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阿姐……”
叫了好几声,孟冬辞仍没有反应,林融霜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还没挨着便觉得她热得像是脑袋上顶了个炭盆。
林融霜的记忆里,上一回孟冬辞病成这样,还是被水匪砍伤,夏日里一路奔波,背上的伤口溃烂的时候。
前日她说她想吃糖,林融霜便给她拿了糖。她俩都喜甜,故而她们府上常年备着糖罐子,只要是泓都城哪家点心铺子出了新花样,管家褚双都是赶在最前往回买。
林融霜不知她想吃哪一种,便将糖罐子抱了来。素日她总要捡着想吃的拿,前日却看也不看,抓起什么都往嘴里塞。
等林融霜觉出不对将糖罐子抢下来的时候,她已被来不及咽下的糖渣子呛得咳嗽,林融霜替她拍背,拿了水给她漱口,接回茶盏时才看见,盏中残茶混了血沫子,是被糖渣划破了嘴。
抢走了糖罐子,孟冬辞便一直安静地坐着,探过额头不怎么热后,林融霜陪着她沐浴换衣,说好玩的事哄她开心,又将她们养的三只猫全抱了来。
林融霜出门去倒水,回来时听见孟冬辞在说话,便没进屋,扒着窗户缝在外头听着。
“你俩这是受了多少欺负,葫芦抢了你们不少吃的罢,我看见得晚了,没法儿给你们讨公道了。”
这哪里是说猫?林融霜又往前凑了凑,见孟冬辞俯身去摸另外两只通体雪白的猫,将其中一只抱在怀里,垂眼跟它说话:“可你长在大煜这么个清平之地,怎么也会觉得前路渺渺呢?”
虽是没头没尾的一句,但林融霜听着,已觉得鼻子泛酸,深深喘了一口气,才进屋,故意笑道:“阿姐也太偏心了,我给你念了那么多话本子也不见你开口,倒是与两只猫说上了话。”
要是往常,孟冬辞定然会顺着她的话与她玩笑两句,这回却只是勉强牵起唇角,俯身将猫放走了。
又陪她说了几句话,好不容易哄着她上榻歇下了,夜里林融霜不放心,推门进屋看时,才发现她身上又烫得吓人。
请了郎中,喝了好些碗药,今日已是第三日了,孟冬辞非但没见好,反而是严重了,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中间只喂进去小半碗米汤。林融霜算着,按郎中说的时辰,只要药效一过,她的高热便又起。
投了凉帕子给她冰着额头,林融霜才在榻边坐下,便听见两声叩门响。
“融霜,我可能进去?”
是姜珣。
方才替孟冬辞换衣,林融霜将门反插住了,她起身去开门,一拉开门,见外面不止站着姜珣,还有姜瑜和文心。
“陛下,”林融霜也顾不上见礼,侧身让开路,“阿姐病得很厉害。”
“听二哥说了,”姜瑜点头入内,见孟冬辞脸烧得通红,唇色如纸,皱眉问林融霜,“都这样了,为何不找太医。”
“阿姐昨日醒着的,”林融霜搬来一把倚子给姜瑜坐,“我问她了,她说不是什么大病,不想叫人知道。”
“她自来不是个惜命的,”姜瑜坐下,回身吩咐文心,“去叫太医过来瞧瞧。”
听出姜瑜话里有话,林融霜往后退到姜珣身侧,悄声问他:“你是不是和陛下胡说什么了。”
姜珣眨眨眼,抿唇不答。
林融霜伸手掐了他一把:“谁许你胡说的?”
姜珣小声辩道:“你看看她罢,她什么都自己担着,结果就是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二哥只说她在洪辽时曾受过一夜的刑,”姜瑜接过话,“但受了什么刑,伤成什么样,吃过什么药他也不知,融霜,待会儿太医来了,你细细说来。”
“陛下,”林融霜挪到榻边,蹲下身看向姜瑜,“阿姐不许与人提的。”
姜瑜垂眼看她,似笑非笑地问:“她指名道姓地说要瞒着朕了?”
林融霜不敢接这话,只好偏过头又剜了姜珣一眼。
“小丫头,”姜瑜伸手捏她的脸,“你阿姐定然也没与你说,前日她在实录院闹了一场的事罢。”
将实录院侍卫禀报的事大致与林融霜说了,姜瑜才又问:“我听侍卫说,她那日自实录院拎出来一摞纸,你见着了么?”
林融霜摇头:“阿姐那天下马车时是我接的,她手上什么也没拿,马车里我后来也看过了,没有陛下说的东西,陛下,阿姐是做错事了么?”
“别多想,”姜瑜握住孟冬辞垂在榻边的手,“不过是那些人又有由头弹劾她罢了,我都会替她挡着,问你此事,是我隐隐觉得,那摞纸,也许才是她的病因。”
姜瑜话音落,文心已将候在府外的太医带了进来。
太医替孟冬辞搭了脉,林融霜也将她在洪辽受刑之事捡能说的说了,但太医说的与先前来的郎中差不多,都说是急火加上近来多思多劳所致,替她下了几针,写了方子便去抓药了。
太医走后,林融霜伸手探着孟冬辞额头上的帕子不凉了,便取下去换,姜瑜接过新投出来的冷帕子,伸手往孟冬辞头上贴过去,才缩回手,便见孟冬辞眉心微蹙,跟着睁开了眼。
孟冬辞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有些模糊,眨了几下眼才看清身边坐着姜瑜,喉间泛酸,想坐起身,却被姜瑜按住。
“少逞强罢,”姜瑜将她有些乱的额发理顺,将歪掉的帕子重新贴好,蜷起指节蹭过她眼尾的潮意,“只要你身子养好了,想做什么,我不多问,但若受了什么委屈不许瞒我,我给你做主。”
“我进实录院拿走那些东西,是想查我阿娘的死因,”孟冬辞偏头贴上姜瑜的掌心,缓缓说,“但回来的路上,被我爹带人抢了。”
姜瑜先是一怔,然后才问:“你爹不是在庄子里由太医看着调养身子么?他怎么知道你去了实录院?”
“我不知,”孟冬辞摇头,眼尾有一滴泪滑落,“请陛下给我做主。”
“这……”姜瑜苦笑,“你爹已不在朝,按你这里的辈分,我该称一声林伯父,叫人去给你出气,不是乱了套么?”
孟冬辞这才勉强弯唇笑了笑,示意林融霜扶她坐起来。
林融霜将她扶起来,置了凭几给她靠着,缓了一口气,孟冬辞方轻声开口:“陛下想哪儿去了,他抢了我的东西,定然要躲着不肯见我,只需陛下开御口,将他拘到我府上来。”
姜瑜点头:“那倒是容易。”
“还有,”孟冬辞又说,“想请陛下找个太医,将我的病情诊得重些。”
“你真是,”姜瑜叹了声气,“怎么连自己爹都要算计。”
孟冬辞没接这话,又道:“若朝中有人弹劾我,陛下莫要替我辩驳,我先前说的那出戏,还得接着唱下去,还有,尤绍那伙人素日都与谁走得近,还是多盯着,尤其是在朝多年的老……”
“行了,”姜瑜轻声打断她,“太医说你多思多劳才病了,朝中事不急,按你说的,那内应在朝好些年了,没见掀出什么大风浪,抓他哪里赶得上你养病要紧。”
孟冬辞点头,觉得乏力得很,闭了闭眼。
“宫里还有不少折子没看,”姜瑜见她累了,便起身,“你爹晚些给你拘过来。”
孟冬辞在榻上欠了欠身当作行礼,叫林融霜跟着姜珣一道送姜瑜出去。
屋内只剩她一人,孟冬辞透过半掩的窗子看着院中姜瑜的背影,抬手蹭去面上残余的湿润,垂眸敛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
晚膳时,林砚被姜瑜着人请回了京,一路送到了孟冬辞府上。
孟冬辞仍旧没力气,也实在吃不下东西,只就着林融霜的手喝了两口面汤,听着外边传来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她朝林融霜使了个眼色。
林融霜会意,将面汤拿远,与提前准备好的几碗药一道码在桌上,叹气:“阿姐,不吃饭,也不吃药,这样病怎么能好?”
孟冬辞咳了几声,并不接话。
门被推开,却迟迟没见有人进来。
林融霜回身,见门口搁着一个方方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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