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月来时,才十三岁,人小小瘦瘦一个,头发又黄又少,蔫了吧唧的仿佛风一吹就倒。
可她今年十五岁,在梅山庭院中干些无关紧要的闲杂事,身体板也日渐□□,眼神坚毅而明亮,她虽不爱说话,但干活利索。
梅山庭也从未亏待过她。他体弱,有段时间咳得吃多少吐多少,后来看到再鲜美的食物也只想吐。
他可以不吃,但应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还是照常吩咐下人照常送来饭菜。
那是专门留给应月的。她那么瘦,梅山庭可不想应月同自己一样。他假模假样再应月面前吃了一些,在应月走后又抑制不住地全吐了。
他体弱多病,隔三岔五要叫大夫,应月总是守在他身边,脚不着地地照顾他。
有时候梅山庭半夜咳嗽得吐血不止,应月在一旁忙前忙后满脸担忧,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就总是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应月。
这年夏,中元节。外面街市热闹,灯火辉煌。是这长夏里,最热闹的一日。
梅府中也空了不少,甚至有些下人都偷偷溜出去玩,管事的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闯出大祸,都不会受到什么责罚。
傍晚,暮色沉沉时,站在院子里都能听到外面的一片欢闹。梅山庭如往日一样,闲来无事提笔书写,应月站在旁边替他研磨,侧脸认真而精致,梅山庭忽然搁置毛笔,望向应月,他想,她也是才十五,是个孩子。
肯定也想出去的吧,只是因着担忧他,担忧他的身体。
梅山庭说:“今日是中元节,我想出去走一走。你陪我去。”
应月闻言抬起亮晶晶的眼看他,又抬眼看着天上的明亮的圆月,似乎若有所思,过了会儿她打手语,说:“可是你的身体,不要紧吗?还是别勉强了。”
梅山庭似是被气笑了一下,他短促地咳起来,应月要来扶,他挥手,说不用,自己支着身子站起来。应月这般说,他偏偏更想出去了。
即便他身体弱是事实,可总也不想心爱之人时时刻刻看病人一样看待自己,更不想她因为自己而束手束脚。
梅山庭叫下人备好马车,随着应月一同出了府邸。
清芜河那一条长河,变成街道落阔,灯光璀璨,河道两岸,商铺摊子依次排开,行人如织,各种节目杂耍惊得行人惊呼声错落。长街无尽,一路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河道之中,还有不少人在放河灯祭奠已故之人。透明的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灯随之长浮,一路飘荡,流向那个他们到达不利的远方,去替他们诉说思念。
马车停在河边,一只修长的指掀开马车帷幔一角,梅山庭瞧了一眼,问外面牵着马绳的应月,“放河灯吗?应月,你有思念之人吗?”
应月懵懂地回望梅山庭,摇摇头。
梅山庭无奈地叹息一声,笑了笑,掀开帷幔在应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应月亦步亦趋地跟在梅山庭身后,他干什么,她就跟着他干什么。
两人走到河边,河面灯火影影绰绰,随着一江水而动,应月打手语问梅山庭为什么要把灯放在河上?
梅山庭说:“是为了祭奠已故之人。”
灯火阑珊中,应月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她把玩着手中的灯,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玩意。思念是什么,她当然不懂。自小就被家人弃之如敝履地送到梅家,无亲无故的这些年,若是没有遇到梅山庭,她不晓得自己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梅山庭看着被辉光笼罩的应月,嘴角不由得溢出一丝苦笑,他淡声说:“应月啊,等我死了之后,你也会给放河灯吗?”
应月长睫微微颤动,只是听见梅山庭这话,手指就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眼角也不知怎的酸酸涩涩,应月抬手,别过头看了一眼河面,悄无声息地抹去眼角那滴泪。
梅山庭内心苦笑,死亡于他而言,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就像早晚会到来的二十岁。他躲不过,也没想过躲。
可应月不同。若是他不在了,应月是否还有人照顾有人关心?
梅山庭从前不怕死,但现在他有点怕。他怕他死了应月会伤心。
冷风一刮,梅山庭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应月替梅山庭将他那盏灯也放了虽然不知道是给谁放的灯,应月还是很虔诚,仿佛远方真有她思念之人。
应月陪着梅山庭一同在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散了会儿步,仲夏的傍晚,凉风阵阵,气温很是舒爽,可梅山庭却独独还披着一件薄薄的斗篷,显得有些清奇。
两个人在夏夜里的阑珊灯火里缓缓走远,背影是一样的瘦弱伶仃。
这两人身后,缓缓浮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身着青衣,长身玉立,楚衔越跟随两人前来此处,本想着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幻境中五年时岁眨眼过,他虽外人,却身处幻境,不免也感同身受。竟然有一瞬间时光无情的感慨。
楚衔越走到一家酒楼前,忽然被酒楼门口乌泱泱的人拦住去路,再一眨眼,梅山庭和应月不见了。
楚衔越正要拨开这群人,眨眼间,瞧见酒楼二楼露台上,一群人,酒池林肉醉生梦死。余光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楚衔越蹙眉,上了酒楼二楼。
谢温簇拥在人群中,男女都有,喝酒享乐。
一只大手猛地将谢温拉起来,楚衔越深呼口气,在幻境这些时日,他陪她闹够了。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荒唐了!
“谢温你在干什么?”楚衔越钳她双手,将人拉近跟前。
谢温只知道她现在是梅府三小姐,爱慕的四皇子同别家小姐大婚在即,她和那谁彻底泡汤了,今日郁闷得很,特意来这烟花之地寻乐子。她可梅家三小姐,谁这么放肆敢同她说话!
谢温冷冷呵斥一声,因着酒精影响,严厉的河池却也显得像是娇憨,楚衔越刚刚积满的愤懑,这会儿被谢温弄得没辙了,不轻不重道:“你闹够了没有,我真没功夫陪你闹。”
谢温:“你是我谁啊?凭什么管我?我才没功夫陪你闹。你最好趁着本小姐还没发火之前,赶紧给我滚。”
楚衔越骤然加大手中力道,钳着谢温双手,将她拉近,“看着我,我是楚衔越!谢温你最好记住,最好牢牢记住你自己在幻境里所作所为。”楚衔越咬牙切齿。
谢温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凑近,睁着尚不清明的眼盯着楚衔越,道:“记住,记住就记住啊。”
谢温喝大了,半晌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半晌,歪歪斜斜往楚衔越身上一倒,都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了,楚衔越无奈带谢温离开,那些小倌虽有不满但也不敢如何。
楚衔越一开始搀扶着谢温,谢温一副憋尿的表情,楚衔越以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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