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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春花

小说:

长安四幕戏

作者:

五一公子

分类:

穿越架空

《长安四幕戏》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这一觉很沉,连梦都没有了,卢远承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次被身体的酸疼和头疼唤起意识时,他还没睁眼,就感觉到身畔空了。

忙伸手去探,只碰到空旷的被窝,趴在榻上的他立即惊起,张目梭巡,好在下一刻就找到了顾君桓。

他果然没走,他只是离了榻,披着单薄的衣裳,又回到酒案前,一杯杯地喝着,披头散发、面色惨白、一派潦倒。

这是卢远承曾梦到过的场景。

在顾卢两家分裂之初,他就想着要帮父亲摧毁顾家,杀了顾清玄,让顾君桓无枝可依,只能由自己操控。

他会找一间房子,把那骄傲的大才子关起来,和他做尽最下流的勾当,以酒色摧毁他心志。

让他再露不出完美而疏离的笑,再不能于众人间侃侃而谈圣家学问,再不能清高自许高高在上地鄙视自己的声色犬马……

可当梦境成真,他却只余心疼。

“卿初,不要再喝了……我不准他们再给你上酒了……”

卢远承披衣走向他,摁住了他倒酒的手,顾君桓没有与他争抢。

已经自饮了许久的顾君桓,再次被困进迷濛的幻境里,顺从地由他摆弄。

卢远承为他拢好衣服,用清水给他漱口,净面,拿了一把骨梳,为他梳头。

卢远承轻缓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将那平滑而韧长的青丝一缕缕握在手中,挽成一个髻,戴好髻冠,插入发簪。

贵门公子,已经许久不曾自己束发了,更别说伺候别人,所以他梳得不好,顾君桓前额的两缕发散落下来,在他闭阖的眼前飘摆。

“小时候……我曾见,父亲给母亲梳过头……”顾君桓说话了,声音沙而柔。

“他们在镜前,一坐一站,一双人……让人惊讶的是,父亲梳得很好,给母亲挽了一个很美的发髻……还一心二用,边拿我的功课说笑边梳的……我便知道,那不是父亲第一回……那时候我觉得真好……我的父母很恩爱……”

“可是现在才知道……他们确实很恩爱……恩爱到只爱彼此……其他的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儿女,只是他们爱情中的衍生品……最微不足道的点缀……”

那扇心门终于向他敞开了一点点,这仿佛是卢远承听过的最动人的故事。

看着他凌乱的形容被自己一点点整理得修洁干净,仿佛又看到了平日的那个顾卿初。

卢远承心想他就该是这样,便心满意足,笑起来跨坐在他腿上,与他交缠相拥,捧着那张干净的脸,细细观赏。

“可我想不明白……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还要生我们呢……只为了多几个人见证他们惊心动魄、刻骨铭心地相爱过一场吗?”

他的眼圈泛红,像朱砂笔在清水中荡涤,洇开淡得无迹可寻的颜色。

卢远承与他贴合地更紧,感受他的身体和呼吸,腰肢缓展摩挲,捧着他哀伤的脸,吻他的发髻,吻他的髻冠,吻他飘散在耳边的散发,吻他的鬓角,吻他的颔骨……

与他额头相抵,四目相对,鼻尖一下一下地蹭着,心疼又欢喜。

“不……我倒要感谢他们,没有他们,卿初就不会来到我身边……我这半生的刻骨铭心,又付何人去?”

这是卢远承第一次说出至真的情话,可顾君桓不信,只勾起心里令一层痛苦。

那扇心门又关上了,只剩残忍的质疑,“这种话,你跟多少人说过?”

“是不是什么话,你都可以用来调情?”顾君桓一手用力握住他的腰,一手摁着他的肩,难以置信地与他对峙。

“你不过是想作践我,想让我变得跟你一样,陪你放纵取乐,我不是傻子,你不用跟我玩深情那一套,反正我已经让你如愿了……”

卢远承闭上眼深深吸气,忍住掐死他的欲望,仰头冷笑。

“对,对……”

手往后一捞,拿起最后一瓶酒,举过顾君桓的头顶,一点点倾泻而下,将他淋得湿透。

他轻蔑道:“我就是这样,不过是在作践你,想毁掉你,看到你痛苦堕落我才开心,我不过是缺一个称心的玩伴,而你真的很适合……”

卢远承始终笑着,作出如他所想的轻佻张狂样,双手在他身上摸索,将全身酒香的他就当作一壶美酒来品赏玩弄。

“你这么好看……这么……厉害……唔……真是叫本公子好快活……”

……

“公子!公子!”

过了许久,他们吻得情兴勃然,想要再战一番时,外面的吵闹声却越来越喧哗,满楼的琴瑟笙歌都停了,只剩嘈杂的吵闹叫骂,叮叮咚咚地。

向黎在外面拍起门来,焦急地唤着:“公子!有人闹事来了!快醒醒!不好了!有人来找顾公子!马上就要上来了!”

被搅了兴,卢远承很不耐烦,“谁呀!”

向黎认出楼下与小厮们纠缠满堂打砸之人,对着门里压着声音回:“顾君风!”

卢远承浑身一颤,清醒过来,忙拍顾君桓的脸。

“卿初醒醒,你弟弟来找你来了!快醒醒,不能让他瞧见我们这样,不然你就完了!”

“不可能……君风还在千里之外……怎会出现在这里……”

顾君桓毫不在意,一个已经决定自弃的人,无心自救,此时什么事对于他都无甚重要。

“你真疯了?顾卿初!你给我醒醒!”

卢远承紧张起来,他知道顾家兄弟的情义之深,这时帮顾君桓操心得不行,怕他如此一面被他最亲之人撞见。

“你慌什么?怕我弟弟真出现,上来打死你?你不是要毁我吗?我身败名裂了,不是更称你愿吗?”

卢远承快速地给他穿衣服整理形容,清理收拾房间,心焦时也不理会他戳心的话了。

顾君桓不肯相信,但顾君风是真的来了。

刚回家的他,听唐伯说了三顾的情况,得知兄长竟然身陷罗红阁,一夜未归,震惊气愤至极,没先去见顾清玄,也没去找失踪的顾君宁,直接返身出府,纵马来到这里。

他万般不敢想,自己一向洁身自好正直清雅的哥哥,会泡在青楼楚馆里,与娼妓买欢取乐。

顾君风闯进罗红阁时,正是这一天生意刚起,满楼热闹的时候,他掠过一群群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目不斜视,直接提剑往里冲。

堂官小厮们招呼他,问他是寻欢还是找人,他几乎将顾君桓的名字说出,可又怕传出去毁了顾君桓的名声,于是索性无言地满楼搜找起来,不顾人阻拦,从一楼开始,推开一间间房门,不管不顾地搜找。

罗红阁被他搅得大乱,那些达官显贵正在取乐之时,偏被他搅兴,怒骂声暴起,罗红阁的管事赶忙叫来所有小厮和护堂阻止他,要把他打出去,可他们怎是顾君风的对手?

在急怒之下,顾君风撂倒了一楼的人,打斗间罗红阁各处附庸风雅的装饰陈设,都被砸得稀里哗啦。

他这一年在外见多了民生之艰,刚从洪涝灾地回到长安,外面是饿殍满地,长安城内却还一派浮华,罗红阁的很多客人都是穿着官服的贵人,顾君风看见他们在此纸醉金迷,怒气更盛,将心里对这世道的怨一并发泄了出来。

声色犬马最能败人心志,他真是恨死了这些烟花柳巷,尤其是想到哥哥在这里面,就更气了,谁也没法指望他还能控制。

罗红阁上上下下人仰马翻,顾君风打红了眼,一路上楼,见碍事的东西就砸,看见那些恩客就打,满楼的姑娘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顾君桓!顾君桓!你在哪里?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他在心里一遍遍咆哮,在无数人影中寻找自己的兄长,一路闯上了顶楼,那间最大的画阁终于被他推开……

卢远承的两个随从在外面阻拦他,被他撂倒,他一推门,就看到了顾君桓。

顾小公子终于停止了打砸殴架,怔了一晌,进了房门,还不忘把门关上,以防别人撞见自己在找的是何人……

“哥……”

听到这个声音,顾君桓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看到了分别许久的弟弟。

此时卢远承已经给他穿好了衣服,又将房内粗糙整理过,卢远承还没来得及出去躲开,顾君风就到门外了,于是就只能躲到里间的屏风后藏身。

顾君风进来时就只看见顾君桓一个人,衣衫凌乱,脸色惨白,满身酒气地瘫在酒案前,独在这花魁的画阁中,人事不知。

顿时心碎,泪盈眼睫……

“哥,你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顾君风扑过去,扶起他的肩,着急地问着。

“我哥哥是大才子,以后是要鹏程万里,当大官立于朝堂的,只能风光体面……”

上次分别前,弟弟在狱中笃定鼓舞的话犹在耳边,而此时自己却身处青楼,宛若梦中,身如隔世。

分别几月,自己做了什么?

阴谋算计、嗜血杀人、放弃功名、纵欲无度……

君风还是那样好的君风,而自己已经变得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完全迷失,甘愿沉沦。

“哥,走,我们回家!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顾君风要搀他起身,顾君桓却挣脱起来,将君风推开,慌张失措地躲避,缩到房间一墙角里,抱着头,不敢再看弟弟一下,不断摇头。

“我不回!我不回!不用你们管我!你走!你走!”

“哥……”

顾君风心疼地快哭了,靠近他,摁住他的肩。

“哥,你清醒点,我知道你很难过,你不是故意这样的,我们回家好吗?不然要父亲姐姐知道你沦落到这里,父亲会气死的……”

“他不会!他才不在意我!”

顾君桓终于放肆宣泄了出来,冲顾君风吼道:“就算我变得再不堪,他也不会在乎的,不还有你吗?他又不止我一个儿子,姐姐又不止我一个弟弟,他们……”

“可我只有你一个哥哥呀!”

顾君风声嘶力竭,含泪喊出这句话,一下将他击中。

“你是我唯一的哥哥,你忘了吗?你不要我了?”

君风哽咽起来,而话语坚定,“你是顾君桓,是我仅有的,最好的哥哥!你一直是我心里的骄傲,这永远都不会变!”

“你可以一直在这里,不回家,不理父亲姐姐,我不会怪你,我会留下来陪你!我不准你再喝酒!不准任何坏人接近你!这满楼的姑娘谁也别想近你身!我就在这里守着你!谁动你一下,我就跟谁拼命!”

“君风……”

纵使这个人间再无立足之地,纵使连他自己都放弃了自己,也始终有一个人会坚定不移,永远不会放弃自己……

君风的一片赤诚,终于将他唤醒,他抱住了弟弟,不住哽噎,“对不起君风……哥哥让你失望了……”

“不,你没有,我不会对你失望的……”

顾君桓埋在他肩上嚎啕大哭,不再掩饰压抑任何情绪,直抒心中痛苦。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君风……我真的不知道……”

“没事,哥,我知道,你不想这样的,都不是你的错,是父亲的错……”

君风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你只是一时迷失了自己,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要振作呀,谁都可以不看好你,你自己不能忘了自己是谁……”

这厢顾家两兄弟在互诉肝肠抱头痛哭,那厢卢远承在屏风后听着,心中沉重纠结,偷偷从屏风缝隙里看了一眼……

他一直很不喜欢顾君风,因为嫉妒。

嫉妒他心里想什么就能说什么,想对谁好就直直白白地对谁好,永远阳光干净,真诚热烈,不会藏着掖着,不会因为什么感情而心怯,总是能勇敢表达,努力争取……

像这样的人,要打动谁,总是会很容易吧……

“走,哥,我们回家,去找父亲算账。”

君风解下身上披风,给顾君桓围上,又给他拢上大大的毡帽,这样等下出去,就算众目睽睽,他哥哥也不会被认出。

他搀扶起顾君桓,要往外走,这时已经心安,恢复了知觉敏锐的他,察觉出房中还有人,并且是在那偷偷摸摸地藏着……

君风难以置信地扫了顾君桓一眼,以为他当真狎妓了。

拔出剑就向那屏风掷去,剑锋捅破屏风,划过卢远承的面颊,直插入墙里。

卢远承惊叫一声,顾君风已经向这边奔来了,怒骂着,“我倒要看看哪个狐媚子纠缠勾引我哥哥!”

“君风……”顾君桓想阻拦他而不及。

屏风倒下,卢远承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君风愣了一下:“卢……卢二哥?”

“哈,卿风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卢远承尴尬地装作镇定,和顾君桓心虚地对视了一眼。

“是你!卢云钟!我就知道!我哥哥好生生的来这罗红阁干嘛?原来是你诱骗挑唆的他!你是不是又打了什么坏主意?欺负我哥?你只当他练了十七年武功的弟弟死在外面了是不是?”

顾君风冲上去,提着卢远承的衣领,怒气勃发地质问他,眼见就要动手。

这下顾君桓知道怕了,他很担心卢远承真的会将实情说出来……

也觉得卢远承会,他一向喜欢让自己丢脸,在顾君风威逼之下,他为了自保怎么不会呢?

可是卢远承没有说……

任顾君风失控地打了他几拳,他都没有说出任何对顾君桓不利的话。

“没有,我没有欺负你哥哥,只是带他来这喝了一晚的酒,我保证他什么都没做,我也没对他做什么,只不过跟他开个玩笑罢了,他昨晚喝太多就在这睡了,我可没让别人近他身啊!”

顾君风这才踏实,放开他,疑问道:“那你见我躲什么?干嘛偷偷摸摸的?”

卢远承跳脚了:“我还不是怕你打我?又怕你为帮你哥哥出气,将我逛青楼的事告诉我父亲,我躲一下怎么了?”

“哦……”

顾君风罢手了,“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带我哥来这种地方!你也不准再来!不然我就真去告诉你那丞相父亲去,让你名声扫地,吃不了兜着走!”

卢远承装作被他威慑到了,服气地点点头。

顾君风收回了剑,又去拉顾君桓走,看卢远承还僵在原地,“你也走啊,还不舍得这儿吗?”

没想到他连自己都要管,卢远承气不打一处来,又打不过他只能装怂,指指顾君桓。

“我还想跟你哥说句话……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顾君风看顾君桓点头同意了,就没多言,先出去了,想着要应付外面的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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