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个妇人在地上打滚。
但情况落在阎云柯眼里却截然不同,地火自地下向外延伸,形成成片的魔焰,将她团团罩住,想要将她炼化殆尽,可她腹部有一团强悍的生命力将她的生命死死定在那里,使得这道肉体凡胎得以支撑起无尽魔焰的炙烤,仍不至于化作飞灰。
“本尊不会救你,这是你自己的造化,”阎云柯无情的声音传入徐夫人耳侧,“过了这道鬼门关,你的历劫才有所偿,你知道蝴蝶破茧……”
“但请您到此城来的人是我。”徐夫人能用借他留在自己识海中的魂念直接意识交流,声线却也称得上平稳。
“那也不行。”阎云柯道,“自己想办法过这关,过了是造化,过不了,你便再轮回一次。”
“我宁可灰飞烟灭,也不想再入轮回。”
“这是轮回的最后一世,因为你已经想起来了。”阎云柯对她道。
“不是的,尊上。记忆一直都在,谈何想起!每一世,我都以为那将是最后一世,可为什么我却还在转世轮回。”徐慕央目光空洞。
“冥界和天界阳奉阴违,他们答应您会给我们宽待,但他们并不希望世间多出一尊如您一般以仙之体长存世间的人。我经历最残酷的劫,功绩却极少。我想摆脱这处境,但依旧逃不脱死的结局,我总想告诉您,但只有这一世,您来了!”
她不甘,按理说只要想起前世,便会在死后回归,这是天道规则。
人间也有人间的晋升体系,不一定非要上天或下地,当初天帝应允,所以魔尊才只是领了个“大帝”的虚名,安于人间不再造次,而那些随着他征战天下的人化作英魂,落入冥渊,得以转世重来。
可如果人间仙这条道走不通,那么魔尊只能看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他在人世间倾尽心血栽培的一切,最后都将是天界和冥界的一员,只是给两界做嫁衣而已。
天帝当然不惜一切抬举他,冥主当然会仿佛当年的事不存在一样地示好他。
但只是对他而已。
对他在意的人,却从来不吝打压、驯化、收服。
阎云柯还是没有松口,道:“能有这般志气未消,棱角未平,也是你的造化。你是本尊最得意的弟子,本尊交代给你的任务,让你除掉冥主留在人间的眼线,全盛时期的你没能做到,但轮回中的你做到了。不必妄自菲薄,你一定能回来,北宫一直为你空着。”
“可是义父,我最后再叫您一声义父,您这般无情无义,您就不担心孤独终老……啊啊!”
“叫声这般雄浑有力,看来这一世的你很难入轮回了。”直到这时,阎云柯都以为是对方在渡劫。
地劫地火中烧,那位徐夫人蜷缩在地,咬紧牙关,险些疼晕过去。
与此同时,一株株妖异的朱果树自四面八方长出。
在场的众修士呼吸着那馥郁的香气,灵魂好似要飞升一般,气息节节攀升,能感觉到手上力量持续增长,数个呼吸之间,竟抵得上十年苦修!
可在阎云柯看来,那并非朱果树,而是一截软神香木根,长至人间的这些均是它的根,而它的枝叶不出意外应该在地下冥界。
“屏住呼吸。”阎云柯依旧这样对陆放说。
就像仙界仙气吸多了能够让凡草蜕变一样,冥界魔气亦然。
软神香木树并不会散发提升修为的雾气,但它能将冥界魔气传送到人间,眨眼之间,那些吸食了精纯魔气之人,体表魔气深重,深得隐隐有诞生魔焰的可能。
“我的修为在提升。”
“我也,瓶颈有所松动!”
“都说云荒城有机缘,没想到真有,这神树真能实现心愿,我只想修为突破,竟就突破了。”有其他门派年轻一辈欣喜若狂。
陆放如他所言憋红了脸,他能感觉到周身的人气息在暴涨,实力都在飞速增强,竟然有了超越他的趋势,而他屏住呼吸,那些朱果树的“馈赠”并没有波及到他,他始终止步不前,心痒难耐,但见阎云柯一脸严肃不知在想些什么,顿时说不出的焦急。
徐慕央心痛不已,为了让他们倒戈,天界和冥界不遗余力了,可尊上却还像不清楚似的,是真不清楚,还是不在意呢。
无论是哪一种,都令她心痛。
“尊上,您被天界同化了吗?您忘记曾经的誓约,忘记浴血奋战的将士,忘记那些为您杀上天界,屠渊冥的人了吗,现在您在这儿看看热闹,众仙说好,您就沾沾自喜,心满意足了吗。”
底下魔气涌出,在场群魔乱舞,那一个个人因为吸食了魔气,提升了修为,都陷入极致的狂喜之中。
而隐藏在浓雾中的乾王朝死士正在厮杀城主府的护卫,陆炤身上的清气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凝实。
阎云柯曾经追求过魔气的极尽升华,他担任魔尊之初,视魔气如命,像这种程度的魔气爆涌,对他和他当初的魔修属下们而言,也称得上一场狂欢。
而此刻,魔气涌现到岛外,与水雾交融,突然间绽放出妖冶的黑色花卉,水雾落在磨砂般的花瓣上,犹如露珠又像点点星辉,充斥着神秘致命的诱惑。
这并非自然形成之景,而是地下的主宰,为取悦落入此处的尊主,献上的魔气凝聚成实质性的妖花。
“好香,我在古书上见过,这种实质性的灵气,一朵能提升修为,强大己身气力,这里竟然成片出现!”
此地修士陷入癫狂,飞掠而出,踏水而行,去抢夺凝实魔气化作的妖花。
一如当年他们魔域的将士们。
“看到冥主为了讨您欢心做的这点小事,你就感动了吗。”
徐慕央道:“您忘了天界差点是您的,天界许诺您的冥界也差点是您的,他们把您赶入凡间,让您历尽千难万苦,不让您飞升不让您下地……他们曾经怎么待您,您都忘了吗?”
“住口!”阎云柯终于出声。
一旁的陆放吓了一跳,对他道:“听宫中药师说这朱果有致幻的作用,你该不会也听到了什么幻觉吧!”
软神香木不致幻,但致人入魔,入魔之后确实会听到、见到一些寻常听不见、看不见的东西,往往都跟内心的欲望有关。
但这点伎俩倒是奈何不了现在的阎云柯。
他能听到的声音都是别人希望他认为是幻觉的真实。
阎云柯道:“你说,你们都没有失去记忆?不只是你,他们也全都记得?”为什么他找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人来找他,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没有一个人忘记,所有人都有记忆,只是都不能提及。”徐慕央不知如何提醒。
“您别去那些大城,那些富饶的地方,您去一些小地方,小城镇,去犄角旮旯,去密林深处的蛮荒部落,去蕞尔小国那弹丸之地,或许能够见到他们中的某一个。”
也就是说他当年创魔域陪他浴血奋战的战将们,本该是帝王将相的命格,却一个个都被送去他都难以找到的小地方了?而且带着记忆,或许投胎在很糟糕的身体里,甚至不一定是人类,空有满腔热血却无法改变现状?一世一世,直到现在……
阎云柯的大脑因为一时的苦楚陷入短暂的凝滞中。
“若非我怀了鬼子,半具鬼身,又如何能跟您说这些。”徐慕央敢把主意打到冥界之主留在人间的眼线上,云荒城便是冥界之眼,那位不死的城主常年换面目,冥界之眼也经常换地方,若非触犯冥界律条想同她生儿育女也不至于这么快死去。
她被魔尊亲自教导长大,有这个魄力和常人难以想象的耐心,生生世世,就盯着那根铁杵在那儿磨,魔尊曾吩咐过她的事,她生前没能做到,死后成了执念,转世轮回中付出的代价,她已经不想去细数,以免被追究和冥界眼线纠缠不清的责。
“他们可能没我这么幸运了……”
“所以他又是谁?”阎云柯示意她旁边那个名叫周典的男子,尽管几乎所有人都去抢夺魔气,而魔气对于周典这样的魔修来说是大补之物,但他却只顾蹲守在徐慕央身边,连附近的人也浑然不觉。
徐慕央眼波微漾,露出神采,道:“他这么多世都陪着我,正如我们这么多世难以磨灭对您的执念。”
这是北宫之主当年征战天下时账下士卒之一,生死相随。
“尊上,他们都在等您,如果我们斩不断这枷锁,您能带我们回宫吗?”徐慕央终于有了点力气,“如果我死了,就让他随我去吧。是我让他想办法带您来城主府,他当年只是我麾下一介小卒,并不认识您,您别怪他。”
阎云柯拦住了陆放。陆放疑惑:“你不是让我去杀了那个姓周的吗?”
“不用了,其他疯狂之人皆可杀,此人不用了。”
“你到底……”陆放不想走远,道,“可其他人,我对付不了。”
“嗯?”
陆放含糊不清地道:“我说我对付不了,怎么了。”
竟然这么有自知之明,阎云柯倒是刮目相看。
“你是不是魔怔了,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去抢机缘,你要我放任天大的机缘在我眼前白白溜走吗,你用什么赔我!”陆放很在意修为。
阎云柯望着他,突然正色道:“你想要我怎么赔?”
“现在连胖子和陈易他们修为都比我高,我还怎么使唤他们,你让我回去之后怎么过活,你以为皇子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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