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四幕戏》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父亲……父亲……青阳……不见了……”
“我把他弄丢了……”
马车在不平的烂路上颠了一下,她终于醒了过来,浑身还是冰冷僵硬,脸却有些烫,好像是发烧了。
顾君宁一睁开眼就想寻顾清玄,转目一看马车上却只有自己和殷韶初。
“郎中大人?”她疑惑地看向他。
殷韶初也是一身湿衣,不住地打着喷嚏:“顾翁还在懿风园里,托我先送你回家。”
其实那人荒马乱中,顾清玄将昏迷的顾君宁交给他时,说的是:“这是你们工部的‘麻烦’了,你解决一下!”
他也是很头疼,一个晚上,手下的两位司监相继投河,自己这个工部郎中的压力真的太大了。
顾君宁撩车窗看了下,估摸距离顾府将至,她咳嗽着,跟殷韶初道谢,见殷韶初还冻得打摆子自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殷韶初没再追问她那时为什么投河。
殷韶初此时还处于对沈扶南暴毙的震惊中,他踌躇一时方沉重道:“卿宁,你舅舅已经确认死亡了。”
顾君宁这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抖了一下,脱口问道:“那会影响到永熙坊的工事吗?”
“额……此时还不确定,要看沈家还要不要继续推进。”殷韶初愣了愣,呆呆地回道。
她的思绪已经动了起来,盘算道:“郎中大人放心,若沈家因追究沈扶南之死要搁置工事,我可以去求我洪伯父,他也快要来长安了,我们可以劝说洪家接手沈家在长安的这些资产,沈家不便与长安亲近,洪家忌讳小些。”
“卿宁,”殷韶初叹了口气,向她坐近了些:“那是你舅舅啊。”
她明白他的意思,淡漠发笑:“他差点害死我弟弟,对我母亲,他亲姐姐想入非非,多次派人刺杀我父亲,今晚才第一次见到我,看我与我母亲相似,就假装慈悲,对我的前途指指点点,想让我去洛阳为沈家卖命!”
“这样的‘舅舅’,郎中大人觉得我应该为他之死落泪?”
“如果郎中大人喜欢看女子梨花带雨,下官也可学一学,只要尊夫人不介意。”她故作一脸无奈。
“别,别,我受用不起。”
殷韶初连忙摆手,又见她面色一转捂嘴偷笑,便知她是故意打趣自己这个有名的‘惧内郎中’。
他也不服,还她一‘刀’:“你是怪机灵的,将人心都看得透彻,可惜你看不清自己的心。”
顾君宁面上笑容消失,细眉一挑:“那是因为我根本就没心。”
“郎中大人今晚还没看明白吗?我连自己的命都不惜,还会在意别的?”
殷韶初跟她对上,冻白的芙蓉面笑意浅浅:“那你方才做了什么梦?你在梦里叫着谁的名?”
顾君宁一愣,稍逊三分,而后毫不退避,直道:“我只是因为郎中大人的话,想到了我和卢青阳小时候。”
“我本就是不愿嫁人的,所以我们父母给我定下婚约后,有一回,我一恼就将他带去了城外‘死人林’中,然后将他,丢了。”
“事后我还哭哭啼啼地去找父亲,让他们以为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小心’让他在林子里迷了路。”
“可惜,他还是被找回来了。”
“他知道我是故意丢下他的,但他没有怪我,之后反而更粘我了。呵,他自小受众星捧月,却将心思都花在我身上。”
“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要想一个男子爱上你,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爱他。”
“所以郎中大人,好好珍惜你的郎中夫人吧,她会为你拈酸吃醋,胡思乱想,隔三差五就到咱们部里去查你的岗,说明她真的心里有你,她是个可爱可敬的女子。”
殷韶初听完她一番冷血回忆,容色不惊:
“顾卿宁,你从小就这么会说谎话吗?”
她避开他的眼神,傲然一笑:“是啊,天赋异禀,所以我是最适合当官的,必会在郎中大人手下大放异彩,大有可为。”
“那你想听听男子的看法吗?”
“请郎中大人赐教。”
“男子会说,如果一个女子百般假装无情,那肯定是因为她在遇到自己之前就已经心有所属了,或者心里藏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真是自大之言。”
“或许是吧,但卿宁你一定是早已心有所属,哪怕那无关情爱。”
“啊?被你看出来了?”
顾君宁故作惊慌,顽皮笑道:“我确实是在遇见卢青阳之前,就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他再怎么好,也没办法成为我此生挚爱。”
“那是谁?天下还有何人青阳比不过?”
顾君宁狡黠地勾勾唇:“一个死人。”
“不是青阳比不过,而是那人早已死去,没有机会让我失望,没有机会与我互相伤害,甚至没有机会认识我。”
“他是我的理想,我的指路明灯,我的心灵所寄。”
“我降生于世就是为了秉承他的志愿才学,我甘以女儿身存活在这世道,就是为了不想世人忘记他。”
“我百般奋进就是为了成为第二个他,我没有成为世间至恶之人,就是因为世间曾经有他!”
到顾府门口,下了马车,顾君宁留殷韶初进去,先喝碗止寒药,换身干净衣服。
“无妨,卿宁,我身子骨强健,不至于真受寒,还能挺挺。”殷韶初要告辞,说话间打了个喷嚏。
顾君宁摇头道:“郎中大人,这会儿已经快四更了,你再赶回府喝药换衣休息,必然会耽误上署时辰,何必折腾呢?”
殷韶初无奈发笑:“敢情顾司监一点都不担心我是否受寒,只想把我准时架回官署?也别光操心我了,看你也受了风寒,你还是告假一天吧。”
她确实也在发烧,说话都有了鼻音,“梁执事说了,我们工部人,无论是断了腿还是挨了刀,要死也得死在官署,下官可不敢告假。”
“可我是郎中大人啊,我可以告假养病吗?”殷韶初难受间都心生了一些委屈。
顾君宁一笑,架起他手臂进府:“当然,只要郎中大人认为梁执事说的不对。”
殷韶初认命了。
只好跟顾君宁进去,在顾府客房梳洗换衣。
唐伯赶紧叫扶苏来给他们把脉煎药,可怎么找也找不见扶苏。
唐伯正急着四处寻扶苏,却有殷家扈从跑来,找上殷韶初就道:“公子快回吧!大人寻你呢!”
“出什么事了吗?可是抓到刺客了?”
殷韶初刚接过顾君宁端来的姜汤,又只好放下。
那扈从万分心焦模样,抓起他胳膊就走:“不得了了!抚远侯公子被抓了!被指认是刺杀伍先生的凶手!”
“什么?”
殷韶初惊诧莫名,因为他大哥刚纳了兖州抚远侯府的庶女为妾,那小姐,就是由嫡兄晏醇江送亲入长安的,所以他也算是殷家的亲戚了。
“御林军查检今夜来客车马时,在晏公子扈从的马车里发现了仿制的‘摄神连弩’和金翎箭!”
“那箭是做的真,但连弩被御林军都尉一看就发现是假的!又有人告发,说晏公子在伍先生受害时,正巧在听雪楼上,那就是伍先生中箭的方向!”
“刑部尚书一瞧这,就将晏公子及扈从都扣下了!咱们三公子因和晏公子沾亲,都不能再调查此案!”
殷韶初都听蒙了,顾君宁连忙问:“那动机呢?晏公子为何要杀伍先生?他莫非是被人栽赃嫁祸的?”
那扈从急得跺脚,说话也没了忌讳:“就说是因为西城那块地!晏公子这次进长安本是要为兖州侯府买下那块地,但被伍先生抢了先!”
“晏公子多次去找他协商都被拒见,今晚还找了伍先生,伍先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所以晏公子就被怀疑是因此怀恨在心,要跟伍先生抢地才杀人!”
殷韶初已经跑出了顾府门:“荒谬!这事中定有鬼!”
他上马车后,定了定神,与顾君宁道:“你五舅绝不是晏公子杀的,我见过他几次,他是个没算计的人,绝不会有这番险恶心思!”
顾君宁反安抚他:“你还是先快回去看看情况吧,就怕是有人从中作祟,明是捉拿抚远侯公子,实是对付你们殷家!这里面太多蹊跷,大人可要提醒令尊,稍安勿躁,不要行之太急!家父必会帮殷大夫设法稳住沈家那边,以防他们施压,与你家为敌!怎么样我们也得先争取多一些调查时间才好!”
“嗯,卿宁你说的对。”
殷韶初扬手让扈从驾车起行,又被顾君宁拦住,顾君宁将唐伯端来的姜汤递给他,强让他喝完再走。
盛宴终有散,争斗无尽时,好好的懿风园,从洛阳沈家人中箭倒地那一刻起,就转瞬变成了长安人的‘斗法台’。
游园夜宴曲终人散,阴谋算计的权力争斗鸣锣开唱。
殷恒想借刺杀沈扶南,圈拢五州掌军侯府的盘算落空了,他还没来得及从中捏造,将沈扶南之死这一‘功劳’揽到自己头上,卢元植就先出招了。
今晚参宴的刑部人让御林军包围命案现场,殷齐修和殷成渊开始取证时,卢元植让人封锁了懿风园,出去之人皆要搜身,录口供。
他装作因为受惊而晕眩,委托殷恒主持大局,顾清玄扶他进离得最近的扶风堂休息,身边只跟几个心腹从人。
行走间,顾清玄道:“秦修仪已经走了。”
卢元植装作虚弱:“嗯,是我放走的,但晏醇江还没走。”
两人目光一对,卢元植对旁边一扈从说:“去找一个‘目睹’晏醇江在沈扶南中箭时出现在听雪楼上的‘人证’。”
那扈从立即会意,迅速去办事。
顾清玄又道:“他的马车里得有一把‘摄神连弩’和金翎箭,最好是轻易就能看出是伪造的,如此才能不至连累御林军,不惊动晋王,但那金翎箭要够真,得和杀沈扶南的一样。”
卢元植眼神对上另外一个扈从,那个扈从也是个能干的,马上回话:“卑职这就去协助御林军搜检来客车驾!”
“如此殷家插手不了调查,丞相可安排刑部尚书接手,他应该是你的人吧?”
“什么话?以为本相真能让殷家全权掌控三司?”
自从黄正廷之案后,卢元植就对三法司重视了起来,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换成了卢家一党。
顾清玄:“但殷恒必不会干休,他定会设法保晏醇江。”
卢元植:“就是要他保,要他去为抚远侯府卖力气,成全他的‘功劳’。”
顾清玄接话:“将案情搞浑,让沈家盯上抚远侯府,就算最后查出来人不是他们杀的,沈家怎么样也会对兖州小惩大诫。”
“兖州就会求助于荆州,但荆州必不会帮,秦相不会为了那最兵力最少的兖州,一个只会拜神弄鬼的盟友而开罪洛阳。”卢元植冷厉道。
顾清玄浅笑:“如此兖州抚远侯必会偏向殷家,他们五家就有分裂之机!”
卢元植颔首:“而我们争取了洛阳,还能稳住荆州。”
“请丞相大人上书为沈扶南求封,赐风光大葬,让皇上发旨慰问沈家。”
“你能保证沈家不再追究?毕竟真凶还未找出。”
“我们可一面追查真凶以定长安,一面捏造真相以安洛阳,一面嫁祸搅局以乱五州侯府,这种事我们又不是没干过?”
还未到百步以外的扶风堂,顾卢二人已一言一语搞定了人证、凶器、动机、搜查、取证、拘拿、牵连殷家、夺取三司调查之权等一系列操作。
“沈扶南确实为金翎箭所杀,元卿你就不好奇到底是谁杀了沈扶南?”
卢元植不由得怀疑起了皇家,但又觉得晋王绝不可能做这般事,皇家也没有道理如此杀害沈扶南。
“我好奇,但我更关心谁‘杀’了他才对我们有利,北陆你不也一样吗?”
“哼,本相还是先去‘捏造真相’吧!”
“那下官先去帮丞相大人安抚殷大夫,顺便告诉他,沈扶南‘真的’死了。”
说着顾清玄就放开卢元植,笑着转身去往殷恒身边。
众人还在为沈扶南暴毙惊恐,忧心会因此震动洛阳引起动乱之时,卢北陆和顾元卿就已经设想好了一切。
卢元植改变了原本要刺杀秦修仪嫁祸殷家的计划,巧妙利用时机,先将抚远侯府拉下水,以分裂团结稳固的五州侯府。
顾清玄一脸迷茫烦忧样,来到殷恒身边,殷恒还看着沈扶南的尸体,发着呆。
听顾清玄叹气低声道:“刚才我试探过卢元植了,人确实不是他杀的。”
“沈家人死在了长安,他也一时乱了方寸,为了长安安定,我们得想想怎么给洛阳交代才好。”
殷恒拂面,向他透露自己的原先真正打算,叹道:“他是假死,我必会去秦相爷面前邀功,可这下他是真死,又叫人如何?元卿,你也没头绪吗?到底谁那么大胆子刺杀了沈扶南?”
顾清玄苦恼地皱眉:“大夫啊,我也是一筹莫展啊,这谁能想到?长安城里恨沈扶南的数我头一个,但我也没那个胆子用金翎箭刺杀啊,更何况我还知道大夫的计划,有何道理与大夫抢功?”
他又看向在那取证的殷家二子,提醒殷恒:“大夫,这桩案子殷家最好不要插手调查,万一结果让洛阳不顺,那……”
殷恒如梦方醒,这就要提声唤殷齐修和殷成渊。
忽有御林军跑来向刑部尚书禀报,在晏醇江马车里发现了弓弩和金翎箭。
刑部尚书一下怔住,后反应过来,只能让人先将晏醇江及从人先扣了。
殷家人是也大惊,殷齐修一阵盘问,又有人来告发,说在沈扶南中箭前,见晏醇江进了听雪楼。
殷恒惊诧之余,顺势叫殷齐修和殷成渊抽手,以亲眷不得涉案为名,脱离调查。
然后他去找卢元植,告知此事,正在休息抚头痛的卢元植,一下惊得从座上站起来:
“这可怎的了?抚远侯公子怎能扣押?殷大夫快去叫人放了!不然要有个好歹,我们怎么跟兖州交代?”
刑部尚书为难地谏言:“可是丞相大人,这次死的是沈家人啊,晏公子又最受嫌疑,若不扣留调查调查,我们怎么跟皇宫和洛阳交代?”
“况且五先生的随从家仆都还在一旁看着,此刻人证、物证、动机皆有,我们总得走个形式吧?”
卢元植揉着太阳穴,看向殷恒:“那大夫的意思呢?”
殷恒思虑片刻,附礼回道:“晏公子与殷家沾亲,下官不便多言,但是晏公子不可有失。”
“你们啊,一个个的,就尽给本相出难题!”卢元植恼火怒骂一声。
遂让刑部尚书联合御林军调查,按刑讯流程走,先稳住各方,待明日早朝将沈扶南之死先上报皇宫,发讣告给洛阳。
顾清玄苦口劝告殷恒,此时案情未明,殷家和卢家都不能再干涉过深,长安先调查,然后等洛阳的反应,同时殷恒和卢元植得马上携手安定住抚远侯府。
三人一番商议完,殷恒越想越觉身在梦中,先去安抚询问被捉拿的晏醇江。
殷成渊和殷齐修又不甘脱手,来找他申辩,卢元植是假头疼,他是真头疼了。
只得强带儿子们先回家,又找起殷韶初,让人快把殷韶初叫回去,父子一起商议计策。
殷恒走后,扶风堂内,卢元植演戏也演乏了,和顾清玄就要出堂去,他们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儿子都未在这动乱中露面。
问人方知,顾君桓去追嫌犯了,卢远承去追顾君桓了,皆去无所踪。
后来老顾卢在古木林找到小顾卢,让他们先离开,两位父亲留在懿风园安排后事。
顾君桓担心着顾君宁的情况,先赶回了家,这时殷韶初刚离开顾府不久,姐弟二人对今晚的事还是一头雾水。
直到快天亮时,顾清玄回家,他们才明白个中玄机。
但是杀沈扶南的究竟是何人,还是一个最大的疑问。
顾君宁也猜测是皇家人,但顾清玄道不是,不然不会用金翎箭,这么赤/裸/裸地暴露立场。
他推测真凶是和顾君宁不谋而合,一样想借此嫁祸给御林军。
他那时也是从顾君宁的事上得到了灵感,才给卢元植出主意那样嫁祸晏醇江。
如此一想,嫌疑最大的就是五州掌军侯府,或是秦相爷忌惮沈家人进长安,所以派人动了手,又趁懿风园内只有御林军可带兵器,就买通或伪装了御林军。
顾君宁因为风寒嗓子都哑了,后来直笑叹:“父亲你果然还是跟卢北陆最‘投契’,我就知道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她拥着披风,瞄瞄顾君桓,又道:“也罢,也罢,虎狼本该为一家。”
“‘兰台仙君’真是低估顾元卿和卢北陆联手二十年的默契了。”
顾清玄睨她一眼,不理会她的调侃,直问她:“那你又发什么疯,好端端的为何投池?”
顾君桓诧异:“姐姐你是自己投池?”
顾君宁不答,咽下碗中苦药,倔强地看向顾清玄:“既然父亲已经取信卢元植,又与他完成了如此漂亮的一次‘虎狼会战’,何不再帮我打探打探卢家人消息?不然下回我就是真投河了。”
“反正人间若再不见阳,君宁也愿去伴锦年学士。”
她放下药碗,起身就要上署去,直叫顾清玄郁闷在原地,掩面叹息:
“顾君宁啊顾君宁,你就仗着你是我亲生的吧!”
后来与顾清玄顺路一道乘车去上署,顾君桓在马车上凝神思虑,告诉父亲自己的猜测。
“父亲,杀沈扶南的,可能是认识我们的人。”
顾清玄定睛望他,“你真见凶手了?”
顾君桓摇摇头:“算不得真见,只是那人明明有机会杀我灭口,却放过了我,只将我迷晕了,还在我身边留了灯,让我能及时被人找到。”
这下顾清玄感觉更加复杂,一夜没睡也露疲惫。
“他说他只是因为私怨才杀沈扶南。”
顾清玄心头一凛,暗忖:“莫非真是皇家人下的手?”
又问顾君桓:“那这些,你怎么在园中受卢元植问话,和被刑部人录口供的时候,都没说?”
顾君桓还是觉得那人不是敌人,他迟疑后道:“因为,我怀疑是卢远承派的人。”
他是猜那人或是卢远承身边的莫久朝或向黎,他们是自小习武的,身手不凡,待自己也向来亲善。
顾清玄也想起卢远承确实对沈扶南有杀心:“是啊,他因为你的事一直记恨沈扶南,而且他那疯疯癫癫的性子,脑子还不太好,能想到利用御林军这昏招也不一定。”
“父亲!”听他这样说卢远承,顾君桓急眼了。
顾清玄只揉揉眉心,指指他:“顾君桓啊顾君桓,为父真没想到,你也是个‘祸水’!”
到了部里,顾君桓跟卢远承说了自己的猜测。
卢远承气个半死:“要真是我杀的倒好了!我都还没动手呢!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买通御林军这一招?昨晚确实是个好机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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