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玄冥殿。
阴寒的气流在殿内盘旋,彼岸花的暗香混着浓重的怨气,凝得如同实质,压得人胸口发闷。
谢必安与范无咎分立两侧,玄色袍角无风自动,眉头紧蹙地望着大殿中央。
南衣的魂灵被地藏王的白光包裹,原本趋于平静的黑雾竟再度暴涨,如同沸腾的墨汁,将温润的金光压缩成一团微弱的光晕,边缘滋滋作响,像是两种力量在疯狂撕扯,要将彼此吞噬。
“地藏王,如何了?”
谢必安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目光落在地藏王额间的汗珠上。
殿中央的地藏王双目紧闭,周身金光流转,却难掩灵力耗损的疲惫。额间的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玄色地砖上,瞬间蒸腾成一缕白烟,消散在浓重的怨气中。
他手中的锡杖微微震颤,超度经文的语调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力不从心的滞涩。那黑雾绝非南衣一人的怨气所能凝聚,更藏着一股稚嫩却暴戾的阴煞,如同跗骨之蛆,与南衣的绝望死死缠在一起,相互滋养,愈发浓烈。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从黑雾中爆发,那不是南衣压抑的呜咽,而是一道尖锐却微弱的嘶吼,像是婴儿的啼哭被生生掐断,带着撕心裂肺的恨意,听得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包裹南衣魂体的白光骤然收缩,随即嘭的一声碎裂,黑雾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朝着四周疯狂蔓延。所过之处,地砖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殿柱上缠绕的锁链被怨气侵蚀,发出刺耳的嗡鸣,连空气中的彼岸花暗香都变得阴冷刺骨。
秦广王靠在王座上,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扶手,玄色王袍下的灵力已然运转。
这股怨气远超寻常含冤魂灵,尤其是那股夹杂其中的胎煞,带着极致恨意,纯粹而暴戾,寻常超度根本无法化解。
正当他要抬手催动金光镇压时,殿外突然划破一道炽烈的红光,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席卷大殿。
“轰——”
红光所过之处,暴涨的黑雾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瞬间溃散成缕缕青烟,南衣的魂灵失去支撑,软软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她的魂体边缘,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细小黑雾,丝丝缕缕,带着不甘的震颤,那正是那未成形的女胎之怨。
“平等王。”
殿内众人齐齐躬身行礼,目光循着红光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赤红蟒袍的高大男子缓步踏入大殿,蟒袍上暗金色的火焰纹路若隐若现,随着他的步伐,纹路间似有星火流转。他眉间嵌着一道浅浅的火焰纹,此刻正微微发亮,周身散发着磅礴而沉稳的威压,比秦广王的威严更添几分锐不可当的凌厉。
“今儿你这玄冥殿,倒比我那无间狱还热闹。”
陆之道嘴角噙着一抹随性的笑意,脚步未停,身形骤然化作一道红光,下一秒已出现在秦广王身侧。他一抬腿,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秦广王面前的案几上,手肘撑着案沿,指尖轻点桌面,目光先扫过殿中央昏迷的南衣魂灵,又落在面色苍白的地藏王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秦广王并未起身,依旧靠在王座上,眼帘微抬,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少了几分对旁人的疏离,“怎么来了?”
“无事便不能来看看你?”
陆之道低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指尖不经意间拂过案几上的青铜镇纸,“还是说,你这玄冥殿藏了宝贝,不欢迎我?”
秦广王瞥了他一眼,没接话,转而看向地藏王,语气缓和了几分,“地藏王,你损耗不轻。”
地藏王抬手拭去额间汗珠,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此魂之怨,非同小可。”他看向昏迷的南衣,眼神满是悲悯,“她自身被奸人所骗,身陷网贷、代孕之苦,怨气本就深重。更遑论她腹中胎灵,这女胎并非首次投胎,前世数度成型,皆遭堕胎之祸,积攒的恨意早已刻骨铭心。如今两怨相融,相互牵引,寻常超度之法,根本无法化解。”
“胎灵积怨?”范执站在谢昭身侧,眉头微蹙。他能清晰感受到那丝残留的胎煞,虽微弱却异常暴戾,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让他心头莫名发紧。
陆之道居高临下地看着南衣魂体边缘的细小黑雾,眉间的火焰纹微微发亮,语气沉了几分,“这胎灵的怨气,竟能穿透魂体屏障,与母体怨气共生互养,倒是罕见。”
他转头看向秦广王,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子文,我此次前来,并非单纯串门。”
秦广王闻言,神色微动,缓缓坐直了身体,“无间狱出了问题?”
“是。”陆之道点头,语气严肃了许多,“帝辛那处的禁制,最近有些松动。”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皆面露异色。谢必安与范无咎对视一眼,心中凛然。
帝辛被囚于无间地狱最深处,由陆之道亲自布下的九转锁魂禁制看管,坚不可摧,历经千年都未曾有过异动,如今竟会松动?
“具体如何?”秦广王的声音沉了下来,无间狱禁制关乎整个阴司的安危,一旦帝辛脱困,后果不堪设想。
“禁制的灵力在缓慢流失,”陆之道指尖敲击着案几,眉间的火焰纹明暗不定,“我查了数日,未发现任何外力破坏的痕迹,倒像是……有一股同源的怨气在暗中侵蚀。那怨气很特殊,稚嫩却纯粹,带着极强的执念,与这胎灵的怨气,竟有几分相似的特质。”
他说着,目光再度落在南衣魂体上的那丝黑雾,指尖凝起一缕微弱的红光,隔空点向那丝黑雾。红光触碰到黑雾的瞬间,黑雾猛地震颤了一下,竟透出一丝极淡的、不属于阴司的阴邪气息,转瞬即逝。
“方才在殿外,我便是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怨气,才进来看看。没想到,竟是个胎灵积怨的魂灵。”陆之道收回指尖,语气愈发凝重,“更诡异的是,这胎灵的怨气虽烈,却带着一丝刻意引导的痕迹,像是有人在暗中催化它与母体怨气的融合,而非自然凝聚。”
地藏王闻言,若有所思地颔首,“平等王所言极是。贫僧方才超度时,便觉得这两股怨气的缠绕太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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