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车夫正是赵大宝，马车里坐着的，是姜钰和崔仙玉。赵大宝情绪高昂，这嘴角向上咧着，难以回收。
崔仙玉望着赵大宝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说，”她凑到姜钰耳边，压低声音问，“你把他推荐到尚食局做御厨，圣上怎么又把他给弄回来给你当厨子了？”
“你以为呢？”
“圣上该不会给他交代了什么任务吧？”
姜钰笑笑，“你这不是多嘴一问？还记得圣上怎么说的吗？”
“我当然记得，”崔仙玉说，“圣上原话是此去梅州，路途遥远，且梅州与长安饮食习惯相差极大，怕我们吃不惯，恐因口腹之欲耽误正事，于是把赵大宝派给我们。可是……”
姜钰打断他，“那你只需记住这点即可。”
“不可！”崔仙玉不满地蹙眉，“万一他在饭菜里头给我们下点料，我们直接……”
她歪头，两眼一翻。
姜钰懂她的意思，“怕什么，你一个学医的？”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那你要如何？”
崔仙玉无声地看着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倒是敢想敢说，是不是忘了我现在还是大理寺少卿，只不过是多个钦差的头衔。你要杀人，我可是会把你关大牢，按律法处置的。”
“是吗？”崔仙玉忍不住对她哼了一声，“那裴如燕你怎么说？”
“不是我不抓，而是抓不到。”
这话，姜钰说的实诚。自那晚之后，裴如燕再也没有出现，圣上派金吾卫私下对长安进行搜捕，没有惊扰百姓，也没有找到裴如燕。
裴如燕这人就好像就是一阵风，看不穿摸不着，来得无声无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崔仙玉可不听她狡辩，“那我也让你抓不到好了。”
“我说两位，”这时，赵大宝突然开口说话，“别害怕呀，我不是什么坏人，也没什么坏心思，圣上更没有给我安排什么私密任务，你们大可放心。”
崔仙玉讶异，“我们说的话，你能听见？”
不可能吧，她们明明说的很小声啊。
“我只是不能人道，不是聋子。”
“那你这耳朵还真灵啊！”
赵大宝憨厚地嘿嘿一笑，“你们大胆地把心放在肚子里。圣上派我来，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们。圣上答应我，等我功德圆满，回去就让我做尚食局的尚食，从此之后，尚食局就是我管事，嘿嘿！”
要不是圣上这张大饼，他可不愿千里迢迢地跑去梅州。
崔仙玉仍有怀疑，“派谁来不行，偏偏是你？”
“崔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怎么了？你难道还歧视我是个残障人士？”
“别乱给我泼脏水啊。”崔仙玉警告他，“小心我拔了你舌头！”
赵大宝嘴一撇，不敢再回话。
姜钰无奈地摇摇头，闭上眼假寐。
马车从清早走到日落，在一家官驿前停下。
“天色不早了，两位大人，咱们今日就在这儿歇息吧？”赵大宝回头，询问她们的意见。
姜钰探出脑袋，放眼四周。
金秋浸染山林，叫不出来名的树木把黄铺得张扬，层层叠叠压在山褶里，不远处，三三两两的乌鸦不知受了什么惊吓，争先恐后地飞起，扯开嗓子叫得瘆人。
听听这死动静，这儿能是什么好地方？
“继续走！”姜钰说。
赵大宝瞪大眼，“姜少卿，下个驿站可远着呢，咱们抹黑赶路，怕不安全。”
“继续往前走，哪怕是找个农家借住一晚也行。”
姜钰的谨慎，她是见识过的。姜钰说这里不能住，必然是她察觉到了什么。崔仙玉对姜钰没有怀疑，“我也同意继续往前走。赵大宝，你要是不愿意，那你自个儿留下吧。”
“我一个人留下？”
赵大宝头甩得飞起，“圣上派我来是照顾两位大人的饮食起居，您二位不住，那我就更不能留下了。”
说罢，他让她们坐好，他继续架着马车往前走。
姜钰忽然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从马车的窗户探头，朝驿站望去，却隐隐瞧见人头攒动，她暗自吃惊。
稳住心神后，他压低声音吩咐赵大宝，“我们得快点走，换条道儿，走小路。”
“啊？”赵大宝不解，“为什么啊姜少卿？”
“有人要暗杀我们，人数可不少！”
“什么？”
赵大宝和崔仙玉竟同时喊出声。
崔仙玉意识到不对劲儿，立刻捂上嘴，但很快松开，“那我们要怎么逃？”
“先走着。”
姜钰探头观察后头，见暂时没人追上，稍稍松了口气。
等马车走到一片林子，姜钰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大树，喊了一声“停车”。
马车停好后，她立刻道：“会爬树吗？”
赵大宝和崔仙玉齐齐点头。
“那就好办了，拿着，”姜钰递给他们一个褐色包袱，“瞧见这三棵树没，咱们一个人一棵，爬上去，等他们人一到，你们等我打手势，到时候一起甩包袱。”
“这包袱里有什么？”
姜钰神秘一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甩包袱后急得捂好口鼻，都听明白了？”
“嗯。”
“嗯。”
“好，拿好各自行李，开始行动！”
姜钰背着包袱爬上树，崔仙玉和赵大宝依次爬树。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一群蒙面黑衣人，追上了他们的马车。
他们个个手持大刀，浑身煞气。
一人搜过他们的马车后，开口说话：“大人，马车里，马车上，马车下，都没见人！他们会不会是逃走了？”
“这里荒山野岭的，天马上就要全黑了，往山上跑，岂不是死路一条？姜钰会有这么蠢？他们一定就在这附近，给……啊！”
紧接着是源源不断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山林。
崔仙玉和赵大宝，见姜钰打了一个“开始动手”的手势，他们二人便把背上的包袱往下甩。包袱里的石灰粉和胡椒粉撒下，伤了黑衣人的眼睛和鼻子。
“仙玉，动手！”
姜钰无声地说道。
崔仙玉点头，露出了手腕上绑着的小型针弩，将黑衣人射杀。
等下头没了动静，石灰粉混着胡椒粉也散去后，他们才下书。
“事先说明啊，刚才那一堆粉尘，我完全看不清，可不保证死了几个，活了几个，我只能保证他们现在没法儿杀我们。”崔仙玉说。
姜钰摆摆手，“无妨，各自检查一下，看看还有几个活口，撬开他们的嘴巴。”
“好咧。”
“是。”
崔仙玉和赵大宝应声后，分头行动。
姜钰自然不会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着，她也在检查有无活口，顺带数了数人数。
一共来了三十多个人。
究竟是谁想杀她，还这般大手笔派了这么多人？
“可惜咯，”崔仙玉耸了耸肩，“没一个活口，我这盲杀的本事，我都佩服我自己。”
赵大宝检查完最后一具尸体，站起身，“这人都死了，死人怎么开口说话？”
他这么一说，崔仙玉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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