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下是一片无人涉足的原始密林,苍天古树遮天蔽日,遍地蛇虫鼠蚁。此处邻近西南林壑,除去不是灵脉之外,与幽潭有几分相似,只是这儿的瘴气不如幽潭浓密,修为高者可以抵御,但宣禾是个普通人,毫无准备地落入其间,定然不会好受。
凌昭在她身上施加了一层保护,她仍没能挺住,昏厥过去,他落地后唤了她两声,见她不给回应,不免着急,即刻找起出路。
当下的她像极了当初在幽潭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岂能不担忧,当时他没能亲眼看她平安离开,导致这几百年来遍寻不得,假如他能早些见到她,定会帮她避开所有灾祸,两人也不会中了这磨人的邪术。
好在还不算晚,今时今日的他已不是那个躲在暗处的无能少年,他习得了一身超群的本事,拥有能够示人的身份,没理由不能护她平安。
凌昭加快了步子,他本就在幽潭中长大,林中瘴气分毫影响不到他,只有她忽快忽慢的呼吸才能拨动他的心绪。他时刻关照她的状况,分出神去想方才阁楼上的黑袍男子。
两人蜻蜓点水般交手,还不过三招,那人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此人身法罕见,他不曾领教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都是个中高手。萧承运之子会突然从阁楼上跃下,当中必有他一份力,不知他这么做的动机为何,也许他是萧承运的仇家,也许是冲着令牌而来。
凌昭直觉此人他一定认识,那人同样认得自己,才会在被揭下面具时慌了神。行为鬼祟,实在可疑。
他又想到,断龙峰两侧,一侧有萧承运与白继川,另一侧则由归一把守,他上山时,全然没察觉山上还有其他人,那黑袍男子又是怎么躲过这么多双眼睛提前进入摘星阁的?
只有一个解释,凌昭回头看向悬崖绝壁。
难以想象什么人能在瘴气侵扰下运功爬上去,即便是他也只敢选择从山峰一侧冒险上山。
正思虑着,怀里的人忽然哼了哼,凌昭低头抚慰了她几句,收了心在林中快速穿行起来。
谁知这密林不小,他昼夜不分走了半日,竟还困在当中,所幸宣禾没什么大碍。然则她一直有意识,只是睁不开眼,说不出话。
她能听见他的声音,她只要轻轻哼两下,他就会温和地哄哄她,如若不是他赶路时变动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她都要以为自己出了幻觉,结合他近来忽变的态度,她更加确信他待自己有所不同了。
她不解,但无余力去想更多,只想快些摆脱缠身的瘴气,好喘口气。
不知过去多久,周身的空气骤然清新了,宣禾如同在水里闭气多时的人,此时终于钻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逐渐恢复生气。只是身体还没从倦怠中抽离,仍然靠一双耳朵感受外界的动静。
凌昭停下了脚步。
远处,一帮紫阳宗弟子御剑而来,见到二人,立即落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纪小五从人群中走出来,吃惊道:“凌师兄,怎会是你?”
凌昭将他们审视一番,思量着这帮弟子本该守在断龙峰下,白继川在断龙峰上生死未卜,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密林外,好似专程在此处等着他。
弟子中为首的青年人走上前来,对凌昭抱拳:“凌兄,如若我没看错,你是从这深山里走出来的?不瞒你说,几个时辰前,我宗门弟子瞧见有人从断龙峰上的断崖掉下去了,我等怕出了人命,特来营救。”
凌昭罩住宣禾的头脸,敷衍道:“人我救出来了,各位可以回了。”
青年人见他无意解释,尴尬之余,仍是保持平和道:“这密林中瘴气浓重,换做我,定不敢贸然深入,凌兄真是好本领,竟能在当中来去自如,不愧为我辈翘楚。只是我想冒昧问一句,凌兄为何会出现在断龙峰下?”
他这奉承中句句带刺,紫阳宗弟子们相互看了几眼,都不敢做声。
“萧承运暗拐稚童之事一直是我在追查,听闻贵派长老来摘星阁讨要说法,我担心日后没了清算萧承运的机会,便来华阳郡看一看。”凌昭理所当然道。
青年人为难了:“原来如此。只是师伯吩咐,无论在此处见到何人都先带回去,不知凌兄可愿行个方便,随我走一趟,在下也好交个差,实在感激不尽。”
“我今日有事在身,不太方便,麻烦阁下先代我向白长老问好,我择日抽出身定上贵派拜访。”说着凌昭乘上剑,掠过拦路的紫阳宗弟子扬长而去。
凌昭在诸多师弟师妹面前下他面子,青年人脸色无比难看,纪小五小心问道:“卓元师兄,咱们还回吗?”
“哼,”卓元甩头就走,“回!不回上哪儿去!”
想不到这凌昭也有如此失礼的时候,宣禾品着他对卓元的态度,依稀想起卓元此人表里不一,不是良善之辈,凌昭大概也是见识过的。
回到客栈,宣禾很快恢复生气,她慢悠悠坐起来,捂着后脑勺装模作样问道:“咱们怎么就回来了?”
凌昭见她不像要请大夫的样子,终于放下心,告诉她:“摘星阁没了。”
宣禾一怔,继而想起怀中的手札,往衣襟里一模,还在。她掏出来递给凌昭:“你看。”
凌昭粗浅地翻阅一遍,萧良的突然轻生便有了解释。
“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怪命运弄人,让他错来到世上。你说是不是有人生来就带着灾厄,一生飘摇,注定没个好结果。那为何天道要许他降生呢,派他来世上渡劫来了么,还不如从未存在过,让自己与他人都少吃些苦头。”宣禾发自内心道。
凌昭被问住了,不禁联想他是不是也是她口中不该存在的人?没听到凌昭的赞同,她转头去看他,见他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
“嘿。”
凌昭回神看她。
宣禾很快把适才的伤怀抛到一边,说起正事:“摘星阁没了,咱们上哪儿去找令牌?”
凌昭颇为无奈道:“若真有令牌,也随着萧承运葬身在断龙峰上了。”
寻找重明楼令牌这一路来,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阻拦着他,让他处处碰壁。他在明,敌在暗,他们仿佛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可凭他的身份,注定不可能在暗处游走。摘星阁上那黑衣人多半与那些暗处的东西有关,只可惜让他逃了。
宣禾也觉察出了不对,天色一暗,她就迫不及待地拿出符箓,与唐珂取得联系,此时的她异常冷静清醒,也许,这是她与这位“好师弟”之间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
“师姐,是我。”
久违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没了往日的熟悉,当她提起警戒时,猛然发觉对方的破绽如此之多。唐珂的性子是明快豁达的,许久未见的情况下,定不会如此稳重地向她表示问候。
“师弟,”她问道,“你回山了么?”
“我自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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