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返回大理寺牢房，盯着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他的手中还握着一张纸。她拿起，一看，居然是认罪书。
宋云清承认了杀人事实，并交代了他杀人的过程——
在林英苦心编排下，十二名乐工的演奏水平迟迟不能进步。
于是，宋云清便主动给林英出主意，谎称他在古籍上见过，服用致幻花便可能力大增，无事不办。
在此之前，宋云清已打探清楚，致幻花唯大佛寺有，所以他称病告假，住进大佛寺的禅房，借机偷取致幻花，并抓来不少猫狗来试药，确保药量会在日渐一日的服用后，在某一日毒发身亡。
宋云清的杀人动机也写得很清楚，他任职多年迟迟不右迁，恰好遇见这个好机会，便想除掉林英，好顶替林英教坊使的位置，接手御前献艺的任务。
案发之后，圣上大怒，命大理寺和京兆府彻查。宋云清早就做好了多手准备，先杀死陆离，借陆离顶罪，若是不行，那便引到小翠等人身上。
可惜的是，大理寺和京兆府彻查多日不得结果，于是何在礼向圣上举荐姜钰接手此案。
如今宋云清阴谋败露，无颜苟活于世，便以死谢罪。
临死前，他只有一个愿望——请求圣上祸不及家人，放他家人一条生路。
姜钰和崔仙玉看完了宋云清写的认罪书。
崔仙玉问她：“人证物证齐全，结案？”
“这案子漏洞还有不少，”姜钰蹲下，翻动宋云清的尸体，指着他心脏口的匕首，“大牢里怎么会有匕首给他自裁？”
“应当是他藏在身上的。”狱卒回道。
“按规矩，但凡是关进大牢的人，都要进行搜身，你们没动手？”
狱卒垂头，摇头。
姜钰盯着他们，又问：“那纸和笔，又是哪里来的？”
“他说他要写认罪书，要我们给他找来，我们就去给他找来。我们一直盯着他，没想到他下手太快，我们要拦他，已经来不及了。”
“他要写认罪书，这可是大事，你们居然没想着来禀报本官，竟然擅作主张地给了他纸和笔？大牢什么规矩，你们没背过？”
狱卒不满地嘟囔：“说白了，现在人死了，这盆屎你就打算往我们头上扣呗。”
“不知错不认错，谁能给你这熊心豹子胆？背后的人，我惹不起吧？”
“没、没……”
姜钰嘴角一勾，冷笑道：“我这私人主簿呢，医术方面颇有造诣。她最近研制出一种药，服下后口是心非者，穿肠烂肚。前些天她和我说起这药的厉害之处，我只当她是说大话，如今，倒是可以拿你们试试，让我开开眼。”
说完，她给崔仙玉使了一个眼色，“药都带了吧？”
“带了！”
崔仙玉心领神会，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倒了两粒褐色药丸于掌心。
“吃下去！”
眼见俩狱卒没动，崔仙玉直接掐住他们的脖子，分次给他们塞入喉间。
姜钰满意地看着他们，“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宋云清死之前，谁来找过他？”
俩狱卒眼神惊恐地望着彼此，他们不想死啊！
“你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哪怕不开口，时间一到，你们也会死。”
这一句话彻底击溃了他们。
“是一个太监，拿着国师的令牌。”
“他来做什么？”
“就是、就劝宋云清写认罪书，不要给姜少卿您添没必要的麻烦，然、然后用他家人的性命逼他自杀。”
“匕首，也是那太监给的？”
“是！”
“好，你们还记得那太监的样子吗？”
“记得记得。”
姜钰命人找来画师。
俩狱卒各自比划着，对画师说出了那太监的样子，最后，姜钰让他们在证词上签名画押，这才让崔仙玉给了他们“解药”。
拿到关键性证据后，姜钰照例让卒吏抬宋云清的尸体去敛尸房，命仵作验尸后写好文书上交。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崔仙玉担忧地看着姜钰。
姜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找你爹去！”
“啊？我不去！”
一想到回家，崔仙玉顿时觉得浑身长满了虱子一般，浑身难受。
姜钰也不勉强，“那我自己去，你待在大理寺等我回来。”
“哎，等一下。”
崔仙玉想了想，她还是不放心姜钰一个人走，万一她爹那个死变态，扣留姜钰，威逼她回家怎么办？那还不如她和姜钰一起回去，哪怕她爹发难，两个人一起打配合，脱身的几率也高些。
打定主意后，她拍了下手，“我和你一块儿吧。”
姜钰笑笑，也没问她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有些话不必问得太露骨直白，彼此心领神会就好。
出了大理寺，姜钰下意识抬眼望天。
落霞敛了最后一抹绯红，悄悄隐进夜的褶皱里。星子们便提着灯笼次第登场，替它守着这方渐沉的天色，眼一眨一眨，烛火也在屋内轻轻一晃。
崔相端看画像片刻，倏地放下，“这人我认识，他是国师身边的一条走狗。你们打算用这个指认国师，怕是行不通。”
“多谢崔相告知，告辞！”
崔相一听这话，双眼放大，“这就要走了？你来找本相，就为了要本相认画像上的人？”
“是。”
听到这回答，崔相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
她这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先等会儿。”崔相拦住要离开的俩人，“龟兹乐工血案，离圣上给你的期限，只剩下八日了，你可有把握……”
“明日。”
“明日就能破案？”
太快了吧？崔相难以置信，当初大理寺和京兆府联手查了十几日都毫无进展，到她这儿，只需三日，啊不对，两日？
“那……凶手是谁？”
“崔相刚指认过。”
“这、你有证据？”
姜钰笑道：“您明日便知晓了。”说完，她趁着崔相还没回过神来，拉着崔仙玉离开了。
回到大理寺后，姜钰便坐于案桌前，“替我研磨。”
“你要干嘛？”
“写案卷，明日呈给圣上。”
崔仙玉问她：“凶手真的是那太监？”
“不，凶手一直是国师，不然你以为何在礼和尹忘年两个人为什么差了这么多天都没进展？他们是不敢有进展。不过，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凶手是国师，最多能证明凶手是这太监。”
“宋云清为了能升官，所以替他们办事？”
“他的认罪书上都写着呢。而且，我们查到的线索，也证明宋云清和大佛寺关系密切。大佛寺的住持宁愿死，也不愿意供出真正的主谋，你仔细品品。”
“也对，这主谋要是宋云清，只怕住持也没什么好忌讳的，毕竟能在国师的地盘当住持，必然是有大靠山，又怎么会怕宋云清。”
“所以，这案子并没有什么复杂的作案手法，复杂的是背后的关系网。”
“那你打算怎么写案卷？照实写？”
“我正是此意。包括裴如燕浑水摸鱼，借机杀人，也一并写下。”
“好！”崔仙玉给她竖起大拇指。
翌日一早，姜钰亲自面见圣上，将案卷双手奉上。
圣上阅过，冷笑道：“姜爱卿，你可真有本事，不到三日就查清了真相，还写得这般坦诚。依你看，朕要如何处置这凶手呢？”
“回圣上，臣以为您心中早有定夺。”
“给朕戴高帽？”圣上轻笑，“行了，退下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