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什么事，他神神秘秘不肯说。
还好，严氏总部离陆可家不远，地铁三站路。
第二天，陆可照例跟爷爷奶奶吃完早餐，收拾好碗筷，才在微凉的晨风中，不慌不忙出门。
二十分钟后，他到了。
放眼看去，严氏集团总部的格调，跟晨曦新锐，新锐总部，或跟星耀公司，都不一样。
这个园区的楼群，是最高最气派的。
进出的车辆众多，不在车里的人们也都穿着高级套装，个个高智、矜持又周全的模样。
人人步履匆匆，骄傲又紧张。
想到严明煦，这里站位最高的人，反倒是个例外。
他好像天生属于这片海。完全不紧绷，不刻意。
坦率自然，游刃有余。
……怎么又开始研究他了？
陆可赶紧驱散大脑里那个男人的模样，把注意力收回眼前。
严氏大门口有门禁。
员工们亮工牌进园，那些手里没拿工牌的，不是马上停下来开始翻包，就是被门卫拦到一边。
那自己怎么办？
正想着，旁边一个西装革履，打扮得像电影里的特工似的安保看了过来。
他利如鹰隼的眼睛忽然微笑，客气招呼道：“早上好，陆先生。”
他往旁边微微让开，做出让请的手势：“严总在一号楼总裁办。”
陆可有点惊讶，也有点尴尬。
他走过安保身边，点头致意道：“谢谢您，不过……我不是来找严总的。”
话音未落，就听到斜刺里林东热情洋溢的寒暄：“小可，你来啦！”
他冲到陆可面前，高兴道：“走，我们去总裁办！”
陆可：“……”
回过头，特工安保大哥正朝他笑得一脸“我懂”。
陆可：“……”
没事的。
一辈子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鼓励完自己，他红着脸，顺着安保大哥最开始指示的方向，带着林东加速离开。
边走边问：“去总裁办？什么事啊？”
林东赶得气喘吁吁，嗓门还不小：“集团旗下的所有公司啊，听说总部这边离你家最近！所以严总就在这边的顶楼，专门划了一块区域给我们——以后我们就在这边办公啦！”
陆可脚下顿了顿：“？”
林东笑得高兴，一熊掌亲热地勾住他的肩：“说了呀，严总很重视你！给块‘作战专区’，有什么稀奇？”
陆可：“……”
林东见他表情僵硬，还以为他不信，强调道：“不然你看还有哪个部门有那么大的面子，在严总的办公层占块地方？”
陆可觉得胸口像挨了一掌。
他现在不怀疑林东的说法，但他开始怀疑自己何德何能了。
林东拉着他，笑眯眯继续赶路，嘴巴不歇气地说：“你呀，小看了你身上这份光荣！会芯是严氏，不，应该说，它也是我们国家最先进的民用AI了；哪怕在世界范围内，也在前排……所以你是谁？你是会芯的代言人，你就代表了‘世界前排’！……”
林东很骄傲。因为这个“世界前排”，可是他从一个杂耍摊子上捞到的。
陆可却觉得，气有点短。
林东绕了一大圈，还没讲他们今天具体要干嘛。
但头上顶着“世界前排”的陆可，现在也想不到那儿去了。
他木木地跟着林东进了一号楼，进直通总裁办的专梯，来到顶楼。
双脚踩上厚实绵软的吸音地毯，眼前深色调的典雅环境里，走出来一个人。
他站到陆可懵懂的视野中央，自我介绍道：“陆先生您好，我叫江达。”
林东插嘴：“叫他小可就行，”又对陆可说，“你可以叫他江哥，达哥，或者……嗨，叫什么都可以！对吧江老板？”
江达笑得客气，却没附和他“对不对”。
他就跟这栋楼里的其他人一样——尽管没穿商务套装，但身上这件衬衫剪裁合身，熨烫妥帖，一看就很贵。
无声中就传达出“我很牛逼”的意思。
陆可有点莫名其妙。
他礼貌地打招呼：“您好。”
江达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往旁边让请道：“我们进去聊吧。”
三人进了旁边一个会议室，江达关上门。
直到这时，陆可才确信，今天这场会面，真的没有严明煦出场。
他们真的只是在严明煦的地盘上，干他们自己的事。
江达把手里的文件分给陆可和林东。
陆可还没开始看，林东就忽然站起身，走出会议室，从外面关上了门。
陆可：“……？”
江达跟着看了一眼，却没什么特殊表情，转过来道：“那我们正式开始？”
陆可有点茫然，指指门：“林东不在……”
他是出去接电话，还是有什么别的事？
不管怎么说，那是他经纪人，自己不论跟谁谈什么，对方都应该在场吧？
江达看出他的顾虑，解释道：“这些，林老板都是知道的。我们今天主要是想跟您聊。”
陆可半懂不懂，只好微微点头：“哦，好。”
江达指了下陆可面前的文件：“我们先看一下这份合同，就是您跟新锐之间的代言合作。本轮代言期限是2年。其中跟报酬相关的，在第2页和第5页……”
陆可这才明白，原来这位穿着举止一丝不苟的精英男，是新锐的法务。
难怪那么硬邦邦的。
不过这么一来，他就没有疑问了。
看完对方指示的几处，里面却没有具体金额。
他咀嚼了半天，抬起头，看着对方冷冰冰的目光，试探问道：“‘从盈利中抽取1%’，是指……‘会芯’赚钱，我才能赚，是吗？所以我现在……”
江达表情谨慎地接过话头：“没错。会芯现在还没上市，不存在盈利，所以您的起始代言费是0。”
陆可看着他：“……”
空气安静几秒后，陆可忍不住了，问：“那你预计，它大概多久能开始盈利？”
他下个月就要交学费，这不是开玩笑的。
江达想了想：“不确定。但有个数据可以供您参考——目前为止，‘会芯’的负债，是37.8亿。”
陆可：……？？？！！！
江达：“美刀。”
陆可：“…………”
他挣扎了一下：“意思是，它要先把这个窟窿填完，我才有钱进账？”
江达：“没错。”
陆可看着他，他也看着陆可。
又是几秒的沉默后，陆可要站起身，说告辞，我今天还有外卖要送时，江达总算想起了什么，抬手翻了几页纸，道：“不过有个好消息，您看看第二份文件。”
陆可按着性子，照他说的，翻出后面的纸张。
题头中间，赫然出现了吸睛的两个字：“补偿”。
江达这次特别有眼力劲，马上解释给他听：“鉴于我们这份代言合同没有固定的代言费，严总特地让财务给您做了份签约费。”
陆可又是一愣。
他以前了解过，签约费这种东西，应该是艺人和娱乐公司签约时才有。
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有。
应该说，是大家都没有。
只在极个别的情况下，艺人稍微有点来头，而公司方又非常想要签下对方时，才会额外送一笔进账，以示诚意。
这笔钱不会很多。
原因很简单，稍微有点牌面的艺人，都更愿意自己做经纪，根本看不上那点签约费。
所以，拿签约费的，实际上，就是比小透明好一点儿的小糊咖。
小糊咖，当然就值不了多少。
问题是，陆可甚至算不上小糊咖。
所以，这笔钱，无论多少，实际上就是严明煦给他的……同情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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