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辱骂的言语连着道出,反而像极掩饰之辞,跟过往所见的太多人都如出一辙。
果然,人到大难临头,总会显露最原始、亦是最懦弱的一面。
他挑起眉梢,似是看破了她的真面目,懒洋洋开口:“罢了,要是遂姑娘的愿,粉身碎骨,貌似有些得不偿失。”
时韵还把着他的手臂没放开,恼怒地瞥了他一眼,顿时说不出话。
他这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不见方才要置她于险境的恶劣。
实在叫人愤恨至极。
有了先前的交涉,时韵感到即将执行的任务极其艰巨,成功的几率为负。
她苦笑了声,许久才缓了过来,没按耐住内心的疑惑,把先前的问题抛回给他:“那你呢?又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他依旧保持淡定,长睫轻颤,语气微凉地回言:“如你所见。”
他话没说清晰,时韵却听懂了。
原来这是被仇家追到走投无路了啊。
时韵偏了偏视线,头顶的阳光愈发刺目,她忽然想明白一点。这人大概是被追杀之际,循着天光而来,便以为洞外别有生路,哪曾想是条断崖。
她心下有了念头,带着些许试探意味,装作高深莫测地开口:“那你这条路,选的不妥。”
这个说法似乎又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眉梢轻挑,问:“为何?”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眼看这路都通到悬崖边上了,还能怎么走?
这不就是大写的不妥吗?
内心想法千变,然而她面上一派平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道:“因为你遇见了我啊。”
……
时韵承认这确实有点土,态度变化也让人捉摸不透。
话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目前的局势不能重开,时韵说完的话也不可能再懊悔,她感觉自己能抠出一座黄金宫殿了。
可惜是没能恶心到对方。
世界仿佛静默了一瞬,她还沉浸在尴尬氛围时,对方却对她的话有几分认同,不假思索道:“既如此,那只能原路返回了。”
他略低首,目光朝向右手,那里还有一股被压着的轻柔力道,“劳姑娘搭把手,嗯?”
时韵听着这句和她先前说的类似的话,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她的手从刚开始就一直握住他的手臂。本该生出点不好意思的情绪,但他这么一说,时韵便理所当然地抓紧了点。
她点了点头,补充道:“当下你我都有些许残疾,的确得互帮互助。”
“?”
因筋骨疼痛,她走路十分慢,身旁的人似乎也不介意,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若说断崖上是自然画卷,洞内则是另一副光景。
时韵的第一印象就是暗无天日,各个角落都有凸起的岩石,悬石上还滴着水。枯草沿着墙壁野蛮生长,地上晕出一片污血。
应该是方才的人打斗留下的痕迹。
走出一段距离,面前出现了两条岔道,其中一条略显宽阔,而另一条窄小,不易容人。
时韵顿住了脚步。
当她巡视四周时,身边人的脚步也跟着停下。狭隘的一路保留着天然与干净的原貌,而宽道墙上残存血污,不难看出应该是他来时的路段。
既然追堵的黑衣人都死在了断崖上,说明不往来时路走可能比较安全。
窄道直通一个方向,然而只能容纳一人,两人一前一后,倒也勉强能过。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从窄道走出,迈进了山林间。周围高木林立,不远处有条溪涧,潺潺流水自上而下涌出。
看上去四处皆可行,但在时韵眼里却如同四处都无方向。
就像新手玩游戏打开的下一道关卡,对于崭新的地图完全不熟悉。
关键时刻,时韵想到一句古话: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她琢磨一会,决定往溪边走。
沿岸往下坡路行,林间的清风驱散了些许逃亡的紧迫感。
静寂与舒适的巧妙结合下,时韵恍然间感觉已经进入了安全范围。
然而,现实总是如此无情——
在密林里,几个执刀的人影从隐秘处冒出,他们身穿着与先前刺客同色同纹的黑衣,脸上蒙着黑布。
刀从鞘出,在阳光的反射下闪过碎光。时韵瞳孔地震,手不自然地收紧。
身侧男子神色自若,只是微垂的眸子看向了袖子的方向,然而眼前只有模糊的黑影和大量虚幻,看不甚清。
黑衣人没有寻仇的开场白,像是守株待兔已久,其中一人径自冲过来,长刀直接怼向两人。
看这局面,她应该跑不动。
即将陷入乱战前,时韵耳边出现一道清冽的声音:“闭眼。”
不知为何,她竟然顺着他的话闭了眼。
鼻尖传来一股异味,时韵陷入不自知的危险当中,指间捏着的衣角骤然脱离,时韵呆滞的时候只过去了几秒,却像是一个世纪。再次睁眼时,身后传来一道嘹亮自豪的声音:“老大,我逮着人了!”
疑似黑衣人头目回道: “混蛋,自己瞅瞅你抓的是人吗?”
时韵傻了:……那我是什么?
众人看着毫发无损的宋临羡恨得牙痒痒。他们似乎忽略了兵不厌这点诈,同样的伎俩再施加到相同的人身上,怎会奏效?
“老大,我好像也看不见了。”身后男子说道。一抹亮光闪过面前,他忍不住眨了几下眼。
原来是刚才放暗器时没有联合好。
其他同伙貌似没眼看他,那人也觉得纳闷,嘀嘀咕咕说着:“怎么扔药也没提前跟我说。”
时韵离得近,听的一清二楚,同时也猜到刚才他们出场扑腾的迷灰应该是某种致人受伤的药物,化不化学不知道,反正有危害反应。
时韵不敢动,不是因为被他们阴到,而是因为烟灰迷眼时,那柄刷的铮亮的刀也抵到了她的脖子边,而且那黑衣人狠狠掐住了她的后颈。
黑衣人说道:“宋临羡,苍山水土好,你今日若不乖乖把那什么牌交出来,你与你的同伙就要一道长眠于此了。”
时韵听见这个人名,隐隐觉得耳熟,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闪过,一下子宕机,又勾起千缕思绪。
宋……
不就是那位阴鸷大佬吗?
时韵裂开了。
水土再好她也不想不明不白死去。
还有什么牌?
这群人在说赌场的事?
不过时韵来不及考虑,只能先应付后面那个心态不稳定的大兄弟。
“大哥,你刀搁我肩膀上了。”时韵忍不住提醒位置。
还有那层灰也快扑腾到她头上了。
身后的黑衣人个子比时韵高一点,闻言,仿佛受到极大的屈辱。他抬刀的瞬间,时韵屏住气息,就连双下巴都在用力,生怕不慎刮到自己。
“再多说一句我就送你和他上西天!”
宋临羡淡声启唇,音质薄凉:“无所谓,但是上天也许不会收我。”
还装逼呢。
怎么不把她也排除一下呢?
时韵佯装镇定看去。
宋临羡止在原地,听见黑衣人的话,微扬起眉梢,竟未有丝毫动容。他的衣袂沾了一丝灰,除此之外别无脏处。
感情他就是纯心吧脏水都泼她身上去。
时韵心如死灰,就算没有方才相伴一段路的伙伴之谊,起码半分同情之心也该有吧。
可他眉宇轩朗,面容平淡,语气轻松。
竟是半分也没有。
她垂下眼眸,不由自主想起悬崖那一刻,宋临羡肆意妄为,说不准真会将她扔下去!
到底疯批就是疯批,而时韵方才送温暖帮助他的行为都成了笑话。
简直缺德无比!
此刻,时韵的心累大过害怕,在心底无奈摇了摇头,看到跟前横刀的锋芒,瞳孔瞬间放大。
黑衣人大抵是对宋临羡死到临头还要装的态度感到不忿,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眼睛。本就不屑时韵一人的命,更是不必顾及她。
冷气森然的刀泛着锐光,时韵心下微颤。
对方破罐子破摔,像是要直接将她脖子一抹。
时韵眼睛眨都不敢眨,这一刻无论是求饶还是求救断然都是无用的,她思绪变得极为敏锐,从杂乱无章的脑里揪出重要信息。
眼前的宋临羡与原著有些出入,他并不是个残疾之人。时韵不由怀疑起自己,莫非这两者不是同一个人?
不对。
她转念又想到,宋临羡之所以多次脱险,活出精彩,皆是因为身边有位妙手回春之人。
而这位神医,恰好是男主想要寻找之人,恰好出自临琅,也恰好是男主出现的目的。
冷冽银光泛过皮肤,时韵的视线落在宋临羡身上,忽然开口:“我知道我今日难逃一死,但在这之前,想说出一个秘密,是关于他的。”
话音一落,黑衣人果然停了动作,就连宋临羡也意外地挑了下眉。
但另外的黑衣人中却出现一道声音:“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动手!”
“你可知为何苍山寻不到人?”虽然能感受到脖颈后加重的力道,也能感受到四方的视线,时韵仍是不卑不亢地飞快开口。
黑衣人狠狠道:“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不愿搭救你的人,不过等你死了我就会送他到鬼门关陪你。”
一些零碎的记忆流过,时韵想到宋临羡出场时应与从前无异,她不禁猜测大概是这个机遇让他与神医扶老结识。
然而这位神医颇有隐士风范,江湖只传他居于“旭日东升时,苍月寻香地”。
苍月映照苍山,香地对应香火茂盛的灵安寺。
是以不少人先入为主地认为此人就在苍山上。
但是读者站在男主的视角中便会得知,江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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