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宣梓趁着段师父宿醉未醒,写了张假条,让师父画了押签了字,便溜出了国师府。
她要找的,是一位从来没有见到过光的人。
南成国都虽大,达官贵人虽多,但也免不了有些地方因为偏僻潮湿,低洼野草丛生,也顺带养出了一帮俗称的“刁民”。
其中,就有不少人自发形成了帮派,比如金龙斧头帮,白虎狗棒帮等等。
但因为长期处于恶劣的环境,很少有孩子能顺利长大。她们身无分文也无学识,只能去做又苦又累的活,但每次只能拿到一两个铜板。不过,她们也可以冒着被打死的风险,上街去偷。
因为穷,她们生病了只能等死,没有食物时,也只能挖点蚯蚓填腹,
——她们就是没能见到光的一群人,她们是国都的野狗。
这些孩子即便是长大了,也会因为顽疾难改而被官兵逮捕。甚至有不少男孩走投无路后,会去投靠西北角的清乐坊,沦为艺.妓。
对她们来说,只要能每天吃饱,日子就过得下去,即便她们知道偷摸这种事本不该做。
但是,对那些大富人家来说,她们偷摸拿的这点碎银又算得上什么呢?
宣梓这次要找的,是一名传闻里的香偷。
此人香偷人如其名,虽生活在那些腌臜地方,但所过之处都会留有一股淡雅清香。这股香虽好闻,但奇异之处就在于闻多了会令人困倦失神。
宣梓在街道边蹲守几日后,终于蹲到了自己的目标。
几番追逐后,她扒拉着这小姑娘的衣领大摇大摆地朝巷道更深处走去。
这姑娘身上的确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看来,传闻里的香偷确有其人。
宣梓摇着手里的钱袋,个个都沉甸甸的,应当装了不少碎银。
“手艺不错啊姐妹,一天四袋,都未失手,”宣梓摆手打断小姑娘过来的挥拳,调笑道,“那啥,你教教我呗。”
小姑娘怒:“你先放开我!”
宣梓笑:“我不。”
说着,她抬脚,熟门熟路地朝小姑娘所在东南城墙脚走去。
东南城墙脚地处低洼,在国都老百姓住处的背面。因为常年照不到阳光,一般老百姓不会选择这个地方居住,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孤儿鳏寡的地盘。
小姑娘见宣梓的穿着并不华贵,连朴素都算不上,甚至有些破烂,嘁了一声。
宣梓停住脚步,问她:“你什么意思?”
“啥也不是。”
小姑娘闷闷说道。
宣梓觉得好笑:“那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是个什么将军的大小姐嘛,”小姑娘瘪着嘴,“功夫这么好,结果就这?”
“如果我是将军的大小姐,去你们金龙斧头帮会有优待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没有。”
“但是将军的大小姐可能会看上我,然后把我选进军营,这样我就有月俸,不用饿肚子了。”
宣梓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觉得这里面的银两应该有不少,光是这么一小姑娘用,都能用至少一个月,还是日日肉汤的那种,还能给自己配根糖葫芦。
如果这都会饿肚子,难道说……
宣梓奇道:“你还养着别人?”
小姑娘骄傲仰头:“当然,我现在可是金龙斧头帮的现任老大!”
“那我运气还真好,”宣梓加快了步子,“随便在街上一抓,就抓住了个帮派的老大。”
小姑娘傲:“那可不。”
宣梓扬眉:“连老大都这么不禁打,金龙斧头帮也只是徒有虚名嘛。”
小姑娘怒:“你赶紧放我下来!我们公平较量!”
宣梓捏住她乱蹬的腿,威胁:“你再动,我把你腿折了。”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不也细胳膊细腿?
不过她也懒得计较了,舒舒服服地趴在宣梓肩膀上,悠哉游哉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馍馍吧唧吧唧嚼起来。
眼见着路面已经逐渐破碎,泥泞愈来愈多,斜眼一瞟就能看到旁边巷道里是随处可见的野狗。这些狗奄奄一息,被厚重的冰霜覆盖着,连一口热气都喘得废力。
诸多迹象都表明,她们快到那个所谓的斧头帮了。
临近了,小姑娘突然又拉住宣梓,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一会儿我……我脚伤了,你就和她们说,你是顺路把我送回来的。”
好面子?
宣梓心领神会,眉头一扬:“求我。”
小姑娘:……
“求你。”
宣梓斜睨她一眼:“你就这样求人?”
小姑娘一副“你还要怎么样嘛”的神情,心不甘情不愿,凑到宣梓的耳边小声:
“求,求求你了,姐姐。”
这声姐姐叫得宣梓那是一个身心舒畅,眉飞色舞连步子都快了好多。
然后当晚,这位姐姐不仅没有离开这阴寒潮湿的斧头帮,还和这些无父无母的小家伙们打成了一片,就好像许久未见的熟人。
等到了深夜,大家陆陆续续窝在一起睡去后,宣梓找到今天遇到的那位姑娘。
小姑娘垂着脑袋正泛着困,拿着根竹竿扒拉快要熄灭的火苗,小脸脏脏的,看上去又小又瘦,让人觉得她根本撑不过这个冬天。
“你叫什么名字?”
宣梓凑过去问她。
小姑娘摇了摇头:“不知道。”
“没名字?”
“我……”小姑娘从旁边拿了一块柴木,放在了火堆边上,“听她们说,当时我被襁褓裹着放在城墙下时,怀里揣了一个手帕,手帕上绣了一个单字‘安’。”
安?
这样的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
宣梓皱了皱眉。
还记得前世里,那日的阳光很艳,照着将士们的铁甲直晃眼。
因为是班师回朝前最后的整顿,宣梓闲来无事,便亲自跑到后方帐中查看这次登记的战务损失,翻到战功名册时,发现自己的得力助手安将军只写了一个安字,遂拿起册子跑出去找安姐。
“安姐,填将军册的时候名姓都要写,不能只写一个姓的!”
“回将军,这‘安’字是末将的名。”
在马棚旁洗马的安姐笑着回头,答道。
“我出生时便没了父母,养我长大的人说当时我尚在襁褓中时,怀里揣了张手帕,上面就绣了一个‘安’字。”
安姐很瘦,眉骨很高,英气十足的同时又有些让人觉得冷淡,有些拒人千里的意思。
但她一笑起来就很好看,那是种很肆意的笑,阳光一照,被射得金黄的发丝便随风飘荡,好像即便沾上了鲜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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