没过几日,林逐鹿便悄悄进了宫。
宫道悠长,红墙高耸,她的心跳得有些快。
她回忆起自己说服父母亲时,将公主身边的机遇和危险说清楚,最固执的父亲也在沉默后默认了。母亲则只是红着眼眶,替她整理了衣襟,轻声说:“去吧……殿下身边,总需有个知根知底的人。”
她的兄长,未来的镇北侯则轻轻笑了笑:“阿妹可要为我们侯府争口气啊。”
青年目光晦暗,柔和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双眼里面写满了野心和对于权力的向往,几乎已经不是林逐鹿认识的那个疼爱自己的嫡亲兄长了。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兄长放心,阿鹿明白。”
说罢转身,与眼眶微红的母亲紧紧拥抱。母亲用力拍了拍她的背,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镇北侯夫人望着女儿决然离开的背影,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转向身旁沉默的丈夫:“侯爷,那……楚家的婚事……”
镇北侯抬手止住了她的话,他望着那顶即将载着女儿驶向权力中心的轿子,哈哈大笑起来:“夫人呐,你目光短浅了!只要阿鹿能在公主身边站稳脚跟,赢得信重,将来何愁没有比楚家更显赫的姻缘?”
“说的也是……”镇北侯夫人仍旧担心,犹豫着说道。
林逐鹿将一切纷杂思绪压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愈发清晰——
此去,她不再是镇北侯府待嫁的嫡女儿,而是公主身边的林逐鹿。
轿子平稳起行,载着少女缓缓驶向重重宫阙。
女官之制本朝虽有旧例,却多是为管理宫廷内务而设,品阶不高,权责也限于宫闱。
像她这般以勋贵嫡女身份入宫陪侍监国公主身边,并且能参赞机要的女官,实属前所未有。
沈执锐显然也没打算遵循旧例。她直接召来了礼部尚书王稹。
王稹在府邸之中听闻传召,心中惴惴,不知这位手段愈发凌厉的公主又有何吩咐。他最近忙着准备以工代赈的事情,当然是为了捣乱……只是还没到时间,老师让他暂且按下各种手段而已。
他也没耽搁,径直踏入殿内。只见公主端坐在偏殿主座上,身旁侍立着一位身着劲装、英气勃勃的少女,正是镇北侯之女林逐鹿。
“王尚书,”沈执锐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本宫近日政务繁巨,身边需一提炼要点、协助笔墨的得力之人。寻常男官出入禁中终究不便,所以欲设公主侍读一职,秩比五品,随侍本宫左右,参赞文书顾问应对。林侯之女逐鹿,聪慧敏捷,忠勇可嘉,堪当此任。礼部即刻拟旨。”
王稹闻言头皮发麻。五品侍读,随侍左右,参赞文书?这职权几乎等同于天子近臣,能够日夜接触到国家大事,甚至决定重要事务。
历朝历代,此等职位无不是由帝王绝对信任的股肱之臣担任。
“殿下,此事关乎国体,干系重大!林侯镇守北疆,其女入侍中枢难免惹人非议,恐寒了天下士人之心呐!还请殿下……三思!”
“只是侍读而已,王尚书说笑了。”沈执锐淡淡说道。
他张了张嘴,一抬头对上公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想起老师近日的交代,终究没敢硬顶,只得躬身应道:“微臣遵旨。只是……这职衔品级,是否?”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沈执锐打断他,目光锐利,“礼部觉得拟旨困难么?”
王稹连声道:“不敢,不敢!微臣这就去办。”
他匆匆行了礼,便识趣告退了。
殿内重归寂静,林逐鹿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沈执锐转向她,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倦意,“委屈你了,暂且先顶着这个名头。日后,自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你。”
林逐鹿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大礼:“能追随殿下左右,为天下女子寻一条不一样的路,是逐鹿之幸!我们勋贵之家,世代凭军功或祖荫立足,还从未有过女子能凭借自身才学能力,挣得一个堂堂正正的官身,逐鹿想要告诉世人,女子亦可立于朝堂,参知政事,建功立业!”
沈执锐看向她的目光柔和极了:“你有这份心便好。”
谢府。
楚凌在院子里急得转圈,他昂贵的云纹锦靴几乎要把地面磨出火星子来,然后猛地站定,对着窗前那个安然品茶的身影抱怨道:“我的军师,您老人家倒是沉得住气?这都火烧眉毛了!”
谢寻不紧不慢地呷尽盏中最后一口茶汤,温热茶汤入喉。这是前些日子公主殿下赏下来的,近臣皆有份,他自然也得了厚厚一包,恨不得对着窗外暗卫盯梢的地方表演得到殿下赏赐的感激涕零。
他轻轻将那只素雅的白瓷茶盏搁在案上,这才抬眸看向焦躁的楚凌,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何事让世子如此焦躁?天塌下来了?”
“天是没塌!”楚凌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但也差不多了!工部那帮老油条,根本就是阳奉阴违!说是全力配合,可我们要的那批加固墙角用的青石条,硬是说库存不足,催了好多次也说是让我们等着。照这个速度,别说按期完工,流民聚集久了,万一闹起疫病或者生出乱子,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越说越气,拿起杯子仰头就把里面微凉的茶水灌了下去,试图压压火气。
谢寻沉吟道:“工部那帮人惯会用这招卡人。”
“那怎么办?”楚凌瞪大眼睛。
“顾御史怎么说?”谢寻没有正面回答,转移话题说。
“哎,顾寒舟可比我说话管用多了,他有一公主殿下赏赐的什么……什么剑,他们都怕他。”说起这事儿楚凌就酸溜溜的,撇了撇嘴。
“顾御史那边近日巡查,可有什么说法?”谢寻问道。
楚凌被问得一怔,虽不明所以,还是耐着性子答道:“他能有什么说法!整日黑着张脸,带着人查账目、核人手,铁面无私得很!哦,对了,他昨日倒是把大家叫在一起时提过一句,说流民安置处的防疫是重中之重,药材、石灰需及时足量配备,若有人在此事上掣肘,他定要严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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