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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3.1 烨鸿

小说:

长安四幕戏

作者:

五一公子

分类:

穿越架空

《长安四幕戏》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天泰元年,腊月初六日晚,董烨鸿受邀到顾府商议大事,与顾氏夫妇久在书房未出。

斯时华灯已上,长安城北处处溢彩流光,唯独此处石墙灯影府苑深深。

顾君宁在她的工房里作图,埋首许久之后,停下来静看案上的图纸。秀发从倾斜的肩头散落,描画细致的柳眉轻微一蹙。

即刻放下笔尺,将画了许久的图纸直接揉成一团掷于墙角的废纸堆中。又顺手在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一张白纸摊开在自己面前。

正欲再落笔,却听见门框被敲响,她抬头看去,原来是顾君桓。

他神色低沉,郁郁地唤了声:“姐姐……”

她看了他一眼,收起工具不再作图,“怎么了?他们出来了吗?”

“还没。”

他走进来,说道:“新任司丞已经定下了……父亲虽然看起来如常,但我能感觉到,事情大不妙了。”

“卢元植就这样背弃了父亲,那他下一步会怎样?会对我们顾家怎样?姐姐你考虑过吗?父亲母亲又什么都不说……”

顾君桓思量着,忽将目光投向顾君宁:“额,姐姐,今日你不是去丞相府了吗?你没有向卢大公子打探一下?他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她闻言,目光撇到别处,指尖暗暗紧攥水袖一角:“没有,他没有见我,说是正在待客,卢小姐根本没有让我进内府。”

顾君桓顿时又添紧张神色:“会不会是卢远思故意气你?你可是卢远泽未过门的妻子,有什么客人比你重要?”

因为先皇驾崩国丧一年未满,卢家与晋王府结姻的消息还不好公开,卢家人不轻易对外透露,所以顾君桓尚不知卢家与顾家解除婚约的事,顾君宁也不知怎么跟他说。

她眉头一挑,放松了指尖:“君桓你错了,新皇登基,卢家长女为后,卢家跃身为长安第一名门以来,恐怕于他卢远泽而言,任何一个门客都比我重要。”

“卢家人竟薄凉至此!”顾君桓愤慨难当,使力捶了几下门框。

稍晚时,书房里的三人出来了,看起来都没有愁态。

顾氏夫妇留董烨鸿在府上共用晚膳,顾家姐弟都唤他伯父,他的夫人与沈岚熙是金兰姐妹,顾君桓也曾在太学受教于他,共聚一堂,也是其乐融融。

“卿风还没回来?这一年都没见过他几回。”三个顾家子女中,最小的顾君风也最受他疼爱。

“还没有,说是腊月二十他师父才放人。”顾清玄闷闷回声。

董烨鸿笑道:“哦也无妨,男孩子就应该多闯荡磨炼吃吃苦,等我家望舒再长几岁,也让卿风带他去行走江湖吧,他在家天天问卿风呢。”

顾清玄打趣说:“还是别折腾小望舒了,当你儿子他已经够吃苦了,是吧?我五两银子俸钱一月的尚书大人?”

他说完大家哄堂大笑,董烨鸿也不介意,反复叮嘱他们:“别乱嚼了,我哄望舒这么多年容易吗?还不是不想他染上享乐之风?你们可别给我捅破了!”

饭堂内聊天说笑,董烨鸿后来问顾君桓以后若得功名想进哪一部为官。

顾君桓倒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先生面前自谦道:“我不过是个酸腐愚笨的书生,哪敢想六部之位,初得功名,大概也就是先进学士府做撰修吧。”

董烨鸿拂膝而笑:“卿初过谦了,以你的才学天资,得中状元不在话下,到时殿选赐官,你若再进有益之言,陛下定会为你特赐六部五品官位。怎么不敢想?”

顾君桓笑问:“谢伯父吉言。但是,伯父,我听父亲说过,您当年也是得中状元,受先皇特赐六部官位,可是为什么却拜辞了,而甘愿进学士府做撰修当学士?”

这一问,其实也是顾氏夫妇疑惑了很多年的,于是都期待地看向董烨鸿。

董烨鸿举箸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似有所忆,最后憨憨笑了几声,回道:“那是因为我不像你父亲那么心急,一入朝就钻进了御史台,后来又急急进了最折磨人的户部。”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顾君桓,意味深长地说道:“卿初,要知道,有的事情是急不来的,时机与才华一样重要,想要得到最好的结果,必须有耐心观望等待……”

顾君桓似有所悟向他点头,他继续爽朗笑道:“哈哈,我那时就是想先观望一阵,看看六部哪一部最好,这不,观望得很有成效啊,三年后就得了礼部的郎中之位,这可是美差。”

他们都听出他玩笑自嘲有意掩饰真意的意思,顾君桓也不追问了,转移话题道:“既然伯父观望许久,那一定很了解六部咯?”

“能否请‘大宗伯’……”他说着对董烨鸿作附礼请教状,又朝向顾清玄同样一抱拳。

“还有‘大司徒’,一起赐教一二?好让我也有个参考?”

董烨鸿与顾清玄对视一眼,摇首而笑,顾清玄做了一个礼请的姿势让他先说。

董烨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觉间拿出了在学士府讲学的做派,认真道:“嗯……六部嘛,先说兵部吧。”

“兵部怎么了?”

“兵部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除了他们自己。”

顾君桓问:“为了保密?”

顾清玄呷了一口酒,随口替董烨鸿解答:“不,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可有可无。”

堂上众人都笑了,董烨鸿也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

一晚上少发几言的顾君宁这时也有了兴趣,暂时忘了心中压抑的心事,笑完问了句:“那工部呢?”

董烨鸿回道:“工部,他们干的事很多,但谁也不在乎他们在干什么。”

“除了年底统账的时候,把他们拉出来,为多支的无头账目背黑锅。”顾清玄接着道。

顾君宁简直哭笑不得。

“刑部呢?”顾君桓继续问。

董烨鸿:“刑部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不仅如此,还很在意别人在干什么。”

顾清玄:“只想找漏子生是非。”

顾君桓:“吏部呢?”

董烨鸿:“吏部是谁都想他们干点什么,但他们什么都不想干。”

“只想收钱摆宴玩女人。”顾清玄又补充了一句。

董烨鸿对他竖了竖大拇指,转而故意拉长音道:“户部……”

顾家姐弟颇怀期冀伸长脖子望着他,齐声笑问:“户部怎么样?”

他对顾清玄努努嘴,“户部是什么都得干……”

“但没钱什么都干不了。”

顾清玄‘满足’他们,脱口而出,又低头给自己倒了杯酒。沈岚熙跟他们一起笑着,仍不忘给他夹一筷菜,有劝诫他少喝酒的意思。

最后只剩礼部了,可以看出董烨鸿故意放在最后,有点难说出口。

“礼部……”

顾清玄瞥见董烨鸿犹豫的面色,寻着了‘报仇’的机会,替他说出:

“礼部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有户部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都很疑惑,不敢相信,又齐齐望向董烨鸿,董烨鸿无奈地摊手,笑笑表示赞同。

“为什么?”顾君桓问父亲。

“因为他们只会要银子。”

“哈哈!”董烨鸿笑声洪亮,隔空敬顾清玄:“大司徒真犀利!”

顾清玄亦举杯:“大宗伯真坦诚!”

用完晚饭,又说笑许久,不觉间天已晚,顾家姐弟与父母一起送董烨鸿出门。

出门前,董烨鸿赞许地拍拍顾君桓的肩:“伯父期待收到你的公卷。”

顾君桓闻言有些尴尬,他虽然在人前谦虚自持,但其实自小有‘神童’之名的他对自己的才学还是很自信的,拱手作礼。

“谢伯父美意,可是,伯父,我不会投公卷或行卷的,我不需要……”

“哦?是嘛?”

董烨鸿歪头问道,转面看向顾氏夫妇,与他们眼神交汇,相觑一笑。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那晚送走董烨鸿之后,顾家姐弟和父母往府里走,顾君宁问道:“董伯父脸上有伤,是怎么回事?方才我们问他不说……”

沈岚熙转面望了下顾清玄:“你父亲打的。”

“啊?”顾家姐弟都很诧异,顾君宁不解地问:“为什么呀?父亲你怎么能对董伯父动手?”

顾清玄面色沉了一瞬:“因为他发疯了,他要刺杀卢元植,我不得打醒他,让他长点教训!”

顾君桓不忿,护起自己的先生:“刺杀卢元植怎么了?卢元植不该死吗?”

顾君宁明白此中原由定不简单,“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把董伯父逼成这样?”

顾氏夫妇对视一眼,他们都不想儿女知道那般骇人的事,就没有回答,顾清玄只道:“反正眼下是谁也动不了卢元植的,如今他权势已滔天,我们不妨再推一把……”

还能怎么推呢?他都快要跟提领御林军的,皇城内如今唯一掌权的皇族,最为尊贵的晋王爷做亲家了,他还有什么不满?

顾君宁默默地想着,面带苦笑。

沈岚熙顿步等了等顾君宁,挽住女儿的手继续走,问顾清玄:“你是说给他封个候?”

顾君桓闻言诧异不解,顾君宁似乎已经渐渐会意。

顾清玄点头肯定了沈岚熙的问题,笑道:“知我者,夫人也。”

夫妻二人携手向主屋走去,独留姐弟俩停在前苑,顾君宁望着父母的背影,叹道:“父亲这招可真毒……”

顾君桓还是不明白,“卢元植已经是一品宅揆,长安京兆府的巡防营又受卢家掌控,如今还将两位司丞都换成他的两个无能的忠党,若再受封侯爵,不是更长他嚣张气焰吗?”

顾君宁在前苑石桌前坐下,手撑头侧容色懒懒,而眼神精明:“云虎相爷心窄阴忌,最不容人,生怕任何人与他夺权,对父亲也是一边用着一边防着,但其实就是因为他心虚,他也是贫寒出身,从无权无势一步步走到如今,先前迫使自己女儿嫁给皇子,当上皇后,如今又……像他这样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极其虚荣的人,如今不就差一个侯位了吗?”

“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父亲是要将他捧上天,后让他摔得更惨。”

她的手指在石桌灯烛上一下一下划着:“烈火烹油,钟鸣鼎食,一手遮天,卢家正在旺势,这个侯位就是一瓢热油,让卢家内部消耗,促其早死。”

顾君桓后来才明白过来,这会儿子看姐姐似有心事,方要坐下与姐姐说话,管事唐伯来传话。

说卢远承和一干公子哥今晚在如意酒楼摆宴,请他也去赴宴。

只是先前他和家人在招待董烨鸿,唐伯才没回,刚才又让人来催。

顾卢两家儿女一处长大,卢远承和顾君桓走得最近,两人自小的冤家。

顾君宁曾说,长安城有三大奇迹。

一是,钟鼓楼屹立五百年,经多次地震毁城而不垮;

二是,未央湖水永清永盛,逢旱不涸,遇涝不滥;

三是,顾君桓竟能与卢远承相交十数年,还没把他打死。

顾君桓自小读书好学,三坟五典、诸子百家、莫不穷究,内典玄宗,亦所谙明。八斗高才名扬长安,而从来洁身自好,正直刚强,明理守德,只潜心功名学问。

虽生得一副好模样,落落君子,风华绰约,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神若秋水,令人见之忘俗销魂入心,但从来韬光隐耀,绝不与匪人应酬取乐,纵有同窗同辈慕其姿容,也只能如观天上碧桃,日边红杏,徒添妄想。

卢远承却与他完全不同,向来不学无术,自幼就是‘混世魔王’,离经叛道,行为荒诞,不精文墨只会胡顽胡闹。

自小正经功课全靠顾君桓辅助过关,做了官有个大令小书,也多找顾君桓帮忙代笔。

而且‘长安第一纨绔’更非浪得虚名,卢远承自少年时就在勾栏瓦舍厮混,赌酒争花,听戏狎妓,仗着身家和美貌玩风弄月处处留情。早混成风月场中主管,烟花寨内主盟,而生平笃好的最是南路。

如此般的人,顾君桓是从来避之不及的,更别说来往同游,可偏偏他卢远承就是唯一一个例外。

别说顾君宁觉得这是一个奇迹,连顾君桓自己都弄不懂其中缘故。

顾君桓是不想跟他们那些纨绔子弟厮混的,只是想着可趁这机会打听打听事情,于是跟顾君宁交代一句就去赴宴了。

来到如意酒楼下,有几个昔日同窗刚从宴上下来,与他碰面就寒暄了几句。

他们随口提到科考之事,有好嚼舌的跟他悄悄说起昨晚的血案,让他今后待卢远承倍加小心。

顾君桓这才了解董烨鸿的苦楚,一个书生站在人来人往的酒楼前,顿觉失魂。

目观满街热闹,看似井然有序国泰民安,可一切都怎么那么不真实?

楼上,乐姬轻弄琵琶琴瑟,宫弦八十一丝,声重而尊,商弦七十二丝,声清而决。

宫音为君,商音为臣,指间飞走,雅间内点了香笼,熏得一室皆春,众人酒酣耳热,都有醉意。

卢远承独坐在主位上,酒已过三巡,但未浓醉,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

今日他才知道,卢家要和晋王府结姻,卢远泽将迎娶郡主。

为什么好事都是哥哥的?而自己只能做杀人放火的腌臜事?

他有风光体面,自己只能做卢家一个马前卒?

因为一年国丧未过,两家结姻之事还是隐秘,他不可泄露,心中苦楚也无人倾诉。

正是愁闷之时,宴是他起的,遍聚长安各家名门公子,热闹应和,他却连应酬取乐的心思都没了。

又问了一遍随从:“顾卿初呢?他不来了吗?”

随从连忙应答,又要去请,方打开门,就被一人撞倒。

顾君桓直闯进雅间,在众目睽睽下一脚踹翻了挡路的酒鼎,直直奔着卢远承而来。

在堂公子们都是跟他认识的,只知他平日最为儒雅端庄,恪敬礼法,很少看到他如此放肆发怒的样子。

就像一头野狼,一扑上去摁倒了卢远承,挥起拳头一顿猛揍。

“你杀了他们!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个禽兽!他们只是赶考的仕子,他们怎么碍你卢大公子眼了!”

顾君桓的拳头如瀑坠下,声嘶力竭地骂着,和卢远承两人扭打在一起。

“吴大学士犯了什么法了?在太学他还教过我们!结果被你天杀的姓卢的灭了门!”

众人涌上来拉,眼见丞相公子挨揍都吓坏了,平日搬个书都费劲的顾君桓,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这会儿十几人个都拖他不住。

被杀的除了曾在太学授课的吴大学士,还有莫楚等几位才子,顾君桓在之前礼部举办的试才会上见过。

当时大家都是年轻仕子,相聚一处论诗谈文,快意潇洒,他们虽起身微寒,但颇有风骨,他们的才学顾君桓也很是欣赏,印象深刻。

谁想昨晚自己睡了一觉,他们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顾君桓怎能不肝胆俱裂,这时真抱了跟卢远承拼命的心思,全无了理智。

“都是我朝好文学好才华的人才啊!人家千里迢迢来长安赶考!却做了你的刀下鬼!你还在这逍遥饮酒,我让你饮!”

卢远承身上的锦衣华服被他撕得破碎,脸上青红不分,又被泼了一脸酒,也发狂了起来和他对打,在地上翻滚。

“你打!你打死我他们也不可能活过来!这普天下就你一个有良心的!”

“你有本事打我,有本事打翻这世道呀!”

众人终于将他们分开,两人被抓起擒住,顾君桓还在不停挣脱,腿不住地往卢远承的方向踢着,发出阵阵嘶吼。

酒楼雅间被砸得处处稀烂,丞相公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大家都慌了神,只能先强拉住顾君桓。

“他们有什么错?你问我?一个个寒酸文人,没出身、没权势、没钱财,出不起银子,找不到倚仗!还妄想攀明堂金殿!还想做官!自不量力!活该去死!”

“我杀了就杀了?那些蠢东西是你什么人?你来找我索命!”

“瞧把你急的,我杀了他们,不是给你少几个科场对手吗?助你蟾宫折桂,考取状元呀!”

卢‘二小姐’是丢脸到极致了,推开扶他的人,冲向被制住的顾君桓,气得想狠揍他一翻。

“怎么你舍不得?你看上他们谁了?哦对了,你在礼部试才会上,就跟他们搅一块儿!”

顾君桓都不知道礼部试才会时,他也在……

卢远承咬牙切齿地,竭力抓着顾君桓的领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之乎者也,卿卿我我,酸掉大牙!老子看着就来气!光杀了都不泄愤!”

“卢云钟你丧心病狂!”

“顾卿初你无理取闹!”

顾君桓冲他发怒狂吼,满面是泪,卢远承就不忍再打他了,拿了一壶酒泼到他脸上,顾君桓才停止了发狂,定定地怒视卢远承。

卢远承急得摆袖跺脚,说话都没了顾忌:“卿初!他们得罪了我父亲,我也是奉命行事,你让我怎么办呢?”

“卢大人,这顾君桓实在猖狂,我们马上将他送去京兆府!”有人说道。

“站住!”

卢远承叫住了要去叫人报官的人,又让大家放了手,吼道:“都给我滚!”

众人不解,也不放心,在那磨磨唧唧,卢远承冲他们发作起来,捡起地上的东西往他们身上砸。

“滚!滚!你们都给我滚!今晚的事谁要敢说出去,本公子要你们的小命!”

人都被赶走了,雅间门关上,顾君桓坐在地上,双目含恨,形容狼狈,已经不知道人世几何。

卢远承顾不得满身的疼痛,发泄似的在顾君桓面前不住踱步。

顾君桓停了很久没说话,后摇摇晃晃地起身,与卢远承对望。

“卢云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从此绝交,你好自为之。”

他低沉而认真的语气中,藏着一分不忍,但还是那样决绝地说出来了。

卢远承呆滞在那,只是一瞬,然后迅速冲去拔起一把短刀,跟只发疯的猛虎似地扑向顾君桓,整个人都变得极其癫狂可怕。

“来!你杀了我!”

他用力扯住顾君桓的手,将刀硬塞进顾君桓手中,颤抖握着他拿刀的手,将刀锋对准自己的脖子,冲他奋力嘶吼。

“你给我几刀,我绝不跟你计较!”

“你割下我的肉去祭奠他们,给他们报仇啊!”

“卢云钟!你放开我!”顾君桓极力挣扎,又怕真伤了他。

方才打架是在气头上,他也确实想过要了卢远承的命,可是这人是卢远承啊,他们是一起长起来的……

“为了那些人,你不要我了……你要跟我绝交?顾卿初你怎么可以?”

两人对峙,他颤抖着,脸颊上泪珠颗颗砸下,双目直瞪着顾君桓,满是绝望。

“道不同?我走的是修罗道,你走的是阳关道是吧?那你就杀了我啊!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我还给你!”

纠缠间,他如藕颈项上已经有了一道血痕,白肌透红,血色灼灼,有一种残虐的美艳之感,诱人想咬上去帮他舔舐干净。

他更加竭力逼近,说出的话更是渗人。

“然后你永远记着我!带着我的骨灰,跟你一起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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