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洲前线,朱鹤向傅峥禀报完江陵之行所见所闻,傅越担心道:“若朱鹤得知的都是实情,那如今裴氏受朝廷掣肘,我们的粮草该怎么办?”
“咱家地窖里不是还有那么多….”,傅远忍不住提了一嘴,被他哥瞪一眼,又哑了声。
傅峥定声道:“不到万不得已,地窖里的粮食不能动”
他察觉一丝不对,傅家军与高家军已经拉锯了快一年,此番傅家军缺粮草,高忠却也没有再进攻,这不同寻常。
难道是朝廷那边也出了问题?
“朱鹤,你这趟去江陵,朝廷那边的消息,你可有打听?”
朱鹤低声道:“王爷,我离开江陵前,裴世子悄悄告知我,当今陛下两个月前曾遭靳启安行刺”
在场几人都变了脸色,这么大的事,民间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傅峥冷笑,“消息瞒得这么紧,怕是那皇帝快不行了,兄弟相残,真是一出好戏!”
傅远激动道:“大哥,不如我们趁现在大举南攻”
傅峥心底盘算着局势和傅家军剩下的粮草,有了计量,“不论真假,先把靳启元遇刺半身不遂的消息放出去,整顿军务,明晚,南下突袭蕲州”
三日后,灵星收到裴汶之带来的急报,傅家军突然南下攻城,靳启元遇刺无法上朝的消息也传到了民间。
灵星:“雪中送炭的时候到了,世子,准备一批粮食尽快送去沅洲吧”
此举过后,傅家暂且不会再对裴氏抱有怀疑和防备了。
裴汶之心里对灵星又增了几分认识,他自诩聪明,却也从不敢这般将傅家和朝廷玩弄于鼓掌,自己往日对她持有几分不服和质疑,此刻也消散的所剩无几了。
此人确实比他裴汶之,更适合坐那个位置。
傅峥收到粮食,心想裴氏还算仗义,得知这批粮食是裴世子派人送来的,他思量过后,亲笔写了一封信让裴氏的人带给裴汶之。
有了粮食,傅家军士气大振,接连不断攻城,高忠黑着脸眉头紧锁,两方明明都一时休战,不知傅峥又突然发什么疯,打得他措手不及。
皇帝遇刺的消息,萧相早就写信告知他了,叮嘱他严防消息泄露,民间也无风声,傅峥又是如何得知,看来郢都有傅家的探子。
他写了封急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萧言祁手上。
萧言祁看过后,进宫见了皇帝。
靳启元面色苍白,形削骨立的模样与当初在皇陵行刺的靳启安如出一辙,他恨恨地用力张口,“把郢都尽数搜查,有异心者全都处死!”
“请陛下下旨,令禁军和京防兵排查都城上下”,萧言祁提议。
一阵沉默过后,靳启元冷声道:“朕如今这样力不从心,就由萧相代笔吧”
他眼睁睁看着萧言祁在明黄色的绢布上写下旨意,不甘心地让贴身太监拿来玉玺。
萧言祁拿过玉玺,给圣旨拓印,他注意到靳启元的神色,心里没有半分波动,照例行礼告辞。
禁军和京防兵接到旨意,立即在郢都城内外搜查傅家的探子,一些官员也被萧言祁叫去问话。
忙活了两日,抓到几个混迹郢都多年的北境人,萧言祁暂且让这些人下了牢狱,等待傅家的反应。
不出一日,八百里加急,蕲州失守,傅家又南下夺了一城,萧言祁当机立断,亲自到户部和工部,送了大批粮食和武器过去。
户部尚书向他哭诉缺钱,提议增加赋税,被他否决。
浔州,裴汶之看过傅峥的信,得意的拿到江陵王面前,江陵王沉默不语,灵星趁机道:“王爷,傅家这边暂且稳住了,丝毫没怀疑咱们,还记了我们的恩情呢”
“嗯,汶之此番,做的不错”,江陵王眼角笑出褶子,心里却嘀咕,傅峥给他儿子写信,傅行川却没任何表示,看来这世道,已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只是怎么有些令人不得劲呢。
“汶之啊,招兵买马之事如何了?”,他绝口不提上次承诺的将裴氏大权交于裴汶之之事。
裴汶之见他爹想耍赖,心里默默骂了一嘴,“招兵买马之事已经安排了,父亲放心,我们很谨慎,避开了朝廷和傅家的耳目”
他呈上近期招募的士兵和购买马匹的账本,江陵王看过后,连连点头,“库房再出二十万两,随你调配”
“汶之明白”
江陵王笑呵呵地留下灵星,“秦先生,你细细与我说说,裴氏大业该如何成”
灵星与江陵王谈论了一个时辰,之后,江陵王又召集府中谋士,众人七嘴八舌的献计献策,散去时,天已经黑了。
大殿内只剩江陵王与灵星二人,江陵王面露疲惫,心道夺皇位之事,真是费钱又费力,他方才听得头都大了。
有这功夫,他都能多赚几千两银子,只是如今已经被架在这儿,骑虎难下。
灵星口干舌燥,正欲告辞,江陵王瞅着她,笑道:“秦先生,说起来你可有成家?”
“回王爷,在下家中只有一个弟弟,尚未成家”
“成家立业平天下,秦先生这年纪也该考虑终生大事了”
“这…在下容貌丑陋,况且眼下正是需要在下殚精竭虑的时候,成家之事不着急”
“此言差矣,人不可貌相,秦先生栋梁之才,寻得良配并不难”,江陵王起身站在她面前,“我裴氏就有许多好女儿还未出嫁,秦先生意下如何?”
灵星:“……….”
她推脱道:“多谢王爷厚爱,此事还得容在下考虑考虑,与家人商议过后,再行决定”
江陵王面露不悦,不过他也看中秦哲的才能,没有多为难,他起的是用婚姻绑住裴氏与秦哲的心思,不会轻易罢休。
回到水芜居,灵星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江陵王这老狐狸,打了她个措手不及,此事怕是不好糊弄过去。
她得抓紧把朝廷和傅家这池水搅浑,助裴汶之夺权。
等了多日,傅家对朝廷抓了在郢都的北境人之事无动于衷,萧言祁只能暂且作罢,傅峥这两年已经往南占了四座城,加上傅家父子的封地,大郢被傅家分去三分。
如今民怨渐增,不能再让傅家这般嚣张下去,他来到潜龙殿,“陛下,傅峥口口声声要靳启安的命为妻报仇,掩盖其乱臣贼子的野心,不若,就将靳启安已死的消息昭告天下”
靳启元抬起沉重的眼皮,他的身体越发不行了,吊着一口气,“若是此举有用,那就抓紧去办吧,朕相信丞相,必定能安顿好百官和民心”
萧言祁袖中的拳头握紧,片刻后冷静下来,“臣遵旨”
翌日,靳启安行刺皇帝被处死的消息昭告天下,榜文还昭告了靳启安诸多罪状,私通外敌,残害手足,犯上作乱,将其贬得一文不值。
此外,萧言祁令翰林院起了一封告天下书,言明朝廷已严惩杀害九公主的真凶,希望山河统一,平息战事,还百姓安居乐业。
朝中文官和书生将此书各处宣扬,萧言祁又下令举国上下,年底减一成岁贡,年节将至,朝中百官应减少铺张浪费,宫中节日庆典,一切从简。
百姓心中的天平不出意料地偏向了朝廷这边,朝中贵族世家有不满者,也只能憋着。
蕲州,傅峥黑着脸,靳启安已死,他无法手刃仇人已是心中不快,萧言祁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摆出求和的架势,而高忠的兵守在蕲州南面,虎视眈眈未退一分。
妄图用这种玩弄人心的伎俩骗到他,简直是做梦。
傅越进来,“大哥,快到年节了,接下来还继续南攻吗?”
“暂且勿动,姓萧的刚给高忠不少补给,对面士气正盛,此时强攻,讨不到好”,傅峥不得不考虑傅家军的伤亡。
更遑论,他爹还在北境防守外敌,他必须稳住自己这方。
“我们在北境的屯粮,今年增了多少?”
傅越:“与往年不差”
自几年前,北境边境四城兴商,兴农事,钱财和粮食收成年年富余,几年累计下来,傅家已存了不少钱和粮。
明面上,傅家依靠裴氏供给粮食,屯粮一分未动,要是出了意外,也够他们傅家军撑许久。
傅峥稍稍放心,他想起远在玉州的儿子,心中有愧。傅越猜到他的心思,“大哥,要不让人将小世子接过来住几日?”
“不可,他还太小,天寒地冻,怎经得起折腾”,傅峥否决。
眼下战况,他不能离开,“我写封家书,着人送去玉州吧”
傅越:“行”
要是大嫂还在就好了,傅越不禁心想。
水芜居,灵星与裴汶之对弈,她连赢了三局,裴汶之丢下棋子,耍赖道:“不下了”
他打趣,“萧相这一招高啊,镇北王怕是要怄半天”
“他不会理会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灵星捡起棋盘上的棋子,放进棋盅。
“这个年节,两边应不会再有动作,眼下有宗麻烦事,世子得替我解决”
裴汶之心知肚明,“怎么,秦先生瞧不上我裴氏的女儿?”
灵星瞪他,“我要是个男儿,你裴氏的女儿我定会笑纳”
江陵王近日越发得寸进尺,见到她就要做媒,害她已经躲在水芜居有几日没去过王府了。
“我爹铁了心要你当我裴氏的赘婿,我也不好反对啊,不然他该怀疑了”,裴汶之往门口望了一眼,坏笑,“不然让你弟弟代替你入赘裴氏,这样既绑定了你和裴氏让我爹放心,你也不用受其扰了”
“哐!”的一声,霍云追踹开门,满身张扬的怒气,瞪着裴汶之,灵星安抚他,“云追,不可无礼”
他委屈地走进来,站在灵星身后,暗暗朝裴汶之放眼刀。
裴汶之半张脸藏在折扇后面,桃花眼露出狡黠,他见好就收,“不早了,我先告辞,两日后的年节,府上摆了晚宴,公主不要缺席”
“嗯,我会到场”,灵星摆手让裴汶之赶紧走。
霍云追关上房门,面色严肃,“姐姐,你别听裴世子胡说八道”
灵星笑了笑,“我不会把你让出去的”
你是我的,灵星心底的声音在说。
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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