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知足了。
这句话在晏相淇脑中如魔音般挥之不去。
她浑浑噩噩地回了停云院,其间饮玉叫了她好几声她也没听见。
“小姐?小姐!”
晏相淇眨眨眼,看向饮玉。
饮玉担忧地看着她:“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奴婢叫了你这么多声也没反应。”
晏相淇愣了一会儿,摇摇头,问她:“怎么了?”
饮玉道:“按你的吩咐,这边大致都已经处理好了。”
晏相淇问:“阿娘醒了吗?”
饮玉摇摇头:“赵大夫说还得等好几个时辰,估计芸姨娘明天才能醒。”
她抿抿唇,忧心忡忡道:“小姐,奴婢瞧着你脸色不太好,这么晚了,你赶紧去休息吧,仔细别伤了身子。”
晏相淇没应她的话,只道:“我进去看看阿娘。”
临到门口,她又顿住,转头道:“你让启山回去告诉阿尧,我过几天便回去,让他别担心,照顾好自己,等阿娘身体好些了再接他过来看看姥姥。”
说完了,这才进了屋。
饮玉担忧地看着她进去,想做些什么,但无可奈何的无力感深深的涌了上来,她和小姐从小在停云院里长大,吃过的苦她都经历过,小姐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委屈她也都默默看在眼里,这侯府与其说是小姐的家,倒更像蛰伏在停云院外的猛虎野兽,闹得她们永远不能安宁。
良久,她只能长叹一声,转身下去了。
*
第二日中午,芸姨娘才悠悠转醒。
她缓缓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正想动时,一旁一道激动的声音响起:“阿娘,你终于醒了!”
芸姨娘一愣,转头看去,见晏相淇在一旁握着她的手,眼含泪水地看着她,书禾和饮玉也激动地站在一旁。
“……采采?”
晏相淇靠近她:“我在这儿,阿娘。”
芸姨娘缓缓道:“你何时回来的?”
晏相淇道:“昨日夜里书禾姑姑去寻我,我就立马赶过来了,阿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芸姨娘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喉咙也干渴得要着了火似的,她指了指水杯,书禾立马会意,给她端来了水喝下,她这才感觉好点。
“我这是怎么了?”
晏相淇顿了顿,扶她起来,轻柔地笑着道:“大夫说您是多年疾病堆在了一起,加上您一直身体不好,这才突然昏了过去,好在赵大夫给您开了药,日后您只需要慢慢静养坚持服药,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芸姨娘眉头轻蹙:“当真是这样吗?”
晏相淇给她掖了掖被角:“您还不相信女儿的话吗?阿娘,你昨夜可是吓坏我了,我已经把外面的人通通都教训了一遍,日后您要是不乖乖吃药,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我就惩罚他们。”
芸姨娘女儿熟悉的娇嗔模样,心里终于信了几分,露出笑来:“大夫开的药我一直都在服用,你就放心吧。”
晏相淇面上不显,心里却在苦笑,想到那李姨娘,她脸色冷了几分,侯府里的明争暗斗,过去阿娘总让她远离纷争,可事实证明,哪怕不参与也会被人拖下水里,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再顾忌着什么了。
芸姨娘刚醒,没说一会儿话便觉得有些累了,晏相淇看了出来,便道:“阿娘你先好好休息,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芸姨娘闻言,却是问她:“你在这儿待久了你那姑母会不会怪你?我这身体你也了解,都是些小毛病不碍事,你还是早点回去,省的你那姑母借此做文章又给你使绊子。”
晏相淇鼻头酸涩,她笑了笑:“阿娘别担心,昨日我与姑母一同进宫参宴,皇后念及多年不曾与姑母见面,便留她在宫里住几日。”
谁知芸姨娘听了并未放下心来,更加着急道:“那府里岂不是只有阿尧一个人?不行,采采你得赶紧回家,阿尧那么小,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可怎么成呢!”
晏相淇稳住她:“阿娘,府里那么多丫鬟仆人,还有夫子给他上课,怎么算留他一个人呢?昨夜阿尧还说也要来看你,我怕忙不过来这才没把他带来。”
“我还特意吩咐他,等您身体好些了再带他过来看您,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您身体要是迟迟不好起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着呢?”
芸姨娘闻言,仿若一个被安抚下来的孩子:“对对,你说得对,我这一身病气,要是传给了他可怎么办,等我好点了再让他来。”
“不过那些仆人能照顾好阿尧吗?你不在府里,他会不会怕?”
饮玉见她仍旧一副担心的模样,便在一旁道:“姨娘要是不放心,不如让我回去照看小公子,难道姨娘还不放心我吗?”
芸姨娘笑:“我当然信得过你,这个法子好,就让饮玉回去照顾阿尧,过两天把他带过来,好久没见了,我想他想得紧。”
晏相淇把药端上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养好你的身子,方才阿娘答应我的,都忘了吗?”
芸姨娘无奈笑笑,接过碗喝了一口顿住,有些狐疑:“这药怎么同以前的不一样了?”
晏相淇目光闪了闪,随即道:“大夫说您以前吃的那些药这么久了也没见效,便重新给您开了副方子。”
芸姨娘不疑有他,很快便把药喝完了。
晏相淇看着她重新躺下休息,呼吸开始平缓后,又坐了好一会儿,才悄悄退了出去。
她把饮玉唤来,吩咐道:“你回去前先给启山交代一件事,让他查到晏柏鸣荐举的那个人,再给他些好处,让他自己去把晏柏鸣做过的事卖了。”
饮玉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声音立即轻快起来:“我这就去!”
她早就看晏柏鸣不顺眼了,整日好吃懒做寻花问柳,干出来的蠢事一大推,要不是碍着忠靖侯府的名声,都不用人特意做什么便能随便找个名头治他的罪。
晏相淇又在停云院陪了芸姨娘两日,她本打算等阿娘身子好些了再离开,可是芸姨娘却怎么都不干了,只催她赶紧回去,过段时间把阿尧带过来。
晏相淇知道她终究是不放心阿尧,想着回去一趟,明日便把阿尧带过来,于是便答应了。
再加上,若是她迟迟在这儿不肯回去解决晏青宓的事,只怕胡氏很快又要坐不住了。
回到崇德府,阿尧一听说她回来了立马跑了过来,连连问姥姥怎么样。
晏相淇笑着摸摸他的头:“别担心,姥姥已经没事了,明日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谢庭尧闻言,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那阿娘可要说话算话!”
待阿尧走后,晏相淇问饮玉:“姑母回来了吗?”
饮玉摇摇头:“没有。”
晏相淇闻言,眉头一蹙,她与谢氏生活了多年,知道谢氏与皇后并非什么金兰之交,皇后为何留谢氏在宫里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她心中有狐疑,却也不知其中缘由,左右撇到一边去,等谢景湛回来了问一问。
说起谢景湛,她便又问了问,没想到饮玉把嘴一撇,止不住地怨恶:“谢大人日理万机,哪有空回来。”
“不过小姐,胡氏故意给芸姨娘下毒,一定就是为了她那宝贝女儿,那咱们要怎么做呢?”
晏相淇没有说话,这也是她这几日思考的问题。
从谢景湛回京起,他们俩就只见过一面。
何况他突然把晏青宓带回来,又派人守着,让人弄不清他的态度。
晏相淇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道:“待会儿去松落阁一趟吧。”
解决完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晏相淇又慢悠悠地吃过了午饭,这才往松落阁那边过去。
到了地方,晏相淇却是身形一顿,松落阁外边竟然比上次她来时守着的人更加多了。
待她走近,郑准立马发现了她,行礼道:“夫人。”
晏相淇看他一眼:“为何这里又多了这么多人?”
郑准道:“回夫人,是主子吩咐的。”
晏相淇不语,想来便是她陪阿尧睡的那晚,谢景湛回来的时候吩咐的。
多好笑,回来片刻,便再派些人手过来守着,这是有多害怕人跑了?
晏相淇示意他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郑准闻言,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夫人,主子回来后又吩咐过,出了必要伺候的仆从,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包括……夫人您,还有老夫人……”
饮玉在一旁闻言睁大眼睛:“你这是什么……”
晏相淇打断了她:“这话是他那日夜里亲口说的?”
郑准咽了口水,尽管为难,但还是坚定道:“是,请夫人体谅一下我们吧,那天您和老夫人……启山大人和我们都去领了罚。”
受罚?就因为她和姑母强行进了松落阁?
一声不吭把当今皇妃软禁在府内,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给她个解释,这是何意?
他到底是想罚侍卫,还是想罚她?
晏相淇垂下眼,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她轻笑一声:“知道了。”
饮玉听了郑准的话,却是忍不住大怒:“姑爷这是何意?我们小姐既然是府里的夫人,难道去府里哪个地方还要请示他吗?”
郑准露出尴尬的神色,不知该如何作答。
晏相淇知道他们也是无奈,便劝到:“好了饮玉,先回去吧。”
晏相淇转身便要走,想着回去另想办法,却没料到院内突然传出晏青宓的声音:
“四妹妹!”
晏相淇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院子。
晏青宓似乎听见了方才的声响,从屋内跑了出来,隔着院墙,她道:“四妹妹留步!这几日我想见你一面,奈何我人微言轻,不过好在你过来了,我们就隔着院子说会儿话就好了。”
晏相淇闻言,看了郑准一眼,郑准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她转头问道:“长姐可是有什么事?”
晏青宓苦笑一声:“如今也只有你还肯叫我一声长姐。”
晏相淇没有说话,只听见她接着道:“过了这么些时日,四妹妹想必也知道了我夫君的事,朝政上的事我也不了解,当初我嫁与他,便已然决定此生与他同生死共患难,哪怕是妹夫负责判决这起案子我也无悔,我知道妹夫他向来公正无私,若我们一家是被冤枉的,他肯定会放了我们;若夫君真做了傻事,我也不会怪他的处决。事关朝廷百姓,我岂会儿戏?!”
说到这儿,晏青宓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声音有些哽咽:“只是……妹夫他把我关在这儿,我知道他还在因为当年之事放不下,当初他父母突然双双离世,他处境艰难,而我……那时又因为病重没有陪在他身边,后来命运又开了这般玩笑,他恼我也是正常的,我不怪他。”
“只是四妹妹,如今你和我还有他三个人,都已经不再是当年无忧无虑的公子小姐了,如今俱已为人臣、为人父、为人母,做事也不能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固执不放。还请他……以大局为重,为家庭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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