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四幕戏》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他们一来就蛮横不讲理地赶走了在书摊前等待写信的客人,一帮子吊儿郎当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将顾君桓围了起来,玩味的眼神如在看猴。
“这不是学宫翘楚,长安第一才子顾大公子吗?多时不见,就落魄至此了?”
秦茂行大咧咧地往他面前一坐,翘着二郎腿,拿一把扇子在桌上敲着,其他人闻言哈哈大笑。
顾君桓知道来者不善,他们跟别人不同,这次是故意来挑事的,他忍住怒气,只垂头坐在那里,不搭理他们。
秦茂行之前与几个同窗在太学考试中作弊,被顾君桓揭发了,受先生责罚,跪在大庭广众间抄写了两个时辰的《弟子规》,回家还挨了父亲的一顿毒打,又丢脸又受伤。
这个仇他是一直记得的,今日总算找到抒发之机了,岂能放过?
秦茂行此来也不光是为了报这一私仇,还有就是为卢远承。
秦茂行是最会讨好卢远承的,一直跟着卢远承厮混,年前顾君桓打卢远承那次,他也在场。
他以为卢远承也是因为那时顾家还没失势,所以放过了顾君桓,所以这次,他想着定要好好治顾君桓,给卢二公子出口气,定叫卢二公子高兴。
顾君桓不说话,他又道:“还以为顾大才子会考取状元呢,怎么又因为行贿下大狱了?难道顾大公子的才学都是假的?不然还需行贿?”
“我没有!”
顾君桓憋不住吼出一声,气得眼眶都红了,差点没摁住拳头向秦茂行挥去。
对他来说,他们说什么风凉话都可以,唯独科考被污行贿一事,那是他最不能承受的脏水!是他至今一想都如万箭穿心的痛楚!
“哟哟哟,这还急了?”秦茂行看他这样,放肆大笑起来。
“别人不知顾公子才学真假,我们这些做同窗的能不知吗?”
秦茂行掏出一个银锭,放在他面前,轻佻道:“你看,本公子是特意来照顾你生意的,就知道你文笔好,你缺银子,摆什么摊,跟本公子说一声,有的是。”
顾君桓冷面道:“那秦公子需要写什么呢?我这小摊只写一般家书、急信,一封也不过几十文钱,不用出这么高价。”
“用的,用的。”秦茂行调笑着,如鱼般的双眼一转,对他摆扇道:“以顾公子的才华,写一封情书不在话下吧?”
“本公子想与罗红阁的红羽姑娘春宵一度,你帮本公子写一封求欢信怎样?”
“哈哈哈……”
顾君桓瞬间面红耳赤,在漫天的哄笑声中如被人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脸上。
他咬牙道:“抱歉,我写不了。”
秦茂行继续逼他,拿起银锭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为了这么一大锭银子,写一封情书怎么了?不丢人,别惺惺作态了,还以为自己是尚书之子呢?”
顾君桓被他晃得烦了,抬手挡了一下,秦茂行手一滑,那银锭就飞了出去,掉在地上。
秦茂行脸色大变,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提起他瞪他道:“你敢对本公子无礼?”
又指着银地掉落的墙角,“去!给本公子捡起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丈夫能屈能伸……
顾君桓在心里默念着,不想把事闹大,就只能继续忍气吞声,在他们的注视下,僵硬地起身,走向那边,蹲下去,捡起那个银锭……
他要起身时,背后却被人踢了一脚,一下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哈哈……”
九方街上的笑声更响亮了,而他太阳穴上根根青筋已暴起。
忍、忍、忍……
他攥紧了那块银锭,银子硌着手心,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全身好像都已麻木。
顾君桓狼狈地撑起身体,站起来,不看他们,在嘲笑声中走向秦茂行,在他面前伸出手。
露出手心中的银锭。
“秦公子,你的银子,请你去找别人写吧。”
看他血性全失,被欺负成这样还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模样,秦茂行他们更加得意。
“你丢了本公子的银子,不给本公子面子,想就这样打发了?”
秦茂行故作愤怒,拿起银锭砸他脸上,把顾君桓的额角砸肿了一块。
“信不信我掀了你这书摊,让你在九方街上再无立足之地!”
顾君桓捂住额头,“那你想怎样呢?”
秦茂行又坐下,面对他,轻飘飘道:“你当街给本公子跪下,说三声‘我无能’,再让本公子打三拳,本公子就放过你,当这事没发生过。”
顾君桓闻言立即抬头怒视他,与他张狂的目光相接。
“你当年害我跪了两个时辰,这次本公子大度,只让你跪一下下,都不肯?”
秦茂行拿扇子拍拍他的脸,看他还挺直不弯,就让人强行将他摁倒。
几个人钳制住顾君桓,从后面踢着他的膝盖,逼他下跪,顾君桓只死死挺着脊背,任他们踢打,就是弯不下去。
他也逃不掉,他知道他们不得逞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们放开我哥!”
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是顾君风。
顾君桓看到他,立时眼眶发红,不是觉得自己这样被他撞见丢脸,而是怕他冲动出手打伤打死这些人。
“君风,你不要管我!”
他们知道顾君桓的弟弟是练武的,又看见他腰间佩剑,那愤怒的样子就已经够吓人。
但是秦茂行还是要硬撑,对顾君风喝道:“我不放又怎样?这天子脚下,你敢打人!你护得了你哥哥这次,你护得了他一世吗?”
顾君风一步步走进,握着腰间剑柄的手都在颤抖。
自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已经起了杀人的冲动……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明白,以前他打伤高官,打伤上百军士都没事,只因为那时他父亲是户部尚书。
而如今,他们什么都不是,在这些权贵眼中只是蝼蚁贱民,他只要一冲动恐怕会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
“你们放开我哥,有什么事冲我来。”顾君风停在秦茂行面前,松开了握剑的手。
顾君桓急了,“不要,君风你不要管,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秦茂行看他有示弱之态才放了心,嚣张道:“那你帮你哥跟本公子道歉就行,跪下,说三声你无能,再让本公子打三拳,这事就一笔勾销,我们再不会为难你哥。”
“真的吗?”顾君风面上冷静无波,“只要这样就好?”
秦茂行点点头,玩味地看着他。
“好。”
君风双膝一弯,扑通跪了下去。
“君风!”
顾君桓刹那间声嘶力竭,眼泪夺眶而出,奋力地挣扎束缚,可那些人紧紧抓住了他,让他脱身不得,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君风不要!”
君风当街跪在秦茂行面前,一遍遍说着:“我无能,我无能,我无能!”
顾君桓嗓子都叫哑了,满面泪水……
顾君风说完起身,秦茂行满面灿烂,一把摁住他的肩,往他腹部打了重重的三拳。
打完后将他往顾君桓的方向一推,满意地拍拍手,“好,这事了了。”
他们终于放开了顾君桓,两兄弟撞在一起,顾君风抱着顾君桓,“哥,我没事的,你不要急,没事,我们忍,我们可以忍的……”
顾君桓心如刀割,趴在弟弟肩上放声痛哭:“对不起君风,对不起,是哥没用……”
顾君风只极力安抚他,摁住他的肩,怕他忍不住。
“走,哥我们回家,没事了哥。”
长街上,人来人往,两个少年满脸泪痕,相扶相依转身离去。
身后的人还在大笑,仿佛只是看了一场笑话,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目送两兄弟如看两只丧家之犬。
沸腾吵闹的人声中,何十安尖酸的声音尤为突出,“顾家人也就这点出息了,有那样的姐姐,也难怪有这样的弟弟!”
“哈哈哈哈不过那姐姐惯会痴心妄想的,攀附相府,勾引卢大公子,一个女子连点脸都不要了!两个弟弟还算识趣……”
他们简直笑得都直不起腰来:“哈哈哈真是有意思,一家三姐弟,一个荡/妇,两个孬种……”
他们取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影如泰山压顶之势即刻扑到眼前——
顾君桓如脱缰野马,奔了回来,撞倒了何十安,再也按耐不住嗜血的拳头,一拳拳砸到何十安脸上。
“你说谁是荡/妇?你说谁是荡/妇!老子给你们脸了!老子今天就让你们死!”
场面彻底失控,眨眼间情势逆转,顾君风的理智也断了弦,刚才受的屈辱,片刻间就十倍百倍地还给了他们……
幸好巡防营的人来得快,不然这一帮纨绔恐怕都要丧命于顾家兄弟之手。
混乱中顾君桓完全杀红眼了,顾君风还有最后一分理智尚存,没有拔剑,只以拳脚教训他们,并始终紧紧护着哥哥。
其中挨打最多的是何十安,秦茂行带头惹了事自己倒逃得快。
在顾家两兄弟被军士捉拿押进京兆府大牢时,他已经拖着一身的伤,迫不及待地跑到卢府找卢远承去了。
卢远承刚在官署忙碌一天,散值回家,就看到秦茂行被随从扶着,满身是伤腿脚失灵的样子,进了自己的书房。
秦茂行是来向卢远承邀功的。
他觉得没有比这一身伤痛更能向卢远承表忠心的了,于是忙不迭地来了卢府,求见二公子。
“……能再见侍郎大人一面,在下也就……咳咳咳死而无憾了……只可惜,在下无能,制不住那嚣张的顾君桓,不能帮侍郎大人出气……”
秦茂行见了他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倾诉起来。
“顾君桓回来了……”
卢远承这段时间在户部太忙,消息都有点滞后了,听他说着这些只微微出神着。
“他在九方街上摆摊写信?”卢远承皱起眉头。
“你们还去羞辱他?逼他下跪?还要打他?”
卢远承俯视瘫在在那里的秦茂行,双眸中升起一股寒意,“他现在在哪?”
“两兄弟都被带去京兆府了!下了大狱!只要卢大人你一句话,我就去叫京兆府的人再好好治治那顾君桓!”秦茂行兴奋地喊道。
因为高官都忙着去城外驱赶难民了,长安京兆府无人坐堂问案,顾家兄弟直接被送进大牢关了起来。
身陷囹囵中,顾君桓身上的暴戾之气始终未散,一被扔进大牢,他就靠墙抱头坐着,双手掩面,不发一言。
顾君风看最文弱最爱干净的哥哥,此时衣衫破烂肮脏满身是伤,坐到他旁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收拾,心疼地望着他。
面上还要作没心没肺的样子,跟平时一样没正经地说笑。
“哥,原来这就是京兆府大牢呀?上次我就想来这一游了,这回总算称愿了。”
“哥,不是说好要忍的吗?你咋还先反悔了呢?”
“看你突然向他们冲过去的样子,身影那样迅捷,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练成轻功了呢。”
“哥,你根本就不会打架嘛,没怎么伤人光挨打了,你说一个书生跟人拼什么命呢?以后这种事交给我好不好?”
“哥,你想不想体验一把逃狱呀?我带你杀出去好不好?然后我一起去亡命天涯,多有意思?”
他戏谑的话越来越夸张,而顾君桓的肩头颤抖地越来越厉害。
“君风……”
顾君桓忽一把拥抱住了弟弟,终于放声大哭出来,紧紧抵在他肩上:“是哥连累了你!是哥不好!让你当街受辱!我没用,让那帮狗东西糟蹋我弟弟!”
听着他痛心疾首的话,顾君风双眸泪湿,就算他看不到,脸上还是始终保持干净淡然的笑。
君风拍着哥哥颤栗不止的背,安慰道:“真的没事的哥,那算什么嘛?师父总说江湖人得能屈能伸,而不是一味好面子逞英雄。”
“我不在乎的,不就是跪了下吗?我是江湖人,没人会笑话我。只要你不受屈就好。”
“我哥哥是大才子,以后是要鹏程万里,当大官立于朝堂的,只能风光体面,当然不能被鼠辈折辱!”
“我不过一个无名之辈,没人会记得我怎样……”
他的安慰鼓励都刻进了顾君桓心里,在这最灰暗最脆弱的时刻,他的君风就是他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
顾君风用衣袖为他擦着眼泪,好声道:“这事咱们都别告诉父亲和姐姐就是了,你知道的,我是父亲唯一的亲儿子,姐姐唯一的亲弟弟,如果他们知道今日全部的事,姐姐肯定会杀人,父亲恐怕会活不过明天,你记住了吗哥?”
顾君桓憋屈地点点头,混沌中反应了下,立即抬头驳道:“什么叫你是唯一的亲儿子?亲弟弟?我不是吗?”
看自己成功将哥哥‘劝好’了,顾君风笑了,还要逗他,得意道:“你说是就是呗,到底是不是你自己还不清楚?家里地位摆在那呢。”
“顾君风!你也跟父亲学起阴阳怪气那套了!”
“还用学?谁让我是亲生的呢?”
兄弟两闹了一阵,然后商量好之后回去了怎么跟父亲姐姐交代,说完这些,他们才想起最关键的问题——
“我们怎么出去呢?”顾君桓凝神思索起来。
顾君风的目光扫了下这间牢狱三面的木头围栏,以及周围那几个懒散没德行的狱卒,最后与哥哥目光相接……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逃狱,我以后还要做官呢……”顾君桓思考一刹,摇头打断了他的念头。
顾君风失望地垂下头:“那只能等师父和父亲来捞我们了。”
他们思索时,大牢廊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君桓万万没想这个时候卢远承会突然出现,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面红耳赤差点打起来。
“卢二哥?”
顾君风也有点呆,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奇怪了——从小到大,顾君桓一有点什么事,卢远承总会第一时间赶来,嘲笑。
这下顾君桓更感无地自容,卢远承站在狱门外注视他时,他感觉比那些纨绔当街羞辱还难受。
“开门!放人!”
卢远承一来,看见顾君桓浑身是伤缩在墙角的样子,就呆了一阵,马上给了狱管一巴掌,呼喝起来。
他身后跟来的秦茂行有点傻眼了,秦茂行本来还以为卢远承是来奚落料理顾君桓的,没想到……
“卿初,你怎么样?可是受了重伤?”
狱门一开,卢远承就向他投身而去,扶着他的肩左瞧右瞧。
顾君桓偏过头,左右躲闪,“我没事,不用你管!”
卢远承只搀起他,带他和顾君风往外走:“我一听说你被害了,就马上来了,你说你有什么事不能找我来,还在街头跟人打架?”
顾君桓推开他,目光紧锁愣在一旁的秦茂行,心中怒火又起。
卢远承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猜出他心中所想,马上抬手给了秦茂行一耳光。
“落井下石的下作东西!是你逼人下跪的吧!还不给顾小公子磕头道歉!”
秦茂行慌张无措,一瞬后只得咬牙,就要在顾家两兄弟面前跪下,却被一手扶住了。
“别跪。”
顾君桓拉住他,紧盯着他双眼,眸中寒光摄人。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子,下跪父母,除此之外再跪任何人都不值得,都是奇耻大辱。”
他平静地说着,渐渐靠近秦茂行,与他在咫尺处对视:“而你让我弟今日受了这般屈辱,你以为你现在跪下磕几个头就完了?”
顾君风拉他:“哥算了吧。”
卢远承帮腔道:“卿初你就说吧,怎样你才解气?”
“我也被他打了呀!我知道错了顾公子,都是误会……不然你想我怎样呢?”秦茂行在那双血红双眼的注视下不禁瑟瑟发抖。
顾君桓攥着他的领子,提着他站直,与自己对立,然后一字一句道。
“我要你从今天开始,每日烧香拜佛,祈祷你父亲能做一辈子大官,天天在梦里都要想,你家不能有任何灾劫,你家的权势会越来越大无人敢惹,你自己不能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记着,你活着的每一天都要祈祷,若神佛保佑你,我无话可说,若神佛不佑,那你从今日起活的每一天都是在为我而活……”
他推开了僵成木头人的秦茂行,倔强冰冷的目光划过所有人的脸,包括卢远承。
卢远承看清他双眼中的破碎的泪光和仇恨,心中一颤,忙去扶他:“好啦,卿初。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暧昧嘛,怪让人误会的。”
卢远承拉着他往外走,顾君桓一把推开,只将伤痛的身体靠向顾君风,和弟弟相扶着踏出京兆府大狱。
大牢外,一轮金乌西坠,霞光烧红满天流云。
目送他落魄的身影远去,停在原地的卢远承,开始感觉有些无措……
“这顾君桓太不知好歹了,卢大人这样帮他,他一个谢字都没有就走了!”秦茂行心虚紧张,忙不迭地继续讨好卢远承。
“啪!”
卢远承挥起手就又给了他一巴掌,将心中无名火都冲他发了,“谁让你们去招他的!你们是什么东西!”
“侍郎大人,我们都是为了帮你出气啊……”
“老子让你帮我出气了吗?”
卢远承暴跳如雷,一把揪起他扔在地上就拳打脚踢起来。
“顾君桓是你们这些杂种欺负的?没老子允许你敢欺负他!”
秦茂行震惊不解,被他打得满地翻滚,这下装都不用装就是重伤了。
“还逼他给你们下跪?他可是连老子都没跪过!”
卢远承拍着心口对他嘶吼,叫来旁边军士,“秦公子的伤还不够重,再给他打重点,叫他长长记性!”
“我错了,我错了……卢大人……我再不敢惹他了……”被暴打中,秦茂行痛哭哀嚎不止。
卢远承稍稍平复怒气,仍看着顾君桓离去的方向,少顷眼珠一转,让军士们停了手,给秦茂行留了半条命。
“我以后再也不敢招惹顾公子了,卢大人恕罪!”秦茂行脸上血痕累累,鼻涕眼泪都混在了一起,哭着伏在卢远承面前磕头。
卢远承面色恢复如常,带有一丝狡黠,扶起颤抖的他,掏出帕子亲手帮他擦拭起来。
“不。”他笑着说:“你们以后还要继续招惹他,本公子准的。”
“有事没事去给他添点堵,不要闹得太过就好,这分寸你可能把握?”
秦茂行一头雾水,卢远承唇角带笑,附到他耳边,说了一通话。
他终于会意了,叩首而去:“卢大人放心吧,在下明白了,在下一定尽力,必叫卢大人称愿。”
卢远承打发了秦茂行,兀自挥扇翩翩而去。
“谁落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你等着吧顾卿初……”
日暮天晚,按理说这个时候顾君桓早就收摊回家了,今日却迟迟不见人,顾君宁莫名心慌,唐伯刚走,她自己也想出门去找。
然而还没走出后院,就听到前苑动静异常,她赶忙跑去看,只见唐伯匆匆地跑回来了,随他后脚进来的就是她的两个弟弟。
顾君风扶着顾君桓,顾君风一身凌乱,顾君桓伤痕累累。
唐伯一出去就碰到往回走的他们,这会连忙去找药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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