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室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痛。
白夜睁开眼时，最先感受到的是消毒水的气味，然后是后颈传来的钝痛。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每一寸肌肉都在**。视线逐渐聚焦，他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小...小白？”徐哲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猛地直起腰，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你醒了！”
白夜想笑，但嘴角的伤口阻止了他。他缓缓抬起手，在徐哲头上揉了揉，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大型犬。“我没事。”他的声音比想象中嘶哑，“你守了多久？”
徐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抓住白夜的手腕，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七小时。”他的目光扫过白夜缠满绷带的脖颈，“你的伤...”
白夜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吓傻了吗？”他微微歪头。
“啊？”徐哲茫然地眨着眼。
“你忘了吗，”白夜抽回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眉骨上的纱布，“我的愈合速度比正常人快。”
徐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盯着白夜锁骨处渗血的绷带，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可是...”
白夜突然伸出食指，轻轻按在徐哲的嘴唇上。“没有什么可是。”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徐哲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白夜的指尖贴着他的唇瓣，温度透过皮肤直达心脏。他想说些什么，想告诉白夜自己有多害怕，想质问为什么要在格斗训练中下那么重的手——但所有话语都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应该去休息。”白夜收回手，撑着床垫试图坐起来，“我——”
门被推开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话。
白辰站在门口，黑色作战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他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房间，在看到白夜时微微软化。
“哥。”白夜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像小时候那样。
徐哲像触电般从椅子上弹起来，脚跟并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白将军！”
白辰微微颔首：“稍息。”他的视线始终没离开白夜，“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白夜笑着说，却在白辰走近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真的。”
白辰没说话。他伸手拨开白夜额前的碎发，指腹轻轻擦过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头晕吗？”
白夜点点头，配合地让哥哥检查瞳孔反应。
徐哲站在一旁，像个多余的影子。
他看着白辰熟练地操作各种医疗设备，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专业而冷静的光芒。这就是传说中的“阎罗”——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此刻却像个普通的兄长般担忧着弟弟的健康。
“肋骨？”白辰的手悬在白夜胸前。
“没断。我躲开了大部分力道。”
白辰挑了挑眉，手指轻轻按压白夜的胸廓。“躲开？凌渊的左臂差点废了。”
白夜的表情僵了僵。他垂下眼睛，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我不是故意的...那一招...”
“我知道。”白辰打断他，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不是你的错。”
徐哲看着这对兄弟，胸口泛起奇怪的酸涩。
白辰检查伤口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仿佛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突然想起基地里的传言——白夜十二岁那年，白辰曾抱着浑身是血的弟弟冲进医疗站，据说那天将军的眼睛红得像地狱里的火焰。
“哥，真的没事了。”白夜抓住白辰的手腕，“你看，连疤都不会留。”
白辰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他沉默地解开白夜脖颈处的绷带，露出下面正在愈合的伤口——
徐哲忍不住上前一步。“白将军，那个...”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白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么了？”
徐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鼓起勇气，翡翠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你们...真的永远不会留疤吗？”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
白辰的视线从徐哲脸上移到白夜那里，又移回来。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不是。”
“啊？”徐哲愣住了。
白辰的手指停在作战服的拉链上。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给在场两人反悔的时间。当拉链完全拉开时，徐哲倒吸一口冷气——白辰的胸口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肋骨下方，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这...”白夜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他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伤疤时停住了，“这是去年...”
“戒断反应时你捅的。”白辰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天气，“记得吗？你刚从毒巢逃出去。”
白夜的手指颤抖起来。他的异色瞳蒙上一层水雾，右眼的琥珀色变得更深了。“哥...对不起...”
白辰摇摇头，抓住弟弟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没事的小夜，哥哥不疼。”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阎罗”，“你不用自责。”
徐哲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在目睹某种神圣的仪式。那道伤疤在白辰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边缘参差不齐，显然当时伤得很深。
“平常不会留疤。”白辰重新拉好作战服，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不管大大小小的伤都愈合得很快。不过...”他的目光落在白夜低垂的头上，“要是被亲人或者爱人伤到，如果伤得很严重的话，会留疤。”
白夜猛地抬头：“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
白辰伸手揉了揉弟弟的黑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没必要。”他简短地说，“现在知道了？”
白夜点点头，突然扑进白辰怀里。白辰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手臂环住弟弟的肩膀。徐哲看到白辰闭上眼睛，下巴轻轻抵在白夜头顶，那一瞬间将军的表情脆弱得不像话。
“好了。”白辰最终推开白夜，声音重新变得坚定，“徐哲，去叫李昊来。”
徐哲立正敬礼：“是！”他转身前最后看了白夜一眼，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门关上后，白辰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像手术刀般剖开白夜的防御。“现在，告诉我那招绞杀技的事。”
白夜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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