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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昀峥说完要回长安成亲,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不信我说的?”陆昀峥侧身过去,低头看着她的脸,她脸色如常,只是眼波过于平静。
阿致抬头看着他,轻声说:“不,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重要。”
“当年我们回到长安,为什么没有成亲?”陆昀峥轻轻捏着她的手,声音沙哑,“还有,你为何会离开,独自抚养希君?”
他能记起来的有限,他和阿致决定回去长安成亲之后的事,都不记得了。他很怕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梦里那个灰暗的傍晚,阿致转头过来看着他的凄婉神色,至今让他心痛不已。
阿致垂下眼,看着账本上那一滴浓墨,她道:“你父母不同意,而我也不愿意做妾。他们给我一笔钱,我便离开了。”
阿致说完,抬头看他的脸。
陆昀峥伸手,摸着她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眼下:“你不是贪钱的人。”
阿致垂下眼,眼睫毛软软地刷着他的指甲。睫毛弯翘,在烛光中投下影子,像是一只歇息的蝴蝶,又像是一张密密的网,遮住了她的心思。
“我父母不同意,我争取过吗?”陆昀峥握着她后腰的大手,慢慢收紧。
“那时你尚在父母的护佑下。即使忤逆父母,我们也不会成亲。”阿致深呼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账簿和毛笔,重新抬头看着他,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捏住他干燥温热的手指:“我走的时候并不知道已经怀有身孕,你不必自责。”
“那后来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陆昀峥双手捧着她的脸。
这些年她一个人抚养希君,应该是吃了许多苦头。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阿致嘴唇轻轻动了下,声音很轻,如同一片羽毛落入了黑色的冷湖之中:“走之前,我从你父母那里拿过钱了。”
两人在黑夜中对视许久,陆昀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禁锢在怀里:“一定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所以他自己也不敢想起来吧。
“那时候年轻气盛,我也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阿致轻轻拍他的后背,“过去了便过去了。”
陆昀峥还想要追问,阿致的头微微后仰,亲吻着他的下巴。
陆昀峥没有动,阿致便垫脚,轻咬他的下唇,掌心贴在他的后脖颈处。这是人最薄弱到地方,也是关系中最容易产生联系的枢纽。她的掌心中是他炭火一样的热度。
阿致见他不动,索性后退半步,看着他,他的眼神意味不明。
她的眼眸晶亮。
陆昀峥一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和她唇齿相贴还不够,伸手按她的后脑勺,将她一路逼退到后院房中,匆忙中撞得门栓哐当哐当。
房中一片漆黑,阿致被他推在软被上,她胳膊肘支撑在被子上,仍觉硌手,便往床里边退一些。陆昀峥则更进一步欺身过去。
软被上满是褶皱,阿致躺在褶皱之上,背靠在陆昀峥的怀里,看着帐幔上泛起的微微涟漪。
陆昀峥休息了一会,翻身贴紧她,伸手按在她光滑的右肩上,弯腰去吻她的脖子。
阿致如同颤栗在寒风中的树枝,风太大,被吹得上下摇摆不定。
喉咙干疼,她一下忍不住咳出来,咳得止不住。
陆昀峥捏着她肩膀的手止不住地颤,更加用力。
“疼。”阿致伸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呼。
陆昀峥松了手上的力道,抓住她的手指,直起身子,吹了最后一阵狂风。
他将她抱在怀里,贴着她脖子上的热汗:“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阿致勉强止住咳嗽,轻轻摇头。
陆昀峥起身去点燃蜡烛,坐在床边,将她挪到自己膝盖上,拉被子盖好,轻轻扒开她脸侧的发丝,又仔细查看她的脸色。
阿致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颌:“不用担心,可能是最近起早吹了冷风。”
他看起来太严肃。
陆昀峥挤出一丝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你休息着,我去弄热水来。”
·
天还没亮时,陆昀峥听到极轻的敲门声,三下。
他披了外衣,轻轻开门,是罗三站在打了霜的院子里。
去到前厅的桌边坐下后,罗三禀报:“派人去滁县接于大夫,人已经接上了,但半路上有人截杀,毁了桥。兄弟们只能带着于大夫绕路走。再则,马上要下大雪,路上怕是要多耽搁两天。”
黑暗的前厅中,陆昀峥脸色晦暗不明:“贺忠的身份查得怎样了?”
“属下无能,还是没有头绪,现在只查到与其接头的,是个楼烦的细作。”
陆昀峥没说话,他放在桌上的手握紧:“加紧查。”
“是。”
这时候,后院传来咳嗽的声音,是希君。她咳嗽个不停,阿致正忙着哄她。
“侯爷,昨晚出去游玩时,小姐咳嗽得格外频繁。如今情况只怕越来越坏,要不要告诉夫人?”罗三谨慎地看着陆昀峥。
陆昀峥的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先等于大夫过来。”
希君闹着要找阿爹,陆昀峥起身去后院,刚走到露天的院子里,一片片碎鹅毛般的雪片坠落下来,落在他的眉心。
他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快速消散。
所有的存在,是否都会这般快速消亡?
·
陆昀峥去到大狱,问狱卒:“审问得如何了?”
“回侯爷,刑具都上了一大半,他仍旧是一句话不说,不是哈哈大笑,就是吐口水。”狱卒把刑审记载的册子奉给陆昀峥。
陆昀峥拿着那册子过目,扔到一边,肉眼可见的怒气暴涨,他大步往关押重刑犯的审讯间走去。
这个房间比较大,四周摆满了各式刑具。那些黑色的铁具上,残留着鲜红色的血迹,以及无论怎样也擦不掉的黑色血壳,嵌在刑具的缝隙中。
火炉热烈燃烧着,火光照亮房间正中的那名男子,他一张方脸,细长的眼睛,浓眉,眉毛杂乱,头发脏兮兮地一片片贴在脸上,是贺忠。
前几日,发现有细作将布防图运出城的第一时间,陆昀峥派人审讯细作,分析运送布防图的路线,及时截获并调换了布防图。布防图十分精细,若是真落在楼烦手中,那这一仗凶多吉少。
经过排查细作的行踪,发现其与贺忠去过同一个青楼,两次。将贺忠抓来后,对于楼烦细作一事,他并不否认,甚至他还敢提出一个条件。
他私下对陆昀峥提出了一个条件:想要救妻女的性命,便将真实的布防图送到楼烦去。
原来他在来保宁的路上,给阿致下毒。这种毒比较特殊,在刚中毒的前几日,可通过男女亲密之交传播。贺忠就是想要通过阿致毒死陆昀峥。可惜,陆昀峥太过谨慎,贺忠的计划没有成功。
不过,贺忠赌对了,阿致和希君都是陆昀峥最在乎的人。中毒的妻女,对于陆昀峥来说很难舍弃。如果不能及时解毒,毒发身亡时七窍流血,非常痛苦。对于阿致和希君来说,她们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想好了没有,到底是要妻女的性命,还是要一战功成的名利?”贺忠看到独自而来的陆昀峥,火辣辣痛苦的皮肉上绽放出畅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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