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传来一声提醒：“小可，我们下去吧。”
声音沉静低柔。
陆可从中感到一种支撑的力量。
也是。
现在起，他就不再只是“陆可”，而是“会芯的代言人”。
会芯那么了不起，那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它的门面撑起来。
陆可略略低头，从车里跨出。
等他站直身，正式迎接对面的光瀑时，脸上已经控制得当地，展现出一个代言人应有的闪亮笑容。
原来光瀑也没有那么汹涌。
它们只是一盏盏亮起，频率低得代言人·陆可完全能从容应对。
嘁嚓咔嚓的拍照声中，严明煦从车的另一侧绕过来，站到他身边。
男人抬手，轻轻按了一下陆可的后背。
就像关系极为亲密的朋友。
只不过是指尖的几点触碰，却让人感到强大的支撑。
陆可缓了口气。
四周快门声密如雨点。
有记者大声问：“严总，请问这位就是会芯的代言人吗？”
严明煦的侧脸被频闪的白光勾勒，俊美如神工雕刻。
他笑道：“不错，叫陆可。今后就由他带着会芯，走进大家的生活，感受我国民用AI的便捷和贴心。”
另一个记者问：“他是个新人吧，为什么选他？”
严明煦的声音充满底气：“他是新人，会芯也是新产品。我们相信，陆可的加入，能让会芯更闪亮……”
陆可偷偷侧目。
这真是个惯于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人。
如果自己是会芯的代言人，那身边这位坚定站他，言语间一有机会就替他暗暗铺路的严明煦，就是他这个代言人的代言人了。
严明煦的回答滴水不漏。但不是所有人都满足于这种，老总代打的完美答案。
因此，在严明煦答完一轮后，就有人大声叫道：“陆可，看这边！”
陆可侧过头，承接了又一片刺目的闪光。
刚才那个声音问他：“你多大了？”
陆可努力恢复着视力，表情不乱：“20。”
那人：“还在上学吗？”
陆可：“越大国贸系，大三在读。”
说真的，要是平时生活中有人这么不客气，他才不会搭理。
但现在既然是人家代言人，他就必须更沉稳一些。
越大在国内排名前十，国贸又是他们学校的重点专业。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众人对这位小鲜肉的学历预期。
刚才还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尚未完全清晰的视野里，能看到有人露出惊讶的表情，甚至有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巴张成“哦”字。
但媒体也不是吃素的。
一片安静中，忽然有人声音刻意带上了点调侃的味道：“严总那么支持你，二位……什么关系？”
他暗示的内容，明目张胆。
因此，有不少人当场露出了谐谑，审视的表情。
陆可暗暗捏了捏手心。
就因为这个机会看起来不那么常见，因此，所有人都以为，他应该是跟旁边这位大佬“有了点什么”。
……多脏的盆子。
身侧的男人微动。
严明煦不露声色地看着他，显然也在担心他的反应。
半秒后，陆可却只是眨了下眼睛，就微笑起来：“伯乐和千里马的关系。”
问他的人毫不掩饰，冷笑了声：“意思是，你是‘千里马’？你确定？”
陆可笑容更灿烂：“本来我也不确定，但今后有会芯加持，我一定会成为一匹真正的千里马。”
人群里，有人友好欣赏地笑了。
因为这个年轻人面对不怀好意的挑衅，却不羞恼，不怨愤，从容给出了一个光明、正向的回应。
凭着这句应对，这个代言人就不拉垮。
媒体人的嗅觉都极敏锐，大家都没有忽视这个具有话题意义的瞬间。
于是，耀眼的闪光灯又亮成一片。
刚才那哥们不服，却识趣闭嘴了。
他身边的同伴却紧跟着冷笑了下，接力开炮道：“那你知道自己抢了谁的饭碗吗？”
陆可微微一怔。
原来这两位是意有所指，来者不善。
但他当然不知道。
要是早知道，他可能真的不会接严明煦这个机会。
跟人抢东西什么的，最没劲了。
这时，严明煦身姿微微往前，似乎又想替他挡刀。
陆可却赶在他前面，从容抬起眼睛，回敬道：“我不知道。但这也不重要。”
严明煦动作微停。
陆可：“代言人是甲方选的，对吧？”
他转过视线，询问严明煦。
后者点点头，以示肯定。
于是，他再回过头，直视对面那哥们的眼睛：“既然是‘选择’，不是‘竞争’，又怎么会有‘抢’这种说法？”
他的情绪依然是平稳带笑的。
简单一个反问，却把对面那位噎住了。
人群里又传出了轻笑声，几个角落还有人声音不大不小地赞道：“说得对！”
“漂亮！”
严明煦侧过头，看了看身边这个男生，眼底浮上了一抹笑意。
这几次的简单接触下来，他已经相当了解，刚才这些问题，是多么精准地在这个男孩的雷区上蹦迪。
但他全都得体地应对了下来。
回答满分。
风度满分。
在这么多媒体的包围下，不倨傲，不急躁。
的确是天生该活在聚光灯下的人。
此时，赢下又一城的男生已经调整好状态，一副准备迎接下一波挑衅的模样。
严明煦的手再一次落到了他的后背。
男人凭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按下了这场争锋的暂停键。
他笑道：“我知道大家对陆可还有很多期待和好奇——过几天‘会芯’有正式的记者招待会，到时候欢迎大家来捧场！今天就请早点回吧，各位辛苦了！”
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带着陆可转身。
两人就这样走过重新“嘭嘭”亮起的闪光灯，在众安保的配合下，进了宴会厅。
室内足量的冷气袭来，冲散了门外的嘈杂燥热。
张峰和林东大步跟进来，脸上都是忐忑的表情。
张峰说：“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收到风！公关部给小可的发言稿还没审完呢。”
陆可顿了顿，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本意其实是想问严明煦，却不敢直视他，于是去看张峰。
张峰欲言又止，转而又去看严明煦。
总助这犹豫刹那的面部表情，把陆可本就忐忑的心跳，搅得又乱了几分。
“没有。”男人肯定的声音救了他。
陆可终于敢回过头，不置信问：“……哦？”
他撞进一双深邃的，带着显而易见欣赏的眸子。
严明煦微笑：“都挺好的。”
陆可：“……包括我说什么‘伯乐’、‘千里马’，‘甲方选择’什么的？”
大概他的模样是真的很没底，男人忍不住把手落到了他后颈上，轻轻按了按，再次肯定道：“没问题。”
这似乎是比刚才碰他后背更直接，更亲密的举动。
陆可都想不起，自己跟谁这么亲近过。
但这一套确实有效。
他绞紧的脑仁和心脏，一下子都放松了，点头道：“哦，那就好。”
张峰和林东都笑起来。
严明煦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进去吧。”
*
新锐这场晚宴，设在越市最具国际气息的会议中心。
陆可从没来过这种地方。
工作人员带他们进场时，宴会厅里的客人们早就到齐了。
陆可被领到最中间的主桌坐下，严明煦则在音乐声中，走上舞台，站到了铺着鲜花、立着麦克风的演讲台边。
男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微笑，风采俊逸：“各位朋友，晚上好……”
严明煦的背后，有一面巨大的幕布。
上面柔光投放的，就是他在车上平板里那份没几个字的PPT。
接下去的十分钟，陆可亲眼目睹，一个人如何把几张枯燥到没边儿的纸，变成一场生动有趣、诚意动人的精彩演讲。
严明煦的风度、姿态、语速，都掌控得太好了。
以至于，眼下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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