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灿阳悄然抚过雕栏玉砌。和风吹过,随之撩动道路两侧的繁华翠柳。
宫中正举办着春日宴,宽敞的绿荫道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驻足在枝繁叶茂的绿树下,偷偷瞥向那身着鹅黄色罗裙的女子。
叶缝裁下了一片婆娑的光影,悄无声息地撒在她纤细的腰间,柔软的系带描绘出她动人的姿态,莲步轻移,暗香浮动。
“姜小姐,”赶来接人的宫女气息微喘,止步向着这名女子行礼,“姜大人唤奴婢来接小姐,请随奴婢来。”
闻声,姜钰雪抬起眼看向对方,伸手将吹散的鬓发挽到耳后,露出了一张精致艳丽的面庞:“好。”
她声音细柔,尾音轻颤,配上她这柔弱纤细的身段,一时竟让人油然生出一股怜惜之情。
带路的宫女不觉间看得出神,待对上她那对明亮的黑眸时才晃过神来,赶忙遮掩道:“小殿就在不远处,很快便到了。”
姜钰雪低低地应了声,心下暗暗叹气。
今年二月,上一任丞相因年事已高,便辞官归乡了。
此人原先是姜钰雪的父亲姜甫的老师,对姜甫这个从底层一路踏踏实实往上爬的学生很是满意,临走时推举了他接他的位。
而姜甫也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顺利地通过了皇上给予他的考验,坐上了丞相的位置。
此事一出,姜府一家五口被亲朋好友们拉着吃了好几日的宴席,就连家中久病卧床的主母李兰惜都高兴得面色红润了不少。
而今日的春日宴,正是她父亲任职丞相之职以来的第一个重要宴席,甚至还有贵客出席。
往常,姜甫都是带着家中长女姜芸,或是幺子姜子逸来参加,但如今长女已嫁,幺子又在外读书,他便只好带了二女儿姜钰雪来了。
“你可知今日殿中来了哪个难得一见的大人?来时可有瞧见我父亲在同谁说话?”
姜钰雪跟在宫女身后,忽然开口。
宫女脚下一滞,再边走边摇头:“奴婢识不得人,只是姜大人确实在同其他大人谈话。”
听完宫女的话,姜钰雪轻轻地“哦”了一声,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来参加这种人多的宴会。
一来是她不喜也不大会宫中这些繁杂的规矩。姜府虽如今是丞相府,但姜甫和李兰惜都不会过分管束家中的小孩,只要不是太过分,都是按他们的喜好去发展的。
二来是因为宫中大臣听闻这次有一位贵客会出席,纷纷带了家眷前往,她父亲才不得已带上了她。为此,从好几日前便一直叮嘱她进了宫不要随意走动,就连今早出发前还在絮叨,好像她真的会惹出事一样。
她也没有怎么惹过事吧?
即便是指她前阵子出门时在一条小巷内遇到流氓,那也不是她故意招惹的呀?
当时是大白日,她带着侍女走在小巷里,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跟踪她。她心下一急,撒腿便要跑。怎知才跑没几步,自己竟被一把拽了回去,下一刻便被一人牵制住双手,捂着嘴堵在了墙角。
那人戴着帷帽,姜钰雪看不清对方的脸,只透过那层薄纱看见底下双眸中凛冽的目光。
对方的手很大,掌心上还有硬硬的厚茧,一掌压在她脸上磨得她发疼。
若不是她趁着对方偏头看向别处时狠狠地咬了那只手一口,怕不是都憋死了。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呼救,后颈就传来一阵疼痛,很快便晕了过去。
最后时刻,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和胆子,抓着对方的衣襟将帷帽扯了下来,看到了对方的脸,以及锁骨上的红痣。
后来,还是一名恰好路过的朋友将她带回了府中。
家里人吓坏了,将她浑身上下查了一番后竟是发现什么事都没有。
姜甫怕事情闹大,遭人曲解,便没有声张,只是私下派人查。但到后来,姜甫不知为何态度突然大变,叫姜钰雪将此事忘了,不准再提起。
而且打那之后,她父亲更是不敢让她随便出门,生怕她又惹上什么事。
但这怎么能叫惹事呢?这不是纯倒霉吗?
“姜小姐,好久不见。”
思索间,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姜钰雪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林荫道的岔口处,走出一名粉衣女子。女子翩跹的裙摆上洒满了金粉,头顶的云髻簪满了翡翠珠宝。虽言语和举止均是极为端庄淑雅,但那对凤眼中却是有一股藏不住的傲气。
看清了来者的模样,姜钰雪呼吸一滞。
刚说完就倒霉了。
“葛小姐。”
姜钰雪面上强颜欢笑,心里却很是无奈,她不喜欢这个人。
葛妍是御史大夫葛承的女儿。
姜甫与葛承均是师从前任丞相,两人从前就不对付。葛承嫌姜甫是个野路子爬上来的穷书生,不像葛家家室浩大、代代为官,加上觉得老师时常偏心姜甫,对姜甫恨得不行。
而他的女儿葛妍受父亲的影响,同样也不喜欢姜府的人。曾在背后说过她们姐妹俩的闲话,说她们是没有家教的乡下野猴子,只有皮相没有里子。
有次小宴席里,葛妍还当着好多贵女们的面特别点名了姜钰雪,暗暗嘲讽她是个没用的废物。
姜钰雪当时没听出来她在阴阳怪气她,还乐呵呵地跟着其他人一起笑。等反应过来时都已经过去好几日了,气都没处撒。
现今,父亲终于是压了葛府一头,扬眉吐气当上了丞相,这个葛妍应当是不会再刁难她了吧?
毕竟她可是丞相的女儿了。
“姜小姐也是去前方小殿的吧,要不一起走?”葛妍嘴角带着笑,但这笑却一点都不达眼底。
周围驻足的人纷纷将目光停在了她们二人身上,这么多人看着,姜钰雪也不好回绝,只好抬脚行至了对方身边,应了声“好”。
两人走了一路,谁也没有开口,紧绷得姜钰雪脸上的假笑都要碎掉了,心里止不住地纠结。
好尴尬,要不要说点什么……
不知不觉间,周围看着她们两人的人越来越多,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两人之间除了脚底石子擦出的沙沙声以外,只有无尽的沉默。
这气氛憋得姜钰雪都要喘不上气了,她最是怕尴尬,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葛小姐今日这身真好看。”
葛妍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勾起唇角:“不过是人靠衣装,藏拙的小伎俩罢了。”
紧接着,侧首快速打量了姜钰雪一番,“不像姜小姐这般坦然,明知今日有贵客会出席,也是打扮得和往常一样。”
姜钰雪:……
死嘴,没事和她说什么话。
姜钰雪压着气,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从她的话语里挑了个话头:“今日来的是什么贵客呀?”
她话才刚说出去,就看到眼前的人挑起细眉,一副惊讶的神色:“姜小姐不知?”
姜钰雪被她问得不禁紧张起来,她就着这几日姜甫的唠叨回忆道:“我记得父亲说端王会来,还为此把珍藏的宝贝拿出来了。”
“不,今日来的是端王府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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