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虽然是旁观者,但杨沐慈这样问了,牛二又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过后宫嫔妃们的瓜牛二这几个手下吃的还挺全。只平时都不在梅林提及,免得叫杨公子听见,徒增烦恼。
好在杨公子平日稳妥,对于二掌柜那些韵事儿不闻不问。没成想在大乘寺见了面,杨公子却主动提及,情绪一度焦虑,“所以你家二掌柜当初为什么一意孤行立皇后为正头夫君?他们之间是有什么渊源吗?”
虽是大半夜,可一旦聊起这个,牛二可就不困了。关键还是杨公子亲自问他,当下拍着胸脯炫耀,“公子可算问对人啦!这事儿咱们梅林就我知道的最全乎!”
他们返回自己住的斋院,杨沐慈一点困意也无,又就着炉火温了清酒,牛二还指使牛大去取瓜子花生,顺便剪了所有灯盏上的烛花,使屋内光线更加明亮,这才坐在杨沐慈旁边,一五一十的说起皇后的事情。
杨沐慈洗耳恭听。
按照牛二的说法,梅子和马皇后的关系无论怎么看都离谱。
事情还得追溯到去年秋狩,皇帝带着护卫,还有一些文武朝臣在西山围场狩猎,为期小半月。
秋狩初日,因为猎杀一头野猪,梅子差点掉进陷阱,幸好被路过追踪同个猎物的两个小护卫相助。这两个护卫身手极好,对猎物本可十拿九稳,却为梅子错失大好机会,后来才知道救了圣驾。
三人因此相识。
梅子与护卫相谈甚欢,在狩猎一事上多有共同话题。两个人年纪轻轻,相貌英俊,见到皇帝并不怯懦,打问起来,回禀说在皇城锦卫营司职,父亲皆是朝廷外放武官。聊得多了,两个人对梅子不动神色的恭维,暗搓搓表示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梅子虽有察觉,但也认可其才华,想着有机会提拔提拔,放到宫城调度也不错。于是隔日让司使下旨临时调至御前,狩猎打马,陪王伴驾。有这两位在,梅子如虎添翼,于秋狩获益颇丰。
故事讲到这里,牛二喝水润嗓子的空当儿,杨沐慈忍不住问道,“所以说,皇后是这两位当中的哪一位?”
牛二摇头,都不是。众人皆知,皇后出身低微,怎么可能是武官家的公子呢。
杨沐慈不解,那你说他们两个有何寓意?
牛二表示因为命数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两个侍卫,一姓赵,一姓聂。陪了梅二掌柜十来天,秋狩快结束时,三人一起出行,再度遇上险情,两人为护梅子皆受了伤。梅子念着这份情谊,欲给予重赏,并想就近找个机会下旨给二人调职。
回宫之后,有朝臣上书,说赵侍卫和聂侍卫既同陛下如此亲近,建议纳入后宫,协力皇家开枝散叶。
梅子当时很淡定的笑了笑,说这种事情得你情我愿,她需要亲自问问两人的心意。
朝臣见皇帝肯点头充盈后宫,便消停了。齐刷刷恭维陛下英明,体恤民心。
梅子收回一个笑容。也许从一开始,这两个小侍卫最根本的目标就是如此吧。只不知道,他们是受了谁家的指派?
隔天,梅子微服去京畿锦卫营巡视,期间没见到小赵侍卫和小聂侍卫,只路过战马厩时,看到了当时正在给马喂草料的马鸣啸。这个只顾埋头干活的马夫,便成了后来的皇后。
按照梅子的话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皇帝要娶一个马夫做皇后的事情震惊了朝野上下。但皇帝和马氏的态度都非常坚定,一个想娶,一个愿嫁。马氏的诉求很简单,他是孤儿,有人肯给他一个家,这个人又权倾天下,他有什么不愿意呢。皇帝也是振振有词,她娶了自己喜欢的,同时完成了充盈后宫的使命,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皇帝与朝臣两相拉扯,最后皇帝胜。
牛二说完了,不停感叹,“真真是一段佳话,写成话本子,再排演成戏,搁台上那么一唱,绝对场场爆满。”
杨沐慈轻叹,“你们家掌柜当年是对皇后一见钟情?”
“那不然呢?”牛二不以为然。“她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娶个马夫图什么?难道不是因为爱?”
杨沐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牛二多机灵,眼珠子一转,又道, “当然啦,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二掌柜的心里,永远都把公子放在重要的位置,公子才是真正的白月光啊。”
杨沐慈更加疑惑,所以他是先来的?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是个殿后的?
故事讲完了,后半夜困倦袭来,牛二哈欠连天,杨沐慈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起得晚,天气放晴,杨沐慈重新整装,即刻出发。临行前想着要不要跟皇后一行辞别,被告知皇后和两位妃嫔上前殿听大和尚们念早课去了。于是便不再说什么,带着随从奔波下行,回到了梅林。
他不在的这几日,梅林依旧。花开的正好,暗香沁心,花表哥也还是老样子,跟杨沐慈炫耀说前几日下大雪,他救活了两条人命,感觉自己积攒的福德可比杨沐慈这几天跑去大乘寺礼佛念经管用多了。
杨沐慈点头附和,“表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花连翘听着恭维乐呵,“我总算觉得自己也是个有用的。”又道,“弟弟呀,快过年啦,我打算回老家看看老母老父去,辛苦你一人守着园子。等过完年我再回来。”
“那万一,宫里来了赏赐.....或者梅子来看我们,你不在......”
“凭什么我就得一直等着她?我就没事可做么?为什么她就不能来主动找我?她要是有心,我便在天涯海角,她也能见到我。”花连翘很不屑。
杨沐慈不语。花连翘的心思和感情一阵一阵的,一会儿等不到草天日地的,一会儿又说不等了。
至于此刻,他也认同表哥说的对。问题是他以为自己是谁呢,一个大大咧咧的糙汉而已。宫里的皇后,齐妃,乐嫔难道不够看么。
那皇后虽是马夫出身,姿容却是一等一的,人收拾的整齐利落,威严和庄重一点也不少。再看看表哥,叉着腰丢二郎当,多好的容貌呀,生生整出一副败家相。就没法比。
杨沐慈很想跟表哥说说马皇后的事情,不知怎的,压下了说话的欲望。只静静看着表哥畅所欲言,一会儿夸夸梅林盛放,一会儿夸夸丰年大雪,一会儿又筹划着来年要开自己的医馆,但是又感觉会很忙,不适合他这样散漫的生活方式,说到后来,表哥表示他明天就走。杨沐慈也只道,“表哥保重,早些回来。”
花连翘突然有些丧气,“有时候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也许下一次,我就不来了。”
杨沐慈:“........”
花连翘说走就走。第二天一早,背个很简单的行囊,骑上一匹马,雪地里哒哒,一溜烟儿不见了。
杨沐慈目送他离去,身后牛二叨叨,“哦弥陀佛,大掌柜一路平安早早归来,莫让二掌柜惦记。”
牛大在一旁捣鼓他,“咱掌柜才不惦记呢。走了清净,省得在园子里挤兑杨公子。”
牛大和杨沐慈相处的久了,自然而然站他这边。牛二回捣牛大,“你懂什么?咱二掌柜有很大一笔钱在大掌柜手里,到现在没给,二掌柜花钱处处受限,能不盼他早点来么。”
“真缺德。”
牛大和牛大在背后蛐蛐花连翘,杨沐慈转头道,“走吧,我们去集市。”
一来到了学馆开课的日子,二来他也该买些家用,笔墨纸砚也有了缺口,虽然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还是早早准备吧。
花连翘回老家,他也想回老家看看,问题是回不去。杨家不让他回西州,美其名曰抓住一切机会。
他回不了西州,不过他收到了杨家写到学馆的信,信是上大乘寺之前写来的,学馆院子里的粗使放在了杨沐慈的书案上,落了薄薄一层灰。信中告知他不日两位族叔连同老父亲来京办事,顺道可以来看看他。
杨沐慈算着时间,大概再有半个多月,人就到京城了。
杨沐慈照旧过日子,他的字画作品数量有限,但卖的不错。学馆又多收了几个孩童。学馆的学生,杂工,账房,还有书吏,依旧不知道杨沐慈住在哪里,即使杨家人,他们也不知道,更不敢知道。
杨家比信上计划的提前两日到达京城,办完事情之后,来学馆找杨沐慈。杨沐慈散了学童,打发一干人等,这才郑重拜见几位长辈。
杨父一脸心痛。“哎呀,怎么还瘦了。”
“无妨。”杨沐慈安慰他,“孩儿一切都好,请父亲放心。”
杨家这次来,在京中增置房院,供上京的族人方便行事。杨父给杨沐慈留了钥匙,“托你的福气,家里这两年顺风顺水的。如今京中置新地,眼下还空着,有时间照看一下。”
长辈没有明说,但杨沐慈感觉杨家有迁京的打算,这会不会是一种前兆呢。说起来,只迁杨氏一支都要费点功夫。若整族全迁,那可是相当难办。
老爷子又询问,“眼下是个什么打算,皇上就没有纳你进宫的意思?”
杨沐慈摇头。没打算,也不知道梅子什么意思。
“你还是得想法子进宫。”杨父说,“我听说皇帝又要选秀。开春各地送良家子入京,西州这边朝廷只给了两个上京名额,那些公子哥儿争的呀,到处找关系,都找到咱们家来了.....”
杨沐慈没说话。
杨家族叔也帮腔,“好侄儿,你得进宫。若将来孕育子嗣,你再一意孤行做外室,劳苦功高都没你的份!”
杨沐慈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其实个孝顺听话的孩子,虽然有自己的主见,但明面上是不会违逆的。长辈们说什么,都诚恳应下,这才让杨家人松口气,安心返乡。
自然,杨家怕杨沐慈家用不够,走之前又给了他一匣子金银。杨沐慈也将梅子给的物件中可任由自己处理的一部分,交给杨家。毕竟这是皇帝御赐,光摆在台面上,就已经十分长脸了。杨父乐呵呵地接住,还朝宫城的方向拜了三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杨沐慈:“.......”
送走杨家人,杨沐慈看着钱匣子,竟然也动了回乡的念头。只不过拿脚后跟想,都明白杨家为什么对他如此热诚慷慨,因为他是杰出优秀的杨家子么?并不,仅仅因为他是梅子的外室。
毕竟他当年和梅子在西州偷偷幽会,哪里见过这么许多金银。
他收起匣子,出门望天,阴云密布,看样子又要下雪了。遂吩咐牛大,“天气不大好,早些回去吧。”
如此安静度日,到了年关,还是没见到梅子,杨沐慈托司使传信,说梅林的花开的很漂亮,再不来赏梅,怕是要谢了。
皇帝有回口谕,说尽量。
这一尽量,就尽量到了年后。
年后梅子也没得空。杨沐慈将早前折下来的梅枝风干,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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