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员外来的时候,正值冬至。
消息传到唐苏耳中,可把她高兴坏了。
要说唐员外来,除了送羊,还能是什么?正好天冷了,烤全羊、羊杂汤、羊肉串、羊蝎子、羊肉面都该安排起来了!
不过又说回来,送羊这么点小事,爹爹竟然亲自来,未免小题大做了呀……
唐苏想着,一路小跑到了山门,就见着十来辆马车,皆载着白白的物什,却不是羊,而是一块块玲珑莹洁的石头。
唐苏有点儿不明白。她四下看了看,就见自己的爹爹正指挥伙计搬石头,忙走上前去,开口问道:“爹,这是做什么呢?”
唐员外见了她,自是高兴,应道:“这不是听说岫隐门修园子么,我送几块石头来,好掇假山的。”
唐苏瞅瞅那几块石头,悄声问道:“很稀奇的石头?”
唐员外也压低了声音:“那必须的。”
“掌门能收么?”唐苏满心怀疑。
唐员外一脸自信,“肯定收。我跟你讲……”
他话未说完,就听顾掌门的声音传来,招呼道:“唐员外。”
唐员外抬头,笑着拱手:“顾掌门!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顾掌门笑着,回了一礼,举步上前来,而后便看见了那些石头。他眼睛一亮,道:“这……这是宣石?”
唐员外点着头:“正是宣石。”
顾掌门心中已有几分明白,含笑问道:“唐员外运这些石头来,是?”
“哦!这前段日子啊,机缘巧合得了这十二块宣石。可您也知道,这么好的东西落到咱们这些粗人手里,可就糟蹋啰。”唐员外说得眉飞色舞,“可巧,听说贵派正修园子,我一寻思啊,就送这儿来了。这宣石洁白,太阳下一照,就如覆了雪的一般。清冷高洁,正配贵派这神仙气质啊!”
顾掌门听在耳中,不禁生了几分欢喜,嘴上却还客气:“这如何使得。”
唐员外体会出他的情绪来,忙道:“顾掌门不必客气。这俗话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女叫您一声师父,咱们不就是一家人嘛!这么点东西,不分彼此!”
顾掌门看看唐员外,又看看唐苏,笑道:“既如此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唐员外远道而来,且先歇歇,随我进去喝杯茶叙叙旧。”他说完,转头嘱咐身后的沈泓,“你带人把石头搬进去吧。”
沈泓答应了一声,又低头向唐员外行了一礼。
唐员外见了他,笑弯了眼,道:“那就辛苦沈少侠了!”
一番客套之后,唐苏目送顾掌门和自己爹爹走远,一脸难以置信地道:“掌门竟然收礼了!”
沈泓笑叹一声:“不愧是唐员外,好大的手笔。”
唐苏扭头又看看那几块石头,道:“这是有多贵?”
沈泓道:“贵在其次,重在难得。岫隐门立派以来,历代掌门皆寻奇石造园,太湖石、灵璧石、昆山石皆有,独缺宣石,实是万金难求。也不知唐员外是怎样的‘机缘巧合’才得了这么些。”
好端端地送这么贵的礼?
唐苏一脸纠结:“师兄,你觉不觉得,这有点‘无事献殷勤’?”
沈泓想了想,道:“唐员外上次这么大手笔,还是送你入门的时候……如此说来,你的弟弟也快六岁了,是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唐苏登时醍醐灌顶。没错,想当年,岫隐门扩建殿堂,爹爹捐了几船杉木,顺利让顾掌门收下了她。如今这十二块宣石,可不就是弟弟入门的敲门石嘛。
嚯,敢情这岫隐门搞一次修建,她爹爹就塞一个孩子进来啊……
“佩服……”唐苏不禁嘀咕出声。
沈泓自也赞同。他又看看唐苏,叮嘱道:“今日晚了,唐员外想必是不回城了,说不定还要多留几日。你可老实些,别惹麻烦。”
唐苏一听,笑了出来:“师兄这话说的,莫不是我爹爹在这儿,你不好训我?”
眼看沈泓的眉头一皱,唐苏一个闪身往后一退,颠颠儿跑了。
沈泓无可奈何,只轻轻一哂,由她去了。
……
且说唐苏跑开老远方才停下,想起沈泓的表情,笑意还止不住。
嗯,可不是嘛,如今有爹爹在,自然是会给她撑腰的!
她怀着一心高兴,又想到了什么。
难得爹爹来了,她这个做女儿的怎么也得好好孝顺孝顺才是。说来前日在后山摘了不少香蕈,配点红枣枸杞,炖上一锅土鸡汤,又暖胃又补身,岂不美哉!
事不宜迟,她飞快地赶去厨房,三下五除二地将鸡汤炖上,嘱咐厨房的伙计帮忙看火后,又轻快地去了花厅,想看看掌门和她爹爹聊的如何。可巧,刚到门口,就见那二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不等她上前招呼,掌门就瞅见了她,招手对她道:“唐苏,你来得正好,且领你爹爹去客房吧。”
“噢。”唐苏点头,答应不迭。
掌门又转身对唐员外行了一礼,道:“唐员外好好休息。我就先失陪了。”
“您忙您忙。”唐员外回了礼,笑吟吟地道。
待顾掌门离开,唐苏冲着唐员外比出两个拇指,“厉害啊,爹爹,送礼送到心坎上了呀!”
唐员外笑得得意:“是不是!我就说了,肯定收!”
“嗯,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唐苏继续拍马屁,“业安入门看来是十拿九稳了?”
“业安”正是唐苏弟弟的小名,如今她提起,唐员外却是一怔:“啊?有你弟弟什么事?”
“爹爹来岫隐门不是为了业安入门的事?”唐苏疑惑。
“想什么呢。”唐员外笑道,“当年你娘没了,我忙于生意顾不上你,家中又没有亲眷可以依靠,实在没办法才把你托付给岫隐门的。如今哪还有这样的不得已?更何况啊,咳咳,咱们什么资质自己也清楚呵,你弟弟想也不是这块料,随便找个学塾读读书罢了,哪还敢高攀。”
“……”唐苏更加疑惑,“那送这么些宣石是要干嘛?”
唐员外听她这么问,笑意愈浓。他凑近她些,道:“我这次啊,是特地来问你的亲事的!”
???
唐苏瞪大了眼睛:“亲事?!”
“嗯!”唐员外道,“你也不小了,也是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这些年你在岫隐门,我不提你也不提,这都耽误了。我倒是请了顾掌门和掌门夫人替我留意,可这么久了也没动静啊。然后我一想啊,这岫隐门内多的是青年才俊,只怕是看不上外头的人。哎这敢情好,肥水不落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我就干脆……”
“爹!您等等!”唐苏忍不住打断他,颤着声音问,“您问了谁?”
一提到这个,唐员外又是一脸得意:“十二块宣石啊,下血本了,自然是问最好的!岫隐门首徒,沈泓沈少侠!”
唐苏吓呆了。
唐员外不明就里,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唐苏回过神来,欲哭无泪:“不是,爹,我大师兄他、他跟我大师姐……那个……我……”她缓了口气,又想到了什么,“掌门没拒绝?“
“没有啊。”唐员外答得坦然,“就说同夫人商量商量,再问问沈少侠的意思,明日给我答复。”
竟然被十二块宣石动摇了???
不对,万一问了沈泓……完蛋了啊!
“爹,您是特地来坑我的吧?”唐苏悲愤。
“怎么就坑你了?”唐员外一头雾水,“沈少侠一表人……”
唐苏哪还听他的,心急火燎地去找沈泓解释。留下唐员外一个人原地不解:“诶,你这孩子,客房怎么走啊?”
……
唐苏一路飞奔,满腔心思如煮沸的水,升腾起伏不说,还咕嘟咕嘟地往上冒热气,灼得她头脑发昏,连思考的余裕都没了。
她无头苍蝇般在门派里跑了好一会儿,却是连去哪里找沈泓都没头绪。终于,她跑不动了,扶着一旁的山石不住喘气。便在这时,沈泓的声音不期然响起:
“又是折腾什么呢?”
唐苏一惊,抬头就见沈泓正站在自己身前。原来,不知不觉间,她跑到了正在修建的新园子里,算是歪打正着了。
沈泓见她满脸通红、一头汗水,又是一副紧张惊慌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怎么了?”
唐苏缓了口气,严肃地说道:“大师兄,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听了千万别害怕。”
沈泓眉头一皱:“你把厨房烧了?”
唐苏愣了愣,摆手:“没有!是——”
唐苏正要和盘托出,却被人出声打断。只见赵浥踩着六亲不认的步子,阴沉着脸色走过来,劈头就是一句:“沈泓,你好大的胆子!”
沈泓见了赵浥,却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淡然问道:“有事?”
赵浥看到一旁的唐苏,愠怒之色略略减了几分。但听沈泓这一声不冷不热的问话,火气便又窜了上来,他怒目望了过去,道:“你截了我的信?”
听他问起此事,沈泓依旧平静,“是。”
“你……”赵浥咬着牙,又看向了唐苏,道,“你在这儿正好。上次我说传信回家谈我们的婚事,你可还记得?过了这么些日子都没动静,我正奇怪,着人一问,原来信根本没有送到!”他说着,抬手一指,正对着沈泓,“是被这家伙半道截了!”
唐苏不免惊讶。
赵浥提亲这件事,掌门夫人说过会替她做主。具体怎么做主的她也不清楚,只是没多久顾沄就笑嘻嘻地告诉她没事了。原来,是掌门夫人命沈泓截下了书信……
“可恶,那群办事不利的家伙竟还瞒了我这么久!”赵浥气得连声音都颤了,他瞪着沈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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