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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迷情

小说:

长安四幕戏

作者:

五一公子

分类:

穿越架空

《长安四幕戏》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王缪在丞相值房耽搁时长,杨啸宁趁着王缪不在执墨堂时,假说肠胃不好出去方便,悄悄地到政事堂各处闲逛,这是他这几天常做的事。

几日‘闲逛’下来,对政事堂已是摸得门清,也顺便结识了各处的司库门房,从此进进出出都较他人方便许多。

这会儿他逛到了政事堂府库旁的账房外,见几个匠人往里走,杨啸宁跟着进去。

账房先生吃了他一顿酒已经与他熟了,所以见他来也没留心,他在一旁作闲混的样子,听到那几个匠人跟账房先生说是来领昨晚做工的工钱的,是王主簿派给他们的活。

杨啸宁心下生奇,因为他方才在外逛了一遭,并未见到哪里有新动工的迹象,想不通王缪为什么要大晚上的找工匠来政事堂。

他就装作随意问账房,是不是昨夜风大政事堂哪里房顶塌了?账房先生只以为他故意耍嘴,却也没搭他的话。

待匠人出去后,他随意与账房先生扯了几句闲篇,随后也出了账房,匆匆去追那几个匠人,直追出了政事堂后门,在无人处拉着为首的匠人问他们昨夜来这是做什么。

那匠人明显不愿开口,直推诿要走,在他追了好长路,塞了几锭银子后,才被撬开了嘴。

那匠人避开同伴,悄悄告诉他,王主簿昨晚叫他们来,进了丞相值房,在丞相值房里挖空了一堵墙,后来还用字画盖住了,好像是要藏什么东西,还特意嘱咐他们不准对外伸张,否则性命不保。

杨啸宁这下更难罢休了,一边往回走,一边揣测王缪到底是想做什么,这事肯定是卢元植授意,那是卢元植要藏什么吗?他的值房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一时深思入神,低头走着,不想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一抬头看见那不是别人,正是一脸匆忙的王缪,真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稳住。

王缪上来劈头盖脸问道:“你去哪溜达了?可让我好找!”

杨啸宁掩住心虚,装作腹内不适:“解手去了,应是吃坏了东西……相佐找学生何事?”

不及解释,王缪拉着他就往前走,嘴里还念道:“你咋老吃坏东西?小小杨啊,可不是我说你,嘴别太馋,看见啥,不管干不干净都吞得下!迟早坏了脾胃,送了你小命!”

“快走,随我去见丞相!”

杨啸宁闻言大惊,“丞相大人要见我?见我一文书作何事?”

王缪放低声音,戳戳他:“我方才给丞相送上政事堂属员准备的寿礼,让他看到你送的那方镇纸,他可喜欢呢,我便帮你说了几句话,大人也说你有前途,称赞你的才学,要见见你。你小子,可摊上大好机会了,快去丞相大人面前露露脸。”

杨啸宁强驻了足,反拉王缪到一旁,作出喜色,向他致礼。

“这都得感谢相佐连日的教诲,学生十分感激,这点谢意,请相佐笑纳,莫嫌弃。”

说着从袖间拿出两块金锭放到王缪袖中。

王缪毫不推辞,喜笑颜开道,“太客气了,你这是自己的造化。”

他这才转入主题:“先生可得教教我,待会儿进堂面见丞相,学生有什么要注意的?学生怕失礼唐突了。请相佐赐教,学生全仰仗您了。”

王缪见他态度诚恳,又喜他知分寸,就耐心教道:“丞相见你也没别的意思,一般堂里来了能干的人,他都会亲自见见,毕竟也都是他身边人了,他都得过过目。”

“一般的礼数,你进政事堂时也学过了,别出错就行。待会儿,见了丞相,你就少说话,别呈机灵急着拍马屁,以后机会多得是,丞相问什么你就回什么。眼睛也别东张西看的,丞相不喜欢鬼鬼祟祟的人。”

杨啸宁听了,认真记下,对他连连道谢,心中一边心疼银子,一边想,顾先生诚不欺我。

原来,在他进政事堂前,顾清玄给了他大笔银钱,让他以备不时之需,他还觉得夸张,这才知道入了官府门,最好使的就是银两。

顾清玄也嘱咐过他,王缪是个无操守无底线的人,只要有银子,一切都好办,为了自己的利处,也能全不顾别人生死存亡。

这会儿见他收了银子就完全交底,杨啸宁终于信了,王缪真是阎王老爷都搬不动,只为银钱卖力气。

杨啸宁边走边纳闷着,走出一段路,步履匆匆的王缪忽然一驻足,停下来,转头与他说话,语气忽地就严肃起来。

“还有,千万别让他知道你是从凉州灾地来的。”

杨啸宁顿时背后汗毛竖起,“相佐何出此言?我从未说我是凉州人啊……我是青州的……”

王缪摆袖道:“别掩饰了,实话跟你说吧,我也是凉州人。你上午在执墨堂随口哼的那几句童谣就把你暴露了,那童谣我也是听熟的,家乡人的口音更是错不了。你小心点吧,丞相正为凉州的灾情愁着呢,要是知道你是凉州人,还隐瞒籍贯进了政事堂,他本就多疑,肯定会对你不放心。”

杨啸宁心中懊悔,不想自己还是不小心露了馅,都是早间见的送礼场景把他震傻了,一时没提防。

“是,是……”

他缓过神来,装作轻松道:“原来相佐与学生是同乡啊,怪不得从进堂来就对学生多加照顾,真是谢谢相佐。”

王缪鼻子里哼了声,打消他的‘幻想’:“别傻了,我才不是因为你是同乡才对你好,全是看在你送的银子的份上。”

杨啸宁看着他这副‘洒脱’的样子,才明白为什么他到现在才戳破自己了,显然是要‘封口费’的意思。

便装作失望地‘哦’了一声,然后再掏出一些银两,无声地塞进他袖中。

进了丞相值房,杨啸宁循规蹈矩,按照王缪所言不曾错乱分毫。

果然卢元植也没有它意,只是问了问他的家世履历,说了说他送的贺礼,杨啸宁自有说辞,一一答完,不必赘述。

顾清玄教他选的贺礼得了卢元植的欢心,这么快就收了成效,让他可以进入丞相值房面见卢元植,这是挺让他意外的,由此也能想到顾清玄对卢元植的心思真是摸得通透。

他始终规规矩矩地低着头不曾直视卢元植,也不忘用余光扫了扫值房内的陈设,值房虽大却也一目了然,并不见有何处动工过。

他注意到两件事,一是,只有丞相公座后的那面墙上挂着字画,应该就是匠人所说的昨晚动过工的墙壁。

二是,值房内多有罗盘太极等图物,书架上不乏命理玄学相关的书籍,书房内陈设与风水之说甚合。

就确认了,顾清玄跟他说过的卢元植老来偏信玄学命数的话确实是真的。

卢元植的确谨慎多疑,对手下人尤其上心,他一个新来的,近日好出头,难免惹丞相注意。杨啸宁觉得还是得去跟顾清玄再请教请教,以后如何多加注意才好。

杨啸宁这样想着,忽听卢元植叹了一声。

他心里有些犯嘀咕,暗忖自己是不是有所错失。

王缪也有心,这时顺势端上一杯热茶给卢元植,笑问:“大人为何如此啊?可是这杨文书有不当之处啊?待卑职好好调/教。”

卢元植接过茶,眼睛又望向堂下面色始终平静的杨啸宁,摇头道:“非也,非也,只是细看这年轻后生,无端地让本相想起一位故人来。”

他又问:“杨文书祖籍何处?不会是洛阳人吧?”

杨啸宁着实有些错愕,依旧不露声色,回道:“回大人,卑职来自青州,并非洛阳。”

卢元植笑了,喝了口清茶,口中放低声念道:“不是洛阳就好,哪里都好,只别是洛阳。”

又提声问了句:“杨文书家境殷实,饱读诗书,文采出众,为何不参加科举图一功名呢?做一文吏岂不屈才?”

杨啸宁附了一礼:“丞相大人过奖了,卑职只是一迂腐书生,无为官之能,不敢图求官位,家人素知卑职德薄,也不敢有此指望,所以卑职只愿求一职于长安安生,为朝廷为大人尽绵薄之力,余生足矣。”

卢元植看向王缪,玩笑道:“王主簿,这也是个与你有一般‘高见’的。”

王缪忙应道:“大人又拿卑职取笑了,想必杨文书也是与卑职一样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给朝廷添乱罢了。”

卢元植被王缪逗乐,最后又上下打量了杨啸宁一番,颇有意味道:“安生之道千万条,莫要为官才是明智。杨文书,不入明堂金殿也是好的,否则余生不安啊,你可记住了?”

杨啸宁虽不明其意,应得还是快的,忙作了一礼:“卑职谨记,得丞相大人教诲实乃殊荣,卑职感恩不尽。”

言罢,卢元植便让他退去了,留下了王缪,问道:“你对他还挺上心啊,王主簿,这个后生得这一吏位,向你敬献了多少银子?”

王缪不好意思地笑,“百两黄金,足够政事堂一月的开支。”

“哟,这也是个阔绰的,难怪受你照顾。是他自己找上你的,还是谁引荐的?或者,不会又是你王主簿的哪个亲戚吧?”

“我这政事堂可已经有十几位你王家的亲戚了,再来的话,这政事堂就要变你‘王家院’了……”

卢元植又说破了一真相,故意给王缪难堪。

王缪腆着脸笑,心里暗忖,虽说答应了对推荐人保密的,但卢元植既然这样问了,自己若是有隐瞒的话要是泄露出来肯定会招祸患。

于是坦白地答了,“丞相勿忧,他不是卑职家亲戚,卑职应该没有青州的亲戚……他是礼部尚书董大人推荐的,是董大人的一个门生。”

“董烨鸿?”

卢元植闻言眉头一皱,奇怪道:“他当了这么多年官,本相可没见他做过这等事,那个榆木脑袋,向来清高自诩,宁折不弯,他竟会帮着门生走后门使银钱?”

王缪一听不妙,连忙道:“董大人只是知道这后生有才学,又因欠他人情,无奈之下才帮他写了封推举信,并没有拿钱收买的意思,只是这后生自己有眼力见,私下塞了卑职那么多银钱。其实董大人往年也推举过其他人入职,只是他太直,那些人也太不懂事,舍不得掏银钱,所以都没得用,丞相大人也无从得知这些小事了。”

“恩……”王缪这一解释他就想得通了,卢元植沉吟一晌,始终没松开眉头,还是叮嘱了一句。

“你还是小心着些吧,政事堂可不能有一点杂质,你给我多盯着他,我还是对他有些不放心,莫名的,觉得此人太过眼熟……让人心不安……”

王缪立即听命,以他的话是从:“明白了,大人,卑职一定仔细着。”

为让卢元植宽心,王缪转移话题,又说起了署员为他准备的贺礼,之前卢元植只一眼看上了杨啸宁送的镇纸,没有多注意旁的。

王缪趁此机会又提了提别人的,毕竟都收了银子,该做的是还是要做的。

卢元植看罢礼单和礼物,心生疑惑,“王主簿,往年你都是这礼单上的头一位啊,今儿这都没你的?怎么?今年捞了这么多银子,都不舍得给本相来份寿礼?你也小气了?”

王缪往后退了几步,唇边带笑,向他拘了一礼,说道,“回大人,这是因为,卑职知道大人不缺这金银之物,送多了反惹大人厌烦。”

“今年,卑职斗胆一回,为丞相大人送上另一种‘大礼’,定是最有用的,不信大人请看……”

他从衣襟内掏出一封书信呈给卢元植,其实也不算是信,毕竟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一行字。

卢元植不知他又在卖弄什么玄机,将信将疑地接过来看,然而一瞧纸上内容,他脸色就变了,霎时间眼光变得凶狠起来。

那纸上写的是,“左司丞荀高阳与户部尚书黄正庭私挪国库百万库银用以赌坊放贷,或已被御史台暗中调查,取证确凿。”

“这是哪来的?”

卢元植怒不可遏,拍案叱问道:“可确实了?是不是真的?”

王缪道:“回大人,为了助大人办事,卑职与各部署员俱有联络,这消息是前两日户部的署员透给卑职的,卑职不敢轻信,特意去查证过,一个个时辰前才落实。”

“荀大人与黄大人确实挪用了国库库银去参赌放贷,卑职也跟御史台的人通过气,得知这事早已经被殷大夫知道了,御史台的人取证也取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们办得极其隐秘,就待上书揭发,所以卑职才赶紧来禀告大人,望大人早作筹划,力挽狂澜!”

卢元植干瘦的手抖了几下,纸张落地,他双目圆睁,坐下来直愣愣地呆了一会儿,一时也无言。

过了会儿,喝了王缪重新倒的热茶,才稳住心神,也明白过来,王缪此为可真是救了他一命,若他一直不曾知晓只等事情揭发,还不知会被荀黄二人怎样连累,到时候就全无退路了。

他终于开口,“今日下午其他事都停掉,午时三刻,本相腾出空来就亲自去户部查账。”

王缪若有所言,还是没多说,只应道:“是,大人英明。”

王缪马上退出值房,去安排事宜,他进执墨堂取了些东西,因为心里有事也没留意到,杨啸宁的位置仍是空的。

杨啸宁一直没回来,他出了丞相值房后,因卢元植先前态度怪异,他就想一探究竟。

索性从另一边绕到丞相值房后侧,那后面就是一条靠围墙的小巷,偏僻无人,他躲在窗下大胆地偷听起来。

他也在如意坊做过事,顾清玄向他透露过他们对荀黄二人下的圈套,因此,他一听卢元植提前知道了这事,就怕卢元植出手干涉想方设法保住荀黄二人,这样顾清玄的计划就乱了。

可是此时他想去通知顾清玄也来不及了,一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他想到某事,看此时离午时三刻还差半个时辰,就趁卢元植还没出发,他先出了政事堂官署,匆匆赶往不远的某处……

午时过后,卢元植处理完要紧公事,连午膳都没有用,就要往户部去。

这次也不讲究排场了,不带任何仪仗侍从,只有一个随从跟着,低调出行,铁了心去户部教训黄正庭一顿。

政事堂在东宫门外,往西一点,就是御史台,走到这门口,卢元植抬头望了一眼,有动过心思,或是能去跟殷恒交涉一下,让他帮忙将这件事压一下。

可是思前想后,上次谈联姻的事已经将他得罪了,这次他明知黄正庭是自己的内弟,荀高阳是自己的心腹,他手下的人还是这样追查不放,没准就是故意与自己为难。

自己若是主动上去问,就会让他觉得自己与此事有干系,心虚了。

所以还不如不问,先去找黄正庭和荀高阳,让他们把事情和盘托出,趁早脱身补上空子,再使法子给御史台压力,让他们罢手。

背离皇城远去,出走一里之地才到六部所聚的文荣巷,要先路过与文荣巷垂直的拜圣街,街两旁买卖不多,大多是书店、古玩店和卖文房四宝的,做他们这些官员的生意。

卢元植背手走着,心里正为荀黄的事烦闷不已,他不是不知此事的严重和麻烦,尤其是在御史台已经取证的情况下,可是荀黄二人毕竟是自己的羽翼,培植多年,若不出手相救……

“前有泥淖,大人请慢行。”

行至拜圣街尾,离文荣巷只有一步之遥,忽闻声唤止,他转头望去,是街边一卦摊,说话的正是常年在此算卦看相的术士陈三言。

这陈三言,原名无人知,只因有‘三言可定前途’之能,算命极准,故人称‘三言先生’。

他这卦摊虽小,却有大神通,朝内朝外的事没有他知不得算不准的,时常有官员光顾,找他算卦问前程,他要么不算,要么一算一个准,从来深得人信,连卢元植也是与他相识的。

因为他,卢元植才信上玄学术数。

卢元植驻足,那头发花白身着太极道服的先生向他走来,作了一礼。

“原来是三言先生……这好好的石板路上,哪里见泥淖?先生何出此言?”他问道。

陈三言抚须笑道:“大人若肯听老生几句,就请街边入座。”

卢元植很是耐心,此时身着常服也无甚顾忌,就去他摊前坐下了,让随从在一旁等着。

陈三言也坐下,开始摆弄算签,摆设卦牌。

二十年前,初次见面,陈三言就强为他算过一次命,给他断了三言——贫志出南春,逆风上青云,终想舍心魂,最后落字,进。

第一句“贫志出南春”,是算出他的出生,与他故乡南方,家境清贫,在春天之时离乡赶考的际遇相符。

第二句“逆风上青云”,道出他的官路本质,刚到长安他无权无势,与一干富家子弟相比毫无优势,在无财不为官的世道下,硬是闯进了明堂金殿,当时的朝政是由长公主把持,他却一直与长公主主张相悖,完全是‘逆势逆风’。

最关键的是最后一句“终想舍心魂”,听似莫名,他因此句而对陈三言不是很信,只听了最后一个‘进’字,不断进取。

后面的事却完全印证了这一句话,他终于悟得这一句话的玄机,其实大意就是“想字舍掉一个心”,也就是‘相’。

多年之后他就如陈三言所说,登上了相位。那时他才对陈三言心服了,不但赏赐了陈三言,还研究起了玄学道术。

卢元植纳闷:“先生自从二十年前为不谷算过一次命,之后,不谷多次找先生算卦,先生都推辞不算,怎么?今日改了主意?又要帮不谷算一卦?”

他苍老的面上挂着讳莫如深的笑,“今日老生并非为大人算命,而是为大人阻劫。”

“阻劫?”

卢元植心中一沉,忙问:“先生怎知不谷有劫?今日可是不谷的吉日。”

陈三言一翻卦牌,皱起了眉:“二十年前老生遇大人,也正是逢九,今日也正是逢九,是不是?”

“是,今日正是不谷的四十九岁寿辰。”

“那就是了,恕老生直言,大人是命里无‘一’,常以‘十’为满,缺一便是九,所以大人命理本属九,双九相克,九九归元,年运逢九,不是大喜就是大难。”

卢元植听不懂,觉得无甚道理:“这是怎么说?”

陈三言反问他:“大人觉得自己可为‘一’?”

“当然不可。”

他如今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天下第二人,这个‘一’对他来说就是禁忌。

他身为人臣,此后只能做第二人,但凡再进一步就是大逆,也就是说他无法有所谓的完满,命里最多止于‘九’。

卢元植想想,又问了他卦象如何,陈三言一一开解,说了一通玄学话术,卢元植见他已说中凶吉,便问:“那先生觉得不谷该如何化解?”

陈三言思虑一下,时隔二十年,又给了他三言——草头陷泥淖,欲拔时已晚,智者唯自保,最后落了一个字,退。

卢元植揣摩着这三言,心中大为惊奇,第一句中的‘草头’意喻皆是草字头的荀字和黄字,就是荀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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