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心头一凛,环顾四周。
这间厅堂被布置得异常雅致,墙上挂着意境深远的山水画,紫檀木的桌子上放着一只青铜三足香炉,此时炉盖镂空处,正丝丝缕缕地逸出青烟。
香炉中青烟袅袅,云岁晚总感觉这香气带着一种诡异的甜腻。
她本能地感到这种香气并不正常。
云岁晚屏住呼吸,正欲探查香炉,却听见内室传来一声闷响。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像是重物无力地砸在柔软的地毯上,让她的动作停顿片刻。
随后,她动作迅速将香炉打翻,但是一呼一吸间,依旧闻进不少那甜腻腻的香气。
云岁晚感到一股热流从体内涌起,她的心中警铃大作,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中了某种药物。
热。
由内而外的感觉热!
不对劲!
十分有万分的不对劲!
云岁晚迅速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是中某药了,还成了竹青云的替罪羊。
这间屋子应当是有人特意为竹青云准备的!!!
两人被设计困在此地,又中了烈性春某药……
门外设局的人,明显奔着要毁掉“她”的清誉。
内室又传来一阵压抑而急促的喘息。
瞬息间的权衡利弊下,云岁晚觉得与其被动地把自己困在这充满春某药的厅堂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探明内室的情况。
至少弄清楚,这屋子里,除了她,还有谁在。
云岁晚无声地拔下鬓边一枚尖锐的银簪,紧紧攥在掌心,小心翼翼朝着内室走去。
素白的手指拨开隔断内外室的珠帘,她视线透过珠帘向内看去。
只见一个人影蜷缩在地毯上,身体因剧烈的痛苦而扭曲、痉挛。
云岁晚认出了这件衣服。
是殿中提前离席的太子殿下。
他身上那件象征身份的明黄色团龙太子常服已经被他自己撕扯得凌乱不堪。
领口被粗暴地扯开一大片,脖颈紧绷着导致青筋暴起,金线绣制的威严龙纹在挣扎中被扭曲变形。
束发的金冠歪斜地挂在一边,几缕墨黑的发丝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潮红的额角和颈侧。
他双手死死抠着身下的地毯,昂贵的丝线在蛮力下根根断裂,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喉间时不时溢出破碎的呜咽。
云岁晚心头雪亮,宫女打翻了酒盏,弄脏三小姐衣裙,催情的异香,锁死的房门……
显然是有人想把竹青云和太子关一起,最好应该是两人那什么,被人当场抓获,最后将两人捆绑结婚。
宴会她衣服中被火星溅到,加上两个人穿着相似,但是宫女搞错目标。
于是,这局中出现,她这个意外。
他察觉到帘外的注视,猛地抬起头,盯向珠帘缝隙的方向。
“谁?!”
他嘶吼出声,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那双眸子此刻雾蒙蒙,眼神涣散,仿佛随时要挣脱理智的束缚,化作择人而噬的凶兽。
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在下一秒重重摔回地毯上,额头抵着地面,脊背弓起如拉满的弓弦。
李沅,不,是太子!!!
李沅是太子……
扶景是国姓,字是舟之,他应该叫扶景沅。
荒谬感让云岁晚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滚……出去……”
云岁晚没有动。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拉扯,飞速倒退回半月前,她刚穿越那天。
难怪带回他入府,三天两头的刺杀,下毒通通消失。
本以为是自己足够小心,现在看来是太子准备使用美人计,亲自动手杀她。
难怪手上没有老茧,难怪与林俞方吵架嘴巴连胜几个市斤脏话都蹦不出来,难怪突然拉他去逛灯会。
当时如果没狗蛋突然出现,打乱他的计划,那些刺客还会消失,一切甚至太过于巧合。
没有狗蛋的出现,她怕是已经死了,甚至死后还要背负畏罪潜逃的罪名……
回忆的碎片如潮水般退去,眼前依旧是这间弥漫着催情异香的华丽牢笼。
以及地上那个因药力折磨而痛苦翻滚、身份已然暴露无遗的当朝太子。
扶景沅挣扎着想爬起来,身体却因药力带来的极度虚弱和内部灼烧般的痛苦而不受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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