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暑假你也不回乡?”
“...嗯。”
郁郁葱葱的林间藏着条小径,少女拎起层叠的裙摆,每一步都踩在石砖上,小心翼翼的,生怕弄脏价值不菲的高跟鞋。
日光从树叶间隙泄进来,如金色绸缎笼住她,衬得肤白似雪。
披散的长发不受控的向前滑,挡住视线,她不耐烦地拨开,露出巴掌大小的精致面庞。
红润的唇轻启:“几点发车?”
“快了,还有五分钟。”
对方费力将箱子搬到上方,落座之后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家乡菜?我给你稍一些回来。”
突然一阵刺耳尖锐的乐器声传来,震得仿佛地脉也跟着颤抖。
冯书韫抬头望去。
庭院里正举办派对,一群年轻男女聚集在此,玩得不亦乐乎。
领头狂欢的人是季旌,家中长辈做房地产生意,早年间吃了时代红利积累不少财富,又靠着季旌那个精明能干的亲哥让家族生意更上一层楼,成功搭上应家的关系。
可有时候,单单拿到一张请柬,并不等同于关系近到可以让他随心所欲。
其他年轻人尚且懂得藏拙,季旌却完全不知道收敛。
纵使所有人心知肚明今天的生日派对只是走个过场,办得好或不好都无关紧要,但季旌作为一个客人,很不应该在别人的地盘上放肆折腾。尤其应老爷子喜静,最烦吵闹,季旌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竟然敢怂恿一帮狐朋狗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搞得像夜场。
喧宾夺主。
冯书韫眼底闪过一丝不愉,堵着一只耳朵快速往别墅走,将嘈杂的声音和讨厌的人统统甩到身后。顺便答复电话那头:“我想吃的这边都可以买到,你不用惦记我。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报个平安。”
罗高飞呵呵笑,让她放宽心。
他十五岁那年独自外出打工,往返的路摸得比任何人都熟悉,闭着眼都不会上错车、走错路。
比起他,另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儿。
这才是他打电话来的目的。
“你抽空联系一下丛慧秀。”
太久没听见这个名字,记忆老旧到仿佛生了锈,冯书韫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愣了下:“嗯?”
“这人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昨晚好不容易接听了,我刚一张口,她急匆匆就挂了,发消息跟我讲'男女要避嫌,以后尽量减少联系,有要紧事叫书韫转达'。”
罗高飞荒谬至极,夸张地哈了一声:“咱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她第一天发现我性别为男?”
冯书韫没绷住笑,并不发表意见,反问:“你找她什么事。”
“不是我,是丛叔。”
罗高飞:“丛安志办理辍学了,打算下个月跟伙伴一起去明州打工,地方都找好了。丛慧秀正巧在那边读书,丛叔想喊她帮衬一下,姐弟俩在外地万一遇见事还能相互扶持。结果一直联系不上她,丛叔心里放不下,所以就找到我这儿来了。”
冯书韫步伐一顿,不敢置信:“辍学?”
“他成绩不好,觉得读书纯粹是浪费钱,不如早点出来打工,帮父母减轻负担。”
这什么歪理。
谁说打工就一定比读书有前途。
冯书韫眉头立即锁紧,气极反笑:“当初他成绩不够,撒泼打滚的让莺莺托关系给他弄个借读的名额,非要到镇上读最好的高中,又怕被同学们看轻,死要面子不肯申请助学金。为这,莺莺辛苦攒的钱跟家里两头牛全卖了给他凑学杂。付出这么大代价,他说不上就不上了?”
别人家的事,罗高飞了解的并不深。
他挠挠头,支支吾吾地讲不明白。
关注点歪到十里地这么远。
“你别叫她'莺莺',听起来真别扭。”
“……”
恰巧有人往这边来,冯书韫自觉往旁边让位,余光顺势一瞥,大脑条件反射般作出反应:生人。
转念一想,这次派对的邀请名单由应家夫人一手操办,她顶了个“主角”的身份,实则是个打扮精致被摆在台子上吸引大众注意力的木偶。全场内她认识的人、认识她的人,都仅在应家允许的范围内,其余的,她毫不知情,也不应该产生好奇。
冯书韫不动声色地收敛起所有念头,心绪刹那间重新恢复平静。
她主动拉开门,示意对方通过。
意料之外的,女生的脚步竟然为此停留一秒。
她冲她笑笑,表情真挚:“谢谢。”
四周弥漫开一股清甜水润的果香。
是byredo的mojaveghost。
跟对方恬静温婉的气质不太相符。
恍惚一刹,冯书韫才发觉对方已经走出很远,思绪被罗高飞拽回现实:“...你的新名字取得好,很有书香气,但她是什么情况?莺莺...莺莺,不管叫起来还是听上去都像一只被豢养的鸟儿,我严重怀疑资助她的那对夫妻没安好心,否则怎么会给她改一个如此有恶趣味的名字。”
“别瞎说。”冯书韫蹙眉,一边将手机音量调至最低,一边警惕的往四周瞧,生怕被不相干的人偷听到只言片语,给她惹出麻烦。
罗高飞心直口快,倒没什么坏心思。
被制止之后,他察觉出她的不愉,立即换了话题。
“之前骚-扰你的小子抓住没?”
“……”
冯书韫紧盯着不远处的某点,嘴皮翕张,却没能发出声音。
这会儿一楼异常安静,宾客们在外狂欢,应家人更是自始至终都没露面。
这场生日派对名义上是为她举办,实际根本无人真正的在意。应家人只为找个合适的由头掩饰某位贵客来访的事情,而应邀前来的人们也仅仅是想借此机会结交更多权贵。
冯书韫因此被精装之后丢到大众面前,难免被有心之人盯上。
宴会上的酒度数不低,季旌喝到两颊泛起酡红,意识逐渐模糊。他生怕耽误后续的大事,推开旁边递来的酒杯,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女席走。
绕了一圈,没找到心念的人,季旌脸色不佳。
他拽住路过的男生,问了句什么。
对方随即往别墅的方向一指。
隔着一段距离,冯书韫的目光猝不及防与季旌撞上。
远远地,他冲她扬起一抹笑,文质彬彬的面容充斥着说不清的阴鸷。
冯书韫的心跳被吓得猛然空了一拍,恐惧交缠着厌恶一齐涌入喉咙,险些当场呕出来。
与此同时,身体飞快作出反应。
她挂断电话,抱起宽大的裙摆,疾步冲上楼。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被季旌找到。
会客厅位于二楼尽头,以防有人误闯耽误正经事,所有通往二楼的楼梯都被封住了,此刻高跟鞋急促哒哒声在整条走廊内回荡,经久不散。仿佛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巫师不停晃动催命的铃铛,提醒她该褪去公主这层虚假的外壳,恢复真实身份。
冯书韫往会议室相反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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