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溟舟远程批准的《企业注册制度法案》像一滴滚油滴进了五龙潭这锅早已烧得滚烫的沸水里。
整个基地彻底沸腾了。
如果说李杨的“基建换劳力”计划是用“破晓币”和“基础配给”这两根大动脉强行激活了“破晓之心”那庞大的“外循环”；那么苏溟舟这个新法案则是在一夜之间催生出了无数条深入组织肌体的“**细血管”。
这些**细血管开始贪婪地吮吸着“破晓币”的养分然后以一种近乎野蛮的姿态喷涌出了五光十色的……“生活”。
变化是从嗅觉开始的。
五龙潭基地的空气里不再只有熏鱼的咸腥、泥土的芬芳、木煤气的焦香和AK-47的刺鼻枪油味。
一种全新混杂着发酵谷物酸甜气息和油脂皂化后味道的奇妙香气开始在“天井渡”市场的外围悄然弥漫。
“老刘木器厂”
刘全有这个前一天还担心自己会被当成“资本家”批斗的老木匠一夜之间成了“破晓之心”的明星人物。他那间原本“非法”的小作坊迅速**换炮。
他用自己积攒的“破晓币”向许知远的行政办公室正式“租”下了那座废弃仓库未来五年的使用权。他又从“天井渡”的人才市场（一个新成立的、专门为流民登记造册的草棚）一口气“签”下了二十名手脚麻利的“合同工”。
他甚至还像模像样地给自己的工厂划分了流水线——劈柴的、刨平的、打孔的、组装的。
他自己则彻底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了出来。他不再需要晚上去抡大锤而是揣着个小本子在车间里来回踱步指挥着那些“编外劳工”干活。他现在唯一的“体力活”就是每天晚上对着账本计算自己该给许知远上缴多少“利润税”以及该从王师傅的“国家”伐木场那里预定多少方木料。
老刘成了第一个“先富起来的人”。
而他的成功就像一个被捅破的蚁穴。无数个“老刘”从“破晓之心”那三万多的人口基数中疯狂地涌现了出来。
……
“破晓银行”的贷款审批窗口取代了“天井渡”的鱼干摊成了五龙潭最火爆的地方。
“我申请建厂！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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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的汉子将一份写得歪歪扭扭的“项目计划书”拍在了小王的桌子上。
这汉子是溪北村最早的农民代表之一姓赵。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粮食现在除了囤积没有别的用处。
李杨的“大基建”计划开垦出了海量的土地。新一批的土豆和玉米长势喜人。但“破晓之心”的战略储备仓除了拿出去换军备基本很难消耗。
“李哥粮食这玩意儿它会霉会烂！”老赵在议事会上振振有词“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这金贵的玉米棒子最后都烂在地里或者拿去喂了鸡！”
“那怎么办？”李杨问。
“酿酒！”老赵的眼睛在放光“把它变成酒！那玩意儿越放越值钱！而且……”他嘿嘿一笑“这天寒地冻的兄弟们训练完了谁不想来一口辣的？那些流民劳工辛辛苦苦干了一天要是能喝上一杯第二天干活的劲儿都足了！”
这个理由无人可以反驳。
李杨大笔一挥批了！
“赵氏酒坊”这个“破晓之心”的第一个“轻奢”产业在溪北村那条水质最甘冽的溪流边正式挂牌。
王师傅友情赞助了几个从化工厂废墟里拖回来的不锈钢大桶充当发酵罐。老赵则贡献出了自家压箱底的酿酒手艺。
第一批用玉米酿造的“土法”二锅头刚一出锅
那股辛辣、呛人却又充满了谷物香气的透明液体成了比“破晓币”更硬的硬通货。在黑市上一小瓶“五龙潭烧刀子”甚至能从那些新来的劳工手里换回他们一天的工钱。
……
紧随其后的是“张母牌”肥皂工坊。
胖子张弛的母亲在“郑和号”上那短暂的“厨师长”经历让她对“清洁”有了一种近乎于偏执的追求。
“造孽啊！”当她看到那些从训练场回来的新兵用那沾满了枪油和泥土的黑手直接去抓食堂里的番薯时这位慈祥的江南妇人差点当场晕过去。
“没有肥皂吗？！”她质问黎潮生（这个倒霉蛋刚从“郑和号”上下来就被李杨抓了壮丁负责起了整个五龙潭的后勤）。
“阿姨您饶了我吧。”黎潮生苦着脸“咱们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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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玩意儿？都是用草木灰和皂角凑合着洗。那点从城里扒拉出来的香皂，早就被医疗室那帮‘白大褂’给垄断了。”
“没有，就自己造！”
张母的“战斗力”被彻底点燃。她找到了“破晓之心”的另一位“大佬”——陆观涛的首席弟子，那个主攻生态农业的年轻学生。
一个懂生活，一个懂化学。两人一拍即合。
原料？
陆地养殖场的猪、鸡、牛、羊油脂、捞上来的鱼油，每天都能提供海量的“废弃”动物油脂。
“天井渡”市场，每天消耗的木柴，产生了堆积如山的草木灰。
王师傅的工厂，甚至能用“星际混凝土”，给他们砌出不怕碱液腐蚀的皂化反应池！
“张母牌”肥皂工坊，在养殖场的下风口正式投产。
那股子混杂着油脂腥臊和强碱刺鼻的味道，虽然让周边一公里的劳工都怨声载道，但当那第一批呈现出诡异的淡绿色，质地粗糙得能拉破皮肤，但去污能力却强得惊人的“草木灰肥皂”被摆上“天井渡”的货架时——
它被抢疯了。
那些忍受了两年多，身上那股“末日味道”的幸存者们，第一次重新找回了“干净”的尊严。
……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蜡烛工坊、油灯作坊，迅速取代了那烟雾缭绕的松明火把，点亮了五龙潭未通电部分的夜晚。
几户来自蜀川的家庭，在得到“特许经营权”后，在溪北村那片阳光最充足的山坡上，摆开了一排排巨大的酱缸。他们用基地里那多余的大豆和辣椒，开始酿造起了属于故乡的“灵魂”——酱油和豆瓣酱。
“天井渡”市场，彻底变了。
它不再是一个，只为了“活下去”而交换物资的场所。
它变成了一个，为了“活得更好”而消费的天堂。
新来的劳工，在领到了工钱之后，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只去换取最低限度的土豆和鱼干。
他会先去割上半斤新出栏的猪肉，再去打上二两“烧刀子”，然后，揣着一块散发着刺鼻香味的“张母牌”肥皂，最后还会奢侈地，给自己买一小瓶能让番薯汤都变得“有滋有味”的酱油。
“阶层”，确实出现了。
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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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这些第一批“吃螃蟹”的“企业家”，他们积攒“破晓币”的速度，远超那些按部就班拿“死工资”的“国家队”成员。他们甚至开始效仿苏溟舟，在“天井渡”旁边，盖起了属于自己的“红砖小楼”。
但“底线”，也同样被牢牢地守住了。
许知远的税务和监察部门，成了基地里最“招人恨”，但也最不可或缺的机构。
“老刘，你这个月的《劳工安全保障表》还没交！你那五个工人的住宿条件，我昨天派人去看了，不达标！通风太差！三天之内，不整改到位，你那个破厂子就等着关门吧！”
“老赵！你那酒又兑水了是不是？！别以为我闻不出来！再敢搞这套，执照给你吊销了！你信不信？！”
“破晓之心”，正在以一种奇妙的、充满了“废土特色”的方式，同时奔跑在“资本”与“计划”这两条，本应是截然相反的道路之上。
而苏溟舟定下的“共同富裕”和“最低保障”，则成了这两条道路之间，唯一的那道“护栏”。
……
然而，这场“全民狂欢”的盛景，却让李杨这个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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