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清昀侧首看向门外候着的两名锦衣卫侍卫,若有所思。
严霄自考中了武进士之后又前往西北历练了几年,身上有军功在身,得圣上亲自提拔担任锦衣卫指挥同知,汪大人养病期间又代行指挥使一职。
锦衣卫直属皇帝,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自然为人也是信得过的。
宋清晏面上装得一片虔诚,似是没有任何犹豫,实则心如鼓擂。
她本就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原本还怕宋清昀追问,一瞬间在脑海中编撰了不少她对严霄一见钟情,再见生情,一片痴心感天动地的瞎话了。
毕竟从前她不止一次的在这个弟弟面前口无遮拦,也曾说过看不惯严霄的话,未曾想宋清昀低着头神色淡淡,倒是一语未发。
自打她无意间从锦衣卫的那个姓赵的小旗口中听闻严指挥使不近女色的消息后,这段时间她倒是也私下调查了些关于他的故事。
也确实如她所料,严指挥使生活规律,每天往返宫里与镇抚司。身边别说是个红颜知己,丫鬟女使,就是连母马都寻不见一匹。
其实两辈子加起来,她同严霄的交集也并不多。
年少时几次误打误撞的相遇,他们二人都默契地没给对方留下半点好印象,每一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她嫌他不近人情,墨守成规,固执又无趣。
他厌恶她行事狂妄自大,娇纵任性,生活铺张浪费。
前世,一直到她受困别院无人问津之时,都未曾听说严霄有婚配的消息。
她身份尊贵,只要她开口京城中的适龄男子不论心中是否情愿,都不可能冒着得罪天家的风险拒婚。
但她赌严霄敢,他那个执拗的性子,最是厌恶被人逼他做他不愿做的事,更何况同他婚配的人又是她。
如此一来,她不仅能借严霄脱身,还无需草草将自己的一生交代给京城中的这些世家纨绔。
宋清晏一想到严霄接到圣旨后,神情会变得多么精彩绝伦,不由得窃喜。
一石掀起千层浪,不出半日靖和公主爱慕锦衣卫指挥使严大人,于御前跪请赐婚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而深处舆论中心的宋清晏却在自己宫里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吃着点心,桌案上的半盘酥吃完了,宋清晏正想着叫人在帮自己备点,一抬头看见折竹和芷兰二人依旧还在原地擦拭着柜子上的灰尘,二人皆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宋清晏敲敲桌角,“你们俩是要准备把这个柜子翻新吗?”
折竹尴尬地笑了几声,
宋清晏道:“怎么了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什么话直说吧!”
折竹搅动着手里的帕子,和芷兰对视一眼说,“那奴婢可就直说了?”
二人凑上前,一左一右围在宋清晏身侧。
“公主,你当真在圣上面前说了爱慕严指挥使的话?想要嫁给他?”
宋清晏点头,“没错。”
芷兰道:“就算公主您不想辅政监国,也不能如此草率地编出这种瞎话来呀!”
宋清晏道:“当时那种情景,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
“就算是如此,满京城这么多适龄男子,您怎么偏偏想起了严大人!”
折竹面露愁容,感慨道:“先不说从前的事,就说这两年,您不在宫里兴许不知晓。自圣上亲自提拔他做了锦衣卫同知之后,朝中多少官员遭到弹劾抄家,这严大人手段果决比起他养父汪擎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宋清晏歪头想了想,“这是好事啊,锦衣卫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芷兰嫌弃地推开折竹,又说:“公主,折竹的意思是说这严大人铁面无情,想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怕是不堪托付......”
宋清晏闻声笑了,“巧了,满京城各户人家都觉得我不够温柔贤淑,没有为人女为人妻的德行。”
折竹和芷兰对视一眼,不知自家主子怎么跟鬼迷心窍了一般,决心再上一剂猛药。
“公主,您前段时间叫奴婢们打听了关于严大人的事,传回来的消息不是说严大人不近女色,您就不担心......”
宋清晏:“担心什么?”
“担心他有龙阳之好?”
闻言,宋清晏愣了半晌。
就在二人以为自己终于说服了自家主子时,没成想宋清晏笑得更开心了。
“那我们二人成了亲,岂不是同一屋檐下相安无事,各忙各的!”
......
宋清晏本是想逗她们两个玩,见二人一脸菜色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收敛了笑宽慰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你们就没想过这事兴许根本就成不了。就严霄那性子,要是有人逼着他娶他不喜欢的人,不比杀了他还难受。”
见她这样说,折竹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所以说,公主您一开始便也没打算嫁给严大人。”
宋清晏摆摆手,“我一个人逍遥自在,为何要早早入那内宅困顿一生。”
芷兰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担忧道:“可奴婢还是觉得公主此举太过冒险。”
“你啊,就是太紧张了,”宋清晏伸了个懒腰,说:“且等着吧,严霄要是能答应,我倒着从宫里走出去!”
*
北镇抚司今日依旧忙着审理谋逆案,协助三法司整理口供。
严霄亲自审问了何阁老的几个族兄,一上午的时间下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今日镇抚司的气氛不太一样。
时不时的有些下属,同僚盯着他看,却在目光同他对视时故作忙碌地移开。
午膳时,他坐在书案前一边吃一边翻看着供词,没一会儿却见方才还坐地规矩的几个人端着饭凑到他身边来。
严霄一贯公私分明,平日里办起公务来严谨,不容差错。
私下他虽不是话多的人,却也不愿驳了同僚们的兴致。
他们这群人里头邵恒任职指挥同知,官职最高,一众人鼓捣着想让邵恒先开口。
邵恒挠了挠头,凑上前说:“春台,你听说了吗,靖和公主在御前求圣上赐婚了!”
严霄闭口咀嚼着口中的半根青菜,翻着书页的手指微微蜷缩,没有说话。
邵恒自顾自地又道:“我猜你这闷葫芦一天就知道审案子,肯定不知情。宫里宫外都传遍了,说公主与你少时相遇,一见钟情,此生非你不嫁呢!”
这倒的确是不是谣言,凭这浮夸的说辞严霄也能猜到是宋清晏说出来的话。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公主还有这一段往事呢?春台,你藏得挺深啊!”
“就是啊指挥使,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提起过哪家姑娘,原来身边早就有靖和公主此等佳人相伴了!”
严霄放下手中的碗筷,神色淡淡道:“玩笑之言,算不得数。”
“怎么能是玩笑之言呢,御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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