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瑞宁从松木盒里拿出玉镯带上,玉石凉意从手腕直达心间。
她又拿起笔沾了些脂液,在额间仔细地画了个花钿,落笔后整个人都明艳起来,分外美丽。
收拾好后,她坐在房里,听见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遂提起裙摆走了出去。
刚出房门,就看见父亲从一侧出来。
“爹。”她喊了一声。
蔺松柏瞧见她,诧异:“你怎么出来了?快回房去。”
蔺瑞宁偏头看了眼前面,“爹,前面动静有些大,女儿去看一眼。”
蔺松柏摆手,“今日你是新嫁娘,怎可露面?再说了,有爹在呢。”
他四周看了一眼,喊道:“云露霜雨两个丫头呢?”
蔺瑞宁:“她们去帮忙了。”
蔺松柏轻斥,随即朝院里打扫的婢女招手,“你过来。”又说,“将姑娘带回房,仔细照顾好。”
说完眼神叮嘱她,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姑娘,回房吧。”
蔺瑞宁刚转身准备回房,就听见外面响起一声怒吼。
“你们蔺府真是好大的本事,你们成婚,我们就都不要做生意了是吧!”
她提起裙摆往府门走去,小婢女在后面跟着,焦急道:“姑娘,不能去!”
府门口聚集了很多人,黑压压地粗布麻衣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蔺瑞宁又走近了一些,透过人群缝隙,看见前面的情景。
云露瞪圆了眼:“怎么妨碍了?!我们家姑娘与辰王的婚事是皇上的旨意,你这是质疑皇上?”
此话一出,对面原本气势盛头的人脸色一变,瑟缩着脑袋,过了一会,又强行梗起脖子,结巴道:“便,便是天子,也,也不能不顾,不顾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吧!”
蔺瑞宁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又听见云露说:“真的很好笑!蔺府一大早就将街道扫出一条路来,且不说是因为我们需要,就说你们开门做生意,不也方便很多?”
那人似乎抓住了要点,挺了挺腰,声音也大了起来,“说到这,我就更要掰扯掰扯了,你将雪堆在两侧,堵住了我们家的门,我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蔺瑞宁看见自己父亲走上前,语气不悦,“陈掌柜,今日小女与辰王大婚,诚邀各位来蔺府沾喜,但若是捣乱之人,也别怪蔺某不客气!”
陈掌柜仿若眼睛长在头顶一般,傲慢无礼,“蔺老爷是朝廷大官,我们普通老百姓怎么敢上前沾喜?只希望蔺老爷不要让我们为难罢了!”
云露听到这话,气不过,要上去打他,被霜雨拉住。
蔺瑞宁见状,走了过去,“陈掌柜。”
一声落下,众人纷纷回头。
大家瞧着说话之人一身喜服便知这是今日要出嫁的蔺家姑娘,更是满脸看热闹的神情。
“这就是蔺家姑娘?好生漂亮!”
“漂亮什么漂亮?还不是八字不详,真真是可惜了我们的辰王!”
“前朝灭了之后,还好意思在我们这当官,还过的比我们好,天理难容!”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声音也不大不小全都落在了蔺瑞宁的耳朵里。
她神色淡定,毕竟这话听的她耳朵要起茧了。
霜雨看见姑娘出来,眉头紧皱,赶紧走过去,“姑娘,您怎么出来了?今日您不宜露面。”
蔺松柏走上前,呵斥:“不是让你回房吗?”
蔺瑞宁拍了拍霜雨的手,又冲父亲弯了弯眉眼。
云露也看见了,跑过来,“姑娘,就是他!”
蔺瑞宁看了一眼那人,又瞅瞅了他身后的店。
那阻拦的人见是蔺家新娘子出来了,言语没有一丝尊重,“蔺姑娘,今日大婚,露面不吉。”
蔺瑞宁走过去,看着他家店面的牌匾,念了出来:“陈氏绣品阁。”
陈老板挺了挺肚子,语气轻蔑:“怎么?蔺姑娘想买嫁衣?哈哈哈哈。”
周围也是哄笑一片。
蔺松柏气的胡子颤了颤,“来人!将他拿下!”
他一声令下,蔺府便跑出来一些家丁,刚要动手,陈掌柜就开始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打起滚来,“天呐!朝廷命官欺压百姓啊!大家快看呐!”
蔺松柏胸口起伏不定,被气的不轻。
蔺瑞宁握住父亲的胳膊,朝他摇摇头。
她上前一步,俯视躺在地上的人,笑道:“陈掌柜,近来生意可好?”
周围人没弄清她的意思,陈掌柜也疑惑地看着她,冲道:“你什么意思?”
“陈掌柜绣品深得我心,若是生意不错,我便时常光顾,若是生意不好,那我便更得时常光顾了。”
陈掌柜没明白。
蔺瑞宁笑了,“都说我是不详之人,沾谁谁倒霉,今日我觉得您的绣品很好,日后想要多做几身衣裳,与您多多合作。”又说,“陈掌柜,合作愉快。”
周围人又开始交头接耳,其间不乏闭店之词,陈掌柜脸色大变,“你敢咒我?”说着他便要站起身冲过来。
蔺松柏挡在女儿面前,怒视他,“你敢!”
蔺瑞宁看向旁边的家丁,“将陈掌柜送去府衙,理由就是当街行凶殴打,按照南晏律法,轻则关押重则砍首。”
陈掌柜要冲过来的身姿顿时僵住,一旁的家丁上前将他扣住,他口中叫喊:“蔺家拿强权压人了!”
“陈掌柜,你我皆是活在强权之下,若想好好活,便不要妄为。”蔺瑞宁走上前,凑近些,低声说道。
陈掌柜瞪着眼前年纪不大的人,一时哑了话。
“来了来了!辰王接亲队伍来了!”前面通报的人气喘吁吁跑过来大声叫喊着,没隔一会,就隐约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拐过街角就看见了接亲的仪仗队,众人纷纷散开,自动空出了一条路,毕竟没人敢阻拦辰王的车马。
霜雨急的不行,“老爷,姑娘要先回房,现在这样不合礼。”
蔺松柏点头:“宁儿,先回房等候,爹来应着。”
蔺瑞宁看了眼仪仗,点头应是。
蔺松柏在府门前候着,看着辰王接亲的阵仗,心道皇上是给全了蔺家颜面。
两侧百姓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着。
“这阵仗真大啊!瞧瞧那些聘礼,真真十里红妆啊!”
“那可不是,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王爷,况且辰王本身也就居功至伟,立下无数战功,这点场面都不算场面了。”
听话的人疑惑了,“既如此,为何皇上还要将前朝遗臣之女嫁给辰王?”
回话的人凑过去低声道:“许是借此稳定前朝臣子之心吧。”
随即他们的说话埋没在鼓锣声里。
晏北辰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朱红玄底喜服,腰间束着白玉带,头发以白玉冠高高束起,发尾随意懒散地垂下,一副少年恣意模样。
他脸上挂着刚刚好的笑意,昂起头看向前方。
马儿停在蔺府门口,晏北辰拍了拍马脖,利落地翻身下马,端端正正地行至蔺松柏面前,行揖拜礼:“岳父大人。”
蔺松柏忙扶起他,“辰王,请。”
蔺瑞宁回到房里,霜雨简单地替她整理一番,云露在一旁很是激动,“姑娘,你跟陈掌柜说了什么?我瞧见他地表情像是吃了蚊虫一般。”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拿强权压人。”蔺瑞宁视线落在镜子里,她似乎认不出里面的人。
云露:“姑娘,我们怎么是压人?是在为自己辩驳,但遇到不讲道理的人就不用管那么多!”
蔺瑞宁忽而也就想开了,“你说的对,与无理之人讲理,是自取其辱,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露迷茫了:“姑娘,什么意思?”
霜雨笑她:“姑娘意思是那陈掌柜也是仗着身后势力才如此泼蛮。”随后又问,“姑娘,你是知道他背后有人?”
蔺瑞宁摇头:“我虽不明知,但今日是皇上赐婚,他这样阻拦扰乱,没有点背景也不敢如此猖狂。”
霜雨明白了,一旁的云露跑到门口偷偷地打开一条缝隙,“姑娘!王爷来了!”
蔺瑞宁突然心一紧,她抬头看向窗外,外面枝桠繁多,虽无枝叶但也阻挡了视线。
霜雨走过去,拉开她,关上门,“这样不合礼数,别让姑娘吃亏。”
云露哦了一声。
蔺瑞宁笑了笑,“不都见过了吗?怎么还好奇呢?”
云露笑道:“姑娘,您不懂,我们平时与您在一起,也没见过您这般打扮,自然也有些好奇辰王。”
“你们对辰王怎么看?”她突然来了些兴趣,问道。
云露抢先道:“南晏百姓,至少怀陵城对辰王很是认可尊重,而且我觉得辰王有些可靠,我也觉得姑娘你嫁过去,不会吃苦。”
“哦?为何?”蔺瑞宁问。
“因为他正得圣宠啊!”随后又小声说,“皇上很喜欢辰王,那自然就不会吃苦了。”
霜雨敲了敲她的头,“你呀,下次把嘴管住些,姑娘就不会吃苦,有些话不能说,尤其是朝政方面的。”
云露捂着脑袋,“霜雨!你又打我!”
蔺瑞宁点头,“霜雨说的不错,不论辰王是不是圣眷正浓,我们都只是我们,绝不能借他之势。”
高声笑语从前廊传入房间,霜雨听到说:“姑娘,感觉王爷也没有那么抵抗这门婚事?”
蔺瑞宁也听见了除了父亲之外的笑声,叹口气,“身不由己罢了。”
她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云嬷嬷推门进来,满脸笑意,“姑娘,走吧。”
霜雨立马紧张起来,将盖头盖好,云嬷嬷走过来搀扶她,“姑娘别怕,有老奴在一旁。”
盖头之下,蔺瑞宁弯了弯唇,心里那一紧瞬间消散。
她一路走到前厅,那边叽叽喳喳地很是热闹,而她的视线被遮挡,只能看见众人衣袍。
第一眼便是朱红喜炮加玄底靴。
蔺瑞宁站在厅堂上,周围都是欢声笑语,她手指不由地绞着一侧衣裙。
晏北辰瞧见她的小动作,朝她走了过去,将手里的喜绸地递过去。
视线里突然出现其他物件,蔺瑞宁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未等身旁的嬷嬷说话,王爷先开了口,“拉着这个。”
声音清润,与方才的爽朗笑声又有些不一样。
她拉住喜绸,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蔺松柏瞧着他们,又对一旁的礼官说:“开始吧。”
礼官便扯起嗓子喊道:“今喜瑞世其昌,良缘缔结,合二姓为连枝,嘉礼初成!”
随后看向王爷,笑道:“王爷,可以敬茶了。”
晏北辰接过一旁递过的茶盏,恭身拜礼,“岳父大人,请用茶。”
蔺松柏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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