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宴,楚乾从女子说开,说起欢情一事如何玄妙,竟一发不可收拾。楚鸾听得嫌恶,便自先从净庐走了。其时已至凌晨,楚乾又饮了两杯酒,就此告辞。
沈质玉命贺缺送楚乾出去,少不得寒暄一番,道:“久闻殿下博闻强识,今夜殿下席间一番话,果然了得。”
楚乾已醉了六分,朝沈质玉肩上捶了捶,笑道:“我别的不会,吃喝玩乐,尤以乐字见长,我真心想与小沈公子结交,只是这回在南京耽得够了,正要回京。小沈公子不嫌弃,明日咱们又聚。”
沈质玉自然不能推辞,到了第二日,楚乾果又于寓所设宴,邀他前去。沈质玉到了楚乾寓所,便见四周尽是锦衣卫把守,沈魁山同纪守恩早已到了。
楚乾于享乐一事上颇为讲究,宴席设于临水高楼之上,只一扇小桌小椅,众人坐下之时,竟有摩肩接踵之势。沈质玉转头之际,左右非沈魁山则是纪守恩,心中好笑:“如此凑在一起说话,倒真如弹冠相庆之辈。”
沈质玉与沈魁山无话可谈,与纪守恩不便说话,于是只得置手于膝,老实坐着。楚乾久久不来,沈质玉偏过头去,打量水榭周遭,见水中几尾鱼儿游得畅快,自然思念姜皎。水榭外的屋舍张灯百盏,此时便次第亮起来,水银泻地一片,似乎教人无虚日可度。
沈质玉心道:“还没有和她一起来看过这灯。”念头一起,便觉得天地间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同姜皎一起看过,如是人世对沈质玉而言竟有了新意。他这般思索,想到和姜皎走在这街上,看画船如织,灯笼迤逦,最好直至星星自散。
沈质玉正自沉浸,楚乾便嘻嘻哈哈自楼下上来,笑道:“沈大人,纪公公,小沈公子,早啊。”
三人起身向楚乾行了礼,楚乾又招呼着坐下。桌上摆着的是极俗常的酒食,以沈魁山同纪守恩的身份,对此自是不以为意。却说楚乾特请了极高明的疱人,挖空心思,将寻常菜色加以雕琢,是以粗见之下,卖相平平,其实内里别有洞天。四人于是坐下,便听楚乾一一解说桌上美食如何做成,乌鱼如何只取两片蒜瓣肉,芙蓉鸡片如何由飞龙塞牙。楚乾性情远比楚鸾平易近人,全无皇子架子,此时说起他钟爱之事,更是滔滔不绝。
如此夜色渐临,只水榭四周粼粼莹莹,水榭屋顶之上,一人正全然俯卧,透过屋顶缝隙去瞧房中四人。原来姜皎听闻楚鸾将离南京,正是心急如焚,后又得知沈质玉今晚又将赴宴,只拟楚鸾亦会前去。她深知自己时而行事莽撞,往往误事,又教沈质玉无端担心,于是沉下心来,却不行刺,只为打探楚鸾其人,不成想今夜乃楚乾特设这宴席未教楚鸾知晓。
楚乾对着桌上美食侃侃而谈一番,姜皎趴在屋顶,听得又饿又累,心道:“你们倒是吃一吃。”
又过了一会儿,四人吃喝起来。沈魁山等三人毕竟拘谨,鲜少动筷,心中只揣着事。
楚乾边吃边道:“不合沈大人口味么?”
沈魁山道:“回禀殿下,很可口……”
楚乾笑道:“哎呀,咱们私下一块儿,又说什么殿下嘛,沈大人既是楚鸾的老师,便也是我楚乾的老师,直呼大名也没有什么。”
沈魁山忙道:“微臣不敢。”
楚乾放下手中筷子,拍拍沈魁山肩膀,笑道:“沈大人如此见外,今夜又为何而来?”
沈魁山抬头去看楚乾,却见他眼中嬉戏神色不再,反透出丝丝精光。
一旁纪守恩又道:“咱家先敬殿下一杯。”说着便仰头而尽。
楚乾大笑道:“正该如此嘛!”说着便也举起杯酒喝了,又转头对沈魁山道:“莫非沈大人仍然忧心李恪行,以至食不下咽?”
沈魁山听楚乾说起李恪行,是示好之象,即知楚乾对自己颇下了些背后功夫,便道:“微臣今日得赴殿下盛宴,得殿下无上威赫照耀,何惧小人。”
纪守恩道:“沈大人实在多虑,咱家就是在南京也听说了,李恪行独子死了,他就此一蹶不振,如今哪还能与沈大人抗衡?”
姜皎在房顶听得李鸳已死,登时周身瘫软,魂飞魄散,心中只一个念头:“他死了。”房中众人再说什么,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楚乾道:“正是,沈大人膝下有小沈公子尽孝,抬头又仅一人之下,那是逍遥快活得很嘛。”
沈魁山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微臣本应为圣上分忧,岂敢快活……他日为殿下分忧,亦是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沈质玉听沈魁山如此说来,便是摆明向楚乾投诚,心头一坠,又听楚乾接道:“是么?哈哈哈……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要我说,人生匆匆,若是活得不快活,和猪狗又有何异?”说着又故作高深地望过三人,道:“你们可知父王如今为何偏爱于我?”自皇后病重乃至逝世,皇帝便对楚鸾大不如前,甚至有整整一月不曾召见楚鸾的情形,反而时时热络接见楚乾。
三人尽皆摇头,楚乾轻笑一声,道:“巫咸、巫即、巫肦(bān)、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此十巫,三位可知?”他说的是《山海经》中所载十巫灵山,传说为天地升降通道,百味神药皆在此处。
楚乾又道:“我嘛,以此中之意,建了个十巫宫,虽自不能比书中灵山,但其间神女神药,一应俱全。”他说话时,神情无比得意,引人茫茫然心生向往。
纪守恩笑道:“珍稀玩物咱家见得也不少,在殿下面前,却只能说是个乡巴佬了。”
楚乾道:“公公谦虚,我这十巫宫,有幸得见之人,当今只父皇一人。”
纪守恩忙道:“哎哟,老奴失言。”
楚乾拍拍纪守恩肩膀,低声道:“父皇入一次十巫宫,亦是三日不能忘怀,寻常人若是有幸走上一遭,那便是真正‘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沈质玉听他说得煞有其事,难免心生疑窦,沈魁山面上阴晴不定,他也不好向楚乾询问。
楚乾见这父子俩默然不语,又道:“世人一向只晓得处子在床上的妙处,却不知以处子初行月事炼丹,佐以辰砂进之,可夜御数女而金枪不仆,数日仍精神勃发,重返壮时。”
纪守恩听了,登时双眼瞪若铜铃,支吾道:“此丹丸如此神奇,不知对咱家这般……”
楚乾一听便即理会,拍了拍纪守恩手背,笑道:“这有何难?此方高妙之处甚多,长此服用丹丸,长生亦可求之,否则我父皇何以日日召见我?”说着便饮了口酒,长叹一声,道:“三位只知皇后重病而死,却不知这人缠绵病榻,尤其难看。若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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