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与非并非爱四处套近乎交朋友的那种人,但绝大多数时间,他在交谈中都承担着中间人的桥梁角色。
特别是晏雁在的时候。
“这是盛归池,我刚刚说过的,盛校长的侄子,他和家里人来这儿吃饭,正好碰到。”说完,他面朝另一边,继续道:“晏雁,我们都在十三中上学,如果听过的话,你应该会对她的名字有印象。”
盛归池轻飘飘瞟过晏雁一眼,单从他波动甚微的面部表情看不出“有印象”这三个字。
晏雁以为他这是不记得自己了。
大脑可储存的记忆有限,细细说来,他们不过三面之缘。
第一面,他在台上发光,她是观众,第二面是为了要他的签名,类似于第一面,后台是第三面,他的视线几乎没离开过手机,她也没开口说几句话。
关于他为什么会忘记她,晏雁无意追问,她不认为自己具有见一面就能挤入别人有限记忆储存库的本事。照理来讲,像他这样被簇拥至中心的一个人,会不记得她是很正常的事情。
世界上的人很多,拥有的时刻很多,萍水相逢与擦肩而过都太正常。
现下,以一个微笑开始,他们互相点头,算打过招呼。
房与非继续尽着“外交官”义务,对晏雁说一些她已经知道的事情,例如盛归池高一结束从西城转走,现在在容城读书,组了个乐队……
有来有往,接着对盛归池说了不少有关晏雁的事情。
“她在容大上学,本硕博连读,其实高中那会儿就这么厉害了,常年年级第一……”
说着说着,房与非与有荣焉的语气忽地停下来。
相对而立的两个人,表情一个比一个淡,能明显看出来都对他介绍对方的这些言语不感兴趣,而他事无巨细,从东讲到西,夸完男再夸女。
像组相亲局。
还是那种不见一点苗头的相亲局,不用想就是死的,图什么啊,真没意思。
房与非选择及时闭嘴,手机响了下,看到庄臣发过来的消息,他转述:“庄臣说他晚十分钟来,让我们等一会儿。”
话音刚落,听到盛归池的声音:“我记得,庄臣学长也在容大上学。”
房与非抬头,“你认识庄臣啊,对,他是在容大上学,金融系的。”
盛归池侧过身,手松松搭在栏杆上,“单方面认识,学生会主席的名字,或多或少听过。”
房与非略感意外。
作为百年古校的十三中名人很多,上至十年难遇的竞赛天才,下至不学无术的富n代,上限高,下限低。在这个周边同学都叠buff的环境里,单凭一项优势杀出重围很难,但人生来是视觉动物,又有慕强心理,在这种情况下,颜值颇高的晏雁寡言少语,女英雄一般接连拿下年级第一。
往夸张了说,就是十三中路过的蚂蚁也得鼓掌。
反正聊起他们那一届,比起庄臣,怎么说都是晏雁的名气更大一些。
今天倒反过来了。
服务生路过,得知他们正等人,贴心地开了最近一间空包间的门,让他们进里面休息。
“谢了啊。”
到这里,房与非转身准备和盛归池告别,还没开口,一道身影闪过,他也进来了。
盛归池就近拉开一把凳子,拿出手机,半垂着眼皮。
晏雁刚坐下来,手机适时响了一下。
解锁,查看。
盛归池:我今天没拿耳环。
晏雁目光平静,脑袋稍稍歪了下,倾斜到一边。
眼下的状况有些难懂,且始料未及——
微信加到了,人也见到了,盛归池却好像自动将人脸和人名分割开来。
头一次迟疑于如何和别人交流。
晏雁:没事,约个时间吧。
晏雁:我就在你旁边。
发过去后,看过一遍,加上前因后果。
晏雁:你可能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
盛归池:哦,那巧了。
盛归池:我也以为晏学姐你不记得我。
从这句话里,不难解读出盛归池的意思:虽然我记得你没错,但既然你不认识我,那我也只好不认识你。
对于曾经见过面现在是否忘记这事,一个不在意,一个在意,凑在一起,演了一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晓的角落戏。
晏雁:既然今天不行,那你最近什么时候能有时间?
过两天去湾南,晏雁得离开西城一趟,她做事不习惯拖沓,能尽快就尽快,料想盛归池同样不会喜欢就一副耳环拉拉扯扯好多天,所以直接发问。
没料到的是,盛归池比她预想的还要爽快得多。
盛归池:明天。
.
翌日,晏雁醒来下楼。
新春佳节,面馆早不营业,关起门来,房阿姨张罗着贴对联和年画。
晏雁和房与非分走一半,承包了二楼的地盘。
房与非抽走她怀里抱的东西,把胶带递过去,“给我,我来贴吧,最上面积的全是灰,你也够不到。”
闲聊中,因着昨日偶然的碰面,房与非提及盛归池,说:“我估计你是不会有印象。”
“听到盛校长是他姑姑,我才想起来高中听说过他。那时候去办公室帮老师打印各个年级的成绩册,一起的同学和我提到盛归池,说他成绩很不错,长得还帅,但因为顾及着姑姑这层关系,他平时特低调,还和我遗憾表示他错过了十三中的校草评比。”
晏雁是第一次听这些,问:“不是说高一结束就转走了吗?”
“是转走了,而且当时有件事闹得很大。前因好像是盛归池和班里同学打架,那同学不占理,没打过也气不过,找了几个人在放学后堵他,结果呢,被一群校领导知道了,那男生……心坏脑子不灵光,谁能不知道盛归池就是盛校长侄子,他可好,一声不响把人打了,听说还有点严重,都进医院了,所以最后直接给下了他劝退处分,之后不久,盛归池也转走了。”
讲完了,一对对联贴好,看她有些反应,房与非说:“劝退那男生,我们都认识。”
“我们认识?”
晏雁没想起来,房与非便改口说她忘掉最好,“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仍有好奇,问:“你真对盛归池没一点印象啊,完全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
虽说不是同一级,但长得帅、成绩好、有个校长姑姑,甚至有那种传遍全校的八卦在,种种条件加持,如何能完全不记得有这号人。
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福字,晏雁低头,似在认真回忆,终于开口,却只传来无波无澜的三个字:“不记得。”
她答得干脆,房与非语塞。
他差点忘了,这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晏雁。
一人摆位,一人粘贴,房与非和晏雁配合默契,不多时顺利完成任务,回过头,房阿姨站在扶梯边上,面带不知名喜色。
房与非琢磨了一会儿,喊她:“你笑什么呢,我俩贴完了啊。”
房阿姨这才回神,继续笑,招呼他们,“贴完了?贴完了就下来休息一会儿,小雁来喝水。”
“莫名其妙的。”
房与非嘟囔了句,和晏雁一起下了楼。
客厅里,晏雁端起杯子,手机放在一边,留心盛归池何时给她发来消息。
不得不承认,方才听说他高中打架,她有几分讶异。
大学组建乐队自掏腰包往里贴乐器,家庭条件必定相当好,第一场livehouse全场爆满,说明在兴趣爱好上有一定钻研能力,读高中时还有个姑姑给自己做靠山……
什么都不缺,这种人瞧着吸引力大,却最难接近,也难从他身上拿到什么,他似乎该是最不屑于打架的,因为比起亲自上阵,他拥有着的,是一呼百应,不必脏手的权利。
正想着,耳边滴滴两声。
盛归池发来的定位,点开看,距她只有五百米。
导航显示出一条直线,出了家门,箭头直直往前,一个岔路拐弯都没有,不过几分钟,晏雁便到了,脚步停至一家乐器行前。
这家乐器行开了有些年头,不难看出是由老式洋房改造而成,店开在一楼,门外种植各类花草,逢季就开,四季不断,繁茂时节常有路过行人以为是花店。
一推门,风铃叮当响。
墙上悬挂小提琴和大提琴,琴声泛着光泽,靠右的区域立着一架钢琴,琴盖半开,座位空着。
布局哪里都没变。
盛归池抱着一把吉他,正拨弦试音,闻声抬头,“来的很快。”
晏雁指了指方向,“我家在那边。”
他好像并不知情,眉梢一挑,“八万上次看到的就是这家,挺巧。”
“欢迎光临。”
通往后院的门倏地开了,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端个盘子进来,看清店里多出的客人是谁,一愣,随即道:“小雁?你这是放寒假了吧。”
“纪叔叔好。”
“好好好,来,快喝茶。”
盛归池放下吉他,给晏雁让路,坐下之后,看她微笑着接过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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