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劭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松开了钳制着洛珈的手臂,仿佛刚才那番充满威胁的低语只是幻觉。
他转身,径直离开了濯家。
小小的清清手里举着一朵刚摘下来的、不知名的小黄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要送给洛老师。
洛珈怔了怔,神思还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接过花,对小女孩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声音干涩:“……谢谢你,清清。”
清清仰着小脸,天真无邪:“不用谢!清清最喜欢洛老师了!小叔也说,他也很喜欢老师呢!”
洛珈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孩子柔软温热的脸颊:“……谢谢。”
洛珈捏着那朵花想,冉劭真是管得太多了。
既不想放开他,也不想让他搭上别人,真是矛盾。
觉得这样的他都有危险性。
还真是野兽般的直觉。
洛珈把手中的花揉捏碎了,扔开了。
当洛珈向濯父提出请辞时,恰巧被匆匆回家的濯荣撞个正着。
濯荣脸上瞬间涌起怒气:“是不是冉劭那个混蛋逼你的?!他妈的真当这里是他的地盘了?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洛珈垂下眼,摇了摇头,低声说:“不是。”
随即胡乱编了个站不住脚的理由。
他万万没想到,濯荣竟会直接去找冉劭对质,两人还动了手,据说场面闹得很大,很不愉快。这些,洛珈后来是从面色不豫的濯父口中得知的。
濯父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迟疑和探究:“我那个儿子……他是不是,对你……”
洛珈张了张嘴,点点头。
他搬离濯家那天,刻意选了清清和濯荣都不在的时候。
行李少得可怜,只有一个小小的背包。内城的通行证已经被收回。
他站在外城尘土飞扬的路边,遥遥回望那片高墙耸立、戒备森严的内城,目光复杂地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垂下了眼帘。
新找到的住处,比之前的地方破旧很多,也狭窄很多。楼梯间堆满杂物,又脏又乱,只有一盏接触不良的昏暗灯泡忽明忽灭。
他没有异能,无法通过猎杀丧尸换取积分,只能找到一份最简单的食品流水线打包工作。
这里聚集的都是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老的,少的,眼神大多麻木。
每天从早上八点一直机械地劳作到晚上九点,才能换取勉强抵扣掉房租和维持最基本生存所需的微薄积分。
他不敢随便摘下口罩,即便在午时最闷热的烈日下也不会,仿佛那层布料是他最后的保护壳。
午饭时间,他总是拿着那份寡淡的盒饭,一个人默默躲到无人的楼梯拐角,蜷缩着身子,快速而安静地吃完。
偶尔有人夸他眼睛生得好看,他便会立刻慌乱地低下头,让过长的刘海散落下来,严严实实地遮住那双总是带着怯意的眼眸。
他的生活变得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枯燥麻木,忙碌让他没有多余精力去回想过去。
只是这片区域的治安实在堪忧,几乎每晚,他那扇薄薄的房门都会被不怀好意的人敲得哐哐作响,有时甚至能听到粗鲁的调笑和威胁。
他害怕遇到那些力大无穷、能徒手拆门的暴力异能者,每晚都用那张破旧的沙发死死抵住门,然后自己蜷缩在沙发与门形成的狭小夹角里,勉强入睡。
幸而,每次等到巡逻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地响起,门外那些令人胆寒的动静便会暂时消失。
这段灰暗的日子里,他也并非全无温暖。
楼下的阿婆会把自己在墙角泡沫箱里种出的小土豆分他几个;流水线上那位热心的大姐,在他生病虚弱时,曾默默帮他完成过当天的打包任务。
这栋老破房子的热水供应时好时坏,在侥幸洗了第三次冷水澡后,他终究还是病倒了。
头晕目眩,浑身发冷,去医疗点拿药所需的积分是他好几天的生活费,洛珈舍不得,便硬生生扛着。
那几天走在路上,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倒,最后竟是靠着年轻的身体底子,一点点拖好的。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了半个多月。
一天下班,他顺路将那位大姐送回相对安全的住处后,独自一人走在返回的路上。
他想着自己好歹是个男人,总比女性要安全些。
可他忘了,在秩序崩坏的末世,容貌出众的男人,其危险程度与漂亮女人并无区别。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猛地回头,竟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男人,戈礼。
“好久不见。”
对方正朝他露出一个充满恶意和势在必得的狰狞笑容。
洛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全身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他加快脚步,拼命地往前走。
戈礼显然不打算放过他,紧紧跟在后面。
洛珈不敢往家的方向引,只能漫无目的地加快速度,最后变成了疯狂的奔跑,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剧烈抽痛。
他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看见一个孤零零立在街角的旧式电话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冲进去,颤抖着按下了那串刻在骨子里的、冉劭家的号码,然后无力地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
他不敢回头张望,只在心里疯狂地、绝望地祈祷着,祈祷冉劭此刻就在电话的那一头。
听筒里传来短暂的忙音,随后被人接起。
“喂……” 是冉劭那把低沉熟悉的嗓音。
洛珈像是即将溺毙的人终于呼吸到空气,急忙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冉劭,是我……我现在……”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那端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询问声,打断了他:“阿劭,是谁啊?”
紧接着,冉劭的声音变得冰冷而不耐烦,穿透线路:“没查清楚前不想再见到你。”
“嘟——嘟——”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那冰冷的忙音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洛珈的心上,震得他浑身发颤。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腥甜的铁锈味,鲜血将苍白的嘴唇染得异常绯红。他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指甲陷进皮肉,将自己蜷缩成更小的一团,试图获得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突然,电话亭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巨大的声响让他绝望地闭上了眼,泪水顺着脏污的脸颊无声滑落。
戈礼缓缓逼近,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他,语气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又脏又乱的幽暗巷子深处,一只纤细秀气的手无力地搭在污秽的地面上,手背已是伤痕累累。
压抑不住的、凄厉痛苦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又被夜晚的风吹散。
几个小时后。
冉劭面色铁青地猛踩刹车,车子尚未停稳他便冲了下来,径直朝着一个被许多人背对着围起来的角落冲去。
濯荣一见到他,立刻红着眼冲上来,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嘶吼道:“这就是你他妈说的审查!危险性评估!冉劭!他最后给你打电话了!他向你求救了啊!”
冉劭这次没有反抗,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嘴角瞬间破裂渗血。
他一把推开状若疯狂的濯荣,不管不顾地要继续往前。
有人试图阻拦,被他粗暴地挥开。他奋力推开那些围成一道人墙的背影,有人在他耳边急促地解释着什么,说里面的人情绪失控,不让任何人靠近。
然后,他看到了。
墙角里,一个人影蜷缩成极小的一团,瑟瑟发抖。
冉劭仿佛被人在后脑用铁棍狠狠重击,脸色霎时间褪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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