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柳松开席衡,虎口的红痣在席衡面前一闪而过,席衡像是被烫到一样眨眨眼。
夏文柳若无其事地进灶房,勺了粥和胡饼去厅室进食,折腾这么久,她也饿了。
席衡在院子里摸摸脖子,心跳如雷,总觉得布巾的触感还残留在身上。现在他才发现夏文柳重新梳了个发髻,还换了一身席母的衣服。
他长呼一口气,反派愿意和自己私聊,席衡反而安心了。
她愿意和自己说这么多话,一定不是为了方便过几天让自己“意外”身亡。
反正不会是过劳死。
席衡上辈子房贷车贷还没有供完,头发就掉了大半,若不是颜值还撑着,收入也还不错,楼下的大妈都不想帮他介绍相亲对象了。
当码农熬了快十年的夜,过劳心衰而死,交了这么多年的社保一分钱没用上。女朋友还没时间谈,就连原本三十岁的结婚计划,也因为公司的扩张和内部激烈的竞争一拖再拖。
这辈子来到七十岁就古来稀的古代,他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拿着万两黄金随遇而安过几十年日子!
只要女配还愿意用金子还救命之恩,他就不去探究她要做什么。
席衡简单用灶上的热水搽洗后,灰溜溜地坐在柴房门前解决晚餐。沾着芝麻的胡饼酥脆有嚼劲,带着柴火气的大米粥温和适口,抚慰人心。
安抚好五脏庙后,他盛一碗米粥走进右侧泥屋中。一进去,发现青霜已经醒了,垂脚坐在床上,像是下一秒就要穿鞋走人。
看到他,青霜脸色变幻不定,再看到他手中的米粥和胡饼,青霜眼神柔和下来,叉手问:“敢问郎君,某这是……”
席衡背着一个大男人走了五个多小时山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需要拉伸一下,免得明天肌肉酸痛。
刚刚又被女配吓唬了一下,他的神志疲乏且有些麻木,不太想说话,思考都变得迟钝了。
他强撑一口气,把米粥和胡饼递给他,回道:“女郎和郎君暂居某家中,这是某的房间,郎君先食米粥和枕边木盒的一丸药,某现去唤女郎前来。”
虽然暂时不想见“危险分子”女配夏文柳,但还是让她和她的侍卫解释吧。
走到厅室,夏文柳还在和席母说笑,他听了一下,席母正说到她祖父是屠夫,这件事连席衡也是第一次知道。
罢了,这些消息对双方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信息。
他敲了敲木门,引得两人转头来看,夏文柳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她定定地看他,像是毒蛇在观察猎物般。
席衡下意识躲闪了她的目光。
席衡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喉结,重新把目光聚在夏文柳……的头发上,正色道:“郎君已经醒了,望女郎移步去见。”顺便和他解释情况。
脚步声逼近,一阵香风拂过,一道蓝色的身影已经越过他去往侧屋。
席衡松了一口气,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转头看,果不其然,烛光下的病弱妇人正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
他装作不明所以,问道:“阿娘?”
席母捂着嘴巴,收敛起表情:“大郎,现在家中银钱足够应付人丁税了,两位贵人是“客户”无需收税。但这个时候来,怕会被人当成是逃税,等税官来时,你需带人去避避。”
她咳了两声:“村长的债,当时说好半年后还三两一钱银子,或者六匹绢,或者四石四斗大米。阿娘虽病弱,却还算手巧,半年织六匹绢也不是难事。”
席衡回想了赵村长的情况,印象中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但似乎没有吃过亏。
因为他有一悍妇——会使刀的那种,村长夫人姓米,父亲是军户。
为人直爽,口舌流利,很是彪悍,能全方位碾压村中贪小便宜的无赖懒汉和多舌妇人。
当时村长要求以米粮或银钱还债,是米夫人提起也可以用绢布替代,六匹绢约为三两,若是以绢相抵便算是无息借贷了。
席衡真心认为米夫人是个善人。
席衡摇摇头:“若是半年织完六匹绢还是太辛苦了,何况我们不养蚕,一匹绢才半两银子,蚕丝便要近二百文。从村里买不到质量好的细蚕丝,织起来更费心力。过于耗费心力怕是不利于阿娘养病。”
席母欣慰:“若不行,灶房那口铁锅是你阿父摆摊时留下的,值二两银子,也能救急。”
席母突然用飘忽的语气:“午时阿娘做梦,梦见你倒在山里了,无论阿娘如何唤你都不应。”她伸手扯住席衡的袖子,脸上显出几分惶然,
席衡震动,这世上大概真的有母子连心,让她在梦中她送了席大郎一程。他一时不敢看席母的泪眼。
席母用手背抹泪,努力笑了一下:“都是梦,当不得真。现今阿娘身体已然大好,大郎莫要再入深山了。”
席衡垂首应诺:“孩儿日后必定珍重己身。”
“阿娘,下旬是四月八浴佛节,我想去县城支一摊馄饨,卖素菜香菇豆干馅馄饨。”席衡转移话题:“不知该注意什么?”
席衡和席母说了他的计划。
馄饨四两馅料,他打算馄饨定价五文,若是加面多一文。
暮春初夏之际,细雨绵绵,漫山遍野的野菜和香菇,这部分食材算是不花钱,只需要费些时间。
至于豆干,隔壁姚大郎就是做豆腐去县城卖的,才五文一斤。每日订上一些新鲜,还能照顾邻居生意。
最贵应该是调味料,猪油、盐和“味精”。
“味精”——虾皮干贝海带粉,预估一斤要花费一百文。
总地来说利润率近四成,即使每天只能卖一百碗,他五天也能赚一两银子。
他上辈子有空喜欢探店,吃得多了也喜欢自己琢磨做法。
他在朋友聚会时做过素馄饨,吃过的朋友都觉得是可以开店的程度。
他想要从席母这里讨点意见,毕竟没有真正做过饮食生意。
本来他打算经营的行当是锅贴,这东西荤素馅都很好吃,但有两个大问题。
一是做这东西需要平底锅或者铛,家里的锅是圆形铁锅,底部面积较少。
二是这东西是先煎后焖,需要较多的油,而现在常用的油有猪油,一百文一斗。
考虑到在小县城做小食,不能客单价太高,利润便随之被压薄。
席衡度量后觉得,做锅贴很容易把自己逼入两难境地——价高客少和价低利薄。
现代常见的植物油还没有被研发。这个朝代常用的植物油只有芝麻油,三百文一斗,比盐贵数十倍。
席衡心里记下,以后有时间,他可以把黄豆油做出来。
感谢现代复兴传统技艺的各位博主们,他还真知道植物油的榨油技术——楔式油榨。
席母侧头想了想,缓缓说:“大郎,你计划得很好。你阿父当年摆摊的挑担还在,若只是素馅馄饨,你可以挑担去县城正街试试。
浴佛节这五日县中不设宵禁,从卯时初到酉时末皆可开市。挑担占位置小,每日缴纳五文钱便可。”
席衡点头,从早五点到晚七点,在节日收这个摊位费还算合理。
“若是遇到官府衙役或者地痞流氓,一次给个十来文也差不多够了。”席母拿起竹片挑了一下烛芯,烛光在她眼里明明灭灭。
“若想做肉馅馄饨,县里有一家吴家馄饨,已经做了四代人了,你得去比较各自长短。”
席母突然陷入了沉默,半响,她转头看席衡,眼中幽深难测:“大郎,阿娘不想你去做买卖。”
席衡坐直了,这一刻他想到电影大逃杀前的古怪紧张气氛。
“当年你阿父攒足的本钱,想在县里盘下铺子开一家汤饼店,有个叫潘平的人突然出现。”
“他是个和吴家有点关系破皮无赖。曾想带你阿父去青楼和赌坊。被拒绝几次后消停几日,我们都松了口气。谁知,你阿父突然落水而亡。大郎,你阿父去得蹊跷啊!”
席衡回溯原主的记忆,确实有类似的印象。
席母眼中突然迸出几分亮光:“我本想把此事藏一辈子,但你救了贵人,改换门庭有望,那报仇雪恨也有望了。”
席衡震惊,原主这样只有几行字的炮灰,背后竟然藏着复仇线!
席衡转念,不由同情席母,她心里藏着这件事,这些年过得应该挺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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