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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拾泪染秋色 苍松拔首话旧人

小说:

枕舟记

作者:

王倚山

分类:

穿越架空

《枕舟记》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第二日清早,便听那官驿门口似有马车声响,那童冲整夜躇在窗前,数着来往车马行人,却迟迟不见陆霄踪影。却不知不觉的扶在窗边睡了去。忽而一袭声响近在迟尺,童冲猛然惊醒。循声望去,见那陆霄正从马车里踉跄而出,一边用手拍着脑袋,一边四顾这官驿周遭。

陆霄正见一人从门里跑来,却是两眼迷糊,分辨不清,只觉那衣衫甚是熟悉。待被抬扛到一处卧榻上,便依稀听得几声对道。

“看这熊样,定是中了那‘噬魂散’。”

“姜伯伯,可有解毒办法?”

“你且去厨房取两根生葱,拿一罐盐巴,再舀上一碗水来。”

“我这便去!”

“未曾想到,这几十年前得阴损招数,到现在还有人用。”

“好用呐,你看这德行,一滩烂肉,扶都扶不起来!”

“这黄家的下作玩意儿着实害人不浅!”

“也不能如此说,你老和尚不稀得用,还不让别人用了?”

“有违正道!”

“若要说正道,我可耳闻过你的风流韵事,那也算正道?”

“我老和尚又不伤人性命,且都是公道买卖,焉能混作一谈?”

“土都埋到脖子了,还买卖,不知羞嘞,我都替你臊得慌!”

“唉,不说旁的,你且把一把这娃娃的脉象。”

“怎地?”

“你把一把,又不让你老头儿割肉,怕什么?”

“吓......这......”

“把出什么没?”

“这娃娃......可跟那陆老弟有啥关系?”

“那童仁我跟童冲啥关系,陆老弟跟这娃娃便是啥关系,你自个儿想吧。”

“啥?这娃娃是陆老弟的......”

“可不是么!”

“那这娃娃可够有钱的呀!”

“你这老头儿,甚会憋坏,你且说道说道,方才可把出什么门道了?”

“怪,甚怪......”

“可是觉得这娃娃的脉象有点儿不一样?”

“这娃娃可是快好料子,可别耽误了才是!”

“莫急,你且再点一点他任督两脉上的各个穴位。”

“怎地硬成这般样子,这是让谁给堵住了?”

“你再试试运功去点,且看看你打得通么?”

“碎岩拳?”

“正是,这孩子的经脉,是陆老弟自个儿封上的。”

“为何,这上好的料子,他不要,便给我呀,这封上了岂不可惜了?”

“先在说可惜也晚了,现下还有谁能解开碎岩拳的指力?”

“血手?”

“你老头儿倒也挑个正经人儿来,现下那疯痴是死是活尚不得而知。”

“那便不知道了,这‘碎岩拳’,怕是那血手也解不得!”

“姜伯伯,拿来了!”

“你且将这两根生葱先塞堵住他鼻孔。”

“哦!”

“再将这罐盐兑在水里,搅匀了喂他喝下去!”

“哦......嗯,姜伯伯,全倒进去么?”

“可不是,这都怕不够呢!”

“好了!”

“站远些。”

陆霄迷迷糊糊,忽而一阵猛吞,腹中顿时翻江倒海,吸气时一股辛辣钻心而来,与那腹中苦涩之味搅合一团,恶心难奈。一连数口狂吐,竟喷出了一大摊乌紫色的污秽来。

那气味恶臭难掩,直教身旁三人干呕不迭。各自纷纷跑出屋外,大口大口地呼着粗气。

“这娃娃前几日都吃了些啥?”长者呕着呕着,浑身酸涩难耐,不由得哆嗦起来,竟被激出了几滴眼泪。

待陆霄吐完,顿时恢复清醒,只是口中苦涩难忍,不住地用指甲刮蹭着舌头。

“这是何处?”陆霄见童冲从门外探头进来,便问道。

“你且出来再说!”童冲紧捂口鼻,赶忙朝他摆手道。

陆霄缓缓走出门外,正见童冲,正空和尚与一位素未谋面的长者躇在身前。陆霄赶忙见礼,心中琢磨此番定是三人合力才将自己救出。便谢道:“有劳二位前辈搭救!”

“你且唤他前辈,唤我姜伯伯!”长者仍在抹泪儿,自捅了捅身旁的正空和尚,笑道。

陆霄不明所以,却见童冲朝自己点了点头,便赶忙又施一礼,恭敬到:“多谢姜伯伯,正空前辈搭救之恩!”

“你倒是去了哪了?在何地被人下的毒?”童冲问道。

陆霄一边抓着脑袋,一边皱眉思索:“昨夜探到一处门房,见里面有个人好像说了句‘把那姑娘看好’,便寻思这姑娘是不是凌......”那名字方挂在嘴边,便猛然惊醒,赶忙四顾,道:“凌念初呢?她人在何处?”

童冲也不知如何应他,只得去眼瞅了瞅那长者。

“你且等一等,我寻思那姑娘一会儿便......”

“那便是还没寻到,不成,二位前辈,恕晚辈无礼了!”陆霄只抱了一拳,扭身便跑向门外。

却见门外方停了一架马车,也不管这车是谁家的,里头坐没坐人,自伸手便去下那车辕,欲要夺马而去。

童冲跟在身后,自也不好劝说,便眼看那陆霄将车辕拆了一半。倒是惹得赶车小厮不乐意了。急忙拦住陆霄,骇道:“这位大爷,你这是作甚?”

陆霄也不搭理,只从身上摸来一张银票丢与那小厮,自继续拆车。那小厮展开一瞧,登时吓傻了眼,哆嗦道:“一......一......一万两......”

童冲见陆霄又要再给,便拍了拍小厮,朝他摆眼:“银票拿走,车留下。”

“大......大爷......不......不是......我......我是那蓝......蓝家派......派来送......送......送姑娘的......”

“慢着!”童冲顿了顿,回身将车门一推,正见凌念初睡在车里,便将陆霄拽了来。

陆霄见了,赶忙将凌念初抱下,一边晃着,一边唤着。待了半晌,也没见她动弹。

“先抬进屋!”童冲引陆霄将凌念初抱进另一间屋子。便朝老者问道:“姜伯伯,还是用适才那法子么?”

长者凑前一看,自又伸手把了把脉,便摇了摇头,道:“这女娃娃中毒已深,怕是......”

陆霄一听,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姜伯伯的面前,哀求道:“姜伯伯,您想想辙,再试试!”说罢,又回身拼命摇晃起凌念初,呼唤之声何其凄惨。

“我老头儿只说不能用救你的法子救她,又未说救不得,猴儿急什么?”长者咧着嘴,竟暗自偷乐了一阵。“老和尚,这回该换你上了罢?”

正空和尚愣了愣,便咂嘴道:“这毒疾,入骨已深,药石无医。”说罢便撇开陆霄,运气提掌,正拍在凌念初腹上;而后向上一划,将那掌心捋至吼口;只见凌念初倏尔一搐,正呆楞地缓缓抬眼;正空和尚见她两目微张,转而在腹部三处点了三下,随后又在颅骨上方轻敲两下,经此一番,这凌念初方才回了魂魄。

“宝刀未老!”长者不禁一阵大笑,自摆头啧道:“只是这力道疲软,敌不过岁数咯!”

“嘴上能耐,你行你上?”

凌念初四顾一圈,却正见陆霄坐在床边,登时一诧,那两眼忽闪,已然嘣出几许泪点,嘴角缓缓抽动,竟也哭不出声来。长者见她这副模样,拎起正空和尚与童冲便跨出房门,将二人活活拽出了两里开外。

“这是做甚?”正空和尚抓了抓脑袋,不解问道。

长者抬了抬眉毛吃疑半晌,便嗤道:“活该你这辈子只做和尚!”

再回屋内。凌念初缓缓伸手去捏陆霄的脸,却下了狠手猛掐起来,痛的陆霄“呼嗤”一声惊跳而起,一边捂着脸,一边嚷嚷道:“为了救你,险些搭进我这条小命,怎得如此狠心,上来便掐?”

凌念初见眼前此人真切,便一脑袋钻进陆霄怀中,霎时间泪洒如瀑,正竭力拍锤着陆霄胸口,嘴中委屈道:“教你再扔下我......若是让那歹人得了逞,我便要咬舌自尽,咒你千世万世,化作恶鬼日夜缠绕,教你也尝尝那悔不当初,教你也尝尝那痛不欲生......”

泪水浸湿陆霄前襟,一股绵绵恨意沁入皮囊。陆霄却不知如何开口,只一边用手心擦拭那湿润的脸颊,一边缓缓靠向凌念初的耳边:“今后我俩,再不分开......”

小雨渐至,淅沥如油,待过了这场连绵细雨,便入了深秋。窗外落叶微黄,几许已落,几许正任风雨吹打,恨不离枝。

陆霄正坐在烛台一侧,凝望凌念初的侧脸,不忍半刻离神。却是那长者一声哧来,方才将他唤了回来。

“这陆老弟倒真生了个情种!”

“姜伯伯,我从未见过我爹,听姜伯伯方才一番说来,许是与我爹有些交情的,不知姜伯伯肯否告诉我一些我爹的事儿?”陆霄好奇心正盛,见这一屋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便央求起来。

老者瞥了瞥正空和尚,面含微笑,自摆头叹道:“你爹陆庭,当年可是个绝顶高手,若说天下第一,怕是也没人敢否,老和尚你说是与不是?”

正空和尚跟着叹了叹声,接道:“陆施主为人仗义,才德兼备,却也武功盖世,一手‘碎岩拳法’冠绝天下,若是活到现在,怕也无人能敌。”

陆霄一听二人如此夸赞,顿时心生向往,愧道:“若爹活到现在,见我这稀松拳脚如此不堪,定要给活活气死了罢。”

长者咂着嘴,又瞅了正空和尚一眼,见他紧皱眉头,便道:“你虽功夫不如你爹,但论起商贾之道却远胜你爹百倍不止,须知这铁剑门传到你爹这手里,险些就没了!”

老者话刚脱口,便是一愣,转而瞧向正空和尚,只见他频频摇头,面色青黑,自想此番话说得当真不该。赶忙补空道:“倒是这钱财也是身外之物,若论......”

“姜伯伯莫要安慰我了,这铁剑门没折在我爹手里,倒真折在我手里了;现下非但折了祖宗基业,我一待罪之身,怕是这陆家的血脉也保不得了。”陆霄垂头丧气,只怕这陆家祖宗若在天有灵,定然要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你爹的本事虽大,但也大不过你娘!”正空和尚转了话柄,挑眉笑道。

陆霄一听果真来了兴致,两眼一瞪,紧接着问道:“前辈认得我娘?”

“莫说你娘,便是他娘,我俩也认得!”长者扭头瞅向童冲,笑道。

二人各自皱了皱眉头,对了一眼。童冲耐不住性子,便先问道:“前辈可与我说说我娘?”

正空和尚一边回忆,一边咧着嘴痴笑起来:“若说你娘,那可当得天下第一美人儿的名号......”

此话一出,骇得长者一阵猛咳,便将这话夺了去,眼睛频频瞥向正空和尚,说道:“你二位得爹虽是厉害,若论起这武功,且都比你二位的娘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不说别的,你老和尚当年被那严姑娘打得抱头鼠窜,可还记得?”

正空和尚听罢,只挠了挠头,仍一副痴笑脸堂:“贫僧认怂,贫僧连陆庭与童仁我二位兄弟都打不过,焉能打得过那严姑娘嘞?”

“为何从未听人提及过我娘的名号?”童冲接问道。

“这女子习武本就是江湖大忌。须知自古高手侠士皆为男子,却不是因男子生来便比女子强,而是身处这般年月,哪里能觅得女子一方容身之地?这暗涌之中,不知折了多少巾帼豪杰,你二人的母亲便在其中。”长者一番唏嘘感慨,道出了千百年来这天下间最不公道之事。

“既然讲到这儿了,老头儿,你我皆已这把年纪,咱们当着娃娃们的面儿,论道论道......二十多年前,你与陆霄他娘的那场比试,究竟几招败下阵来?”正空和尚撇头,正挑唆道。

长者听罢,笑颜尽失,斜眼一瞥,哼道:“你这老和尚,当真坏的很,你越是想知道,嘿!我还就偏不告诉你,怎地?”

“那你三人想不想知道?”正空和尚转头瞅向三人,呵呵一乐。只见陆霄、童冲与凌念初当即频频点头。

长者见推脱不开,便也卸了老脸,将头摆向窗外,自伸来三根手指。陆霄不禁大惊:“我娘三十招便能胜过姜伯伯?”

“三十招?你这糟老头子也当真敢认?”正空和尚嗤来一声,用手戳了戳那一脸不是一脸的长者。

只见那长者一拧身,赶忙拍打正空和尚的手,嫌弃起来,却又碍着这话逼到了这个份儿上,自知装也装不下去,便沉了一声:“三招!”

话毕,三人霎时目瞪口呆。陆霄自想:“自己个儿且用那扶不上台面儿的三脚猫功夫,倘若拼了全力,即便与这童冲对拆,尚能挡他个七八招去。眼前这长者,只三招便败给自己亲娘,不想这武功究竟能如何登峰造极,难道还施了法术不成?

“那你老和尚倒也说说,当年又是几招败给那严姑娘嘞?”只听长者反问道,讥笑之色跃然眉间。

“你又不是不知,还问来作甚?”正空和尚顿时一脸羞臊,耻于出口。

“我自然知得,可他们不知!方才也见了,且不用去问,他们仨定然点头,干脆利索些,直说了罢!”长者见此番肆机报复俨然得逞,竟不由得乐出了声来。

正空和尚顿了顿,自是低下头来,怯怯道:“一招!”

若说方才三人大吃一惊,那此番便是口舌坠地。若非有这楼板隔着,便已然跌到了楼下去。三人蠢了半晌,满屋子寂静无声,竟连烛火嘣出那微弱“噼啪”声也听得震耳。

当今武林,这长者与正空和尚皆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名头位列云端之上。数招之内能令此二人拜服者,则堪为天人。

长者见陆霄、童冲二人沉寂,徒然不忍,心想:“四位故人先后离去,两个娃娃着实招人疼惜。不尽然是那自小孤苦伶仃受人白眼,更是先辈绝世武艺已成绝响。童冲倒还说得过去,只是这陆霄甚是可怜,现下时不与他,深陷困顿,加之家道断绝,正是前有猛虎,后有追兵,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倘若那陆庭泉下有知,定也痛心疾首。倒不如擅专一回,道出其中曲折,缘是祸福相依,这后人之路,自己又岂能妄断。”

长者抿了抿嘴,便朝陆霄问道:“小娃,你可知你为何学不得上乘武功?”

“定是我资质愚钝,天生不是习武的材料。”陆霄瞥了瞥自己得双手,垂头长叹。

正空和尚听罢,赶忙拦道:“不习武怎地,不习武......当然好啊......”

“你这老和尚便别再瞒了,后人福祸,岂能由你我来断?那陆庭早已不在人世,你我皆年过半百,还能剩下多少时日?此时不说,便是要瞒他一辈子么?你也真狠得下心来!”老者一时忿然,眉头紧锁不下。

正空和尚听来此声陈慨,便是攥拳砸膝,点头不语,当即不再阻拦。二人此般你来我往,看的陆霄不甚明白,只“嗯啊”一阵,也不知如何做问。

“陆霄啊陆霄,你可知你天生便是个习武的好材料,若论起天资,只怕更是百年难遇!”长者两眼微烁,映着烛火,瞧向正空和尚。

“你可还记得先前于那盘龙镇中,你我相见之时,你曾将自己苦思不解之事由告知贫僧;之后贫僧为你把脉,点探你各处穴位后方才察觉,你身上任督二脉上十八处穴道皆被高人用强劲指力封住;若不将你这十八处穴道解开,莫说武功,便是拳脚功夫也学不得一招半式。”正空和尚款款起身,自拍了拍陆霄的肩头,接道:“倘若将这十八处穴道打通,你陆霄便如蛟龙出水,一飞冲天,天下间任何高深武学皆难你不得。”

陆霄听罢,宛如游离睡梦一般,时而恍惚,又时而真切,却不甚明白这正空和尚之意。环眼望向四周,见众人目光直刺而来,自赶忙猛掐了下大腿,忽而一嘶,遂即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身子,诧道:“难道我陆霄此生,也能习得一招半式,修得几分内力?”

“可难就难在此处,想来这十八处穴道许是你爹用那‘碎岩指力’封住,指力之劲,当世怕是无人能解。”长者此言又如一盆冰水,楞头将这陆霄全身浇了个遍。

陆霄片刻之经历,仿佛飘飘然飞入天际,又惴惴乎堕下暗渊。当真是先喜后悲,悲上再悲,心血已然凉透。正待此时,却听得正空和尚一言,有如一丝微光,虽化不得冰霜,却携来了一阵暖意。

“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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