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醉月楼的姑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梳妆,为恩客们的到来做好准备。
“哎,你们说花奴今天是想和厉思远大人说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要引起大人的注意呗,故意装的和别人不一样,这点小心思还看不出来?”
“啧啧,也不知道每天在清高些什么,之前听说客人不过就是摸了她一把,直接把人胳膊拧了,红妈妈可是发了好一顿脾气,还把她关了很久专门教规矩。”
“嘻嘻,那今晚可是有好戏看了……”
“嘘,她来啦!”
花奴耳力惊人,隔着老远便听见了这些姑娘们的窃窃私语。
醉月楼也是惯会拜高踩低的地方,自己背后没有有钱有势的恩客,又被红姐罚过,这些人用多难听的话说她都不稀奇。
因为性格孤僻,也不愿说话,所以花奴并不受欢迎,自顾自走到一处空位坐下,对着铜镜梳妆。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花奴禁不住想起了白日来的那位气质清冷的大人。
虽然京城盛传他断案刚正不阿,本人也看起来善良正直,但……
思绪回转,儿时父母惨死的一幕让花奴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胭脂盒。
那时候家里并不富裕,但父母辛勤劳作,也算是能温饱,然而地主家里见她漂亮,想要强要自己做妾,父母不同意,地主家里便派人打死了他们,把自己强行抢了过去。
她拼死逃出来,跑到镇上那被十里八乡称为“青天大老爷”的县令家里,希望他能为自己作主。
然而,县令却假意安慰自己,转头将地主叫了过来,让他好生看管。
自此,花奴便不再相信任何一个官员。
在做了杀手以后,她更是看到了官场上因为欲望、钱财、权力所滋生出来的、犹如藤蔓般的恶意。
看似温和的人毫不留情害死自己侄子,看似刚正的人却因为同僚得了上司的一句夸奖,请他们将同僚一家绑走活埋。
厉思远……也一定不会例外。
花奴放下远山黛,细细打量自己的样貌。
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所以红月的死,她要自己查。
忽地,花奴感觉到挂在胸前的木哨微微震动,她倏然抬眸,看向窗外。
风中带来微弱的哨声,但花奴却听的真切。
那声音,竟是从大理寺的方向传来的。
*
这边大理寺后院,敛烟看到黄莹莹和一群小丫鬟说话,便走了过去,也没有再管厉思远去了哪里。
谁知刚过去,就被黄莹莹兴奋地拉住胳膊。
原来是邱容拿着攒好的银子,亲自去找黄莹莹求了亲。
她知道,黄莹莹在大理寺小厨房做事,负责给各司的大人们送午饭,而黄莹莹很早便和她透露,自己很是喜欢邱容,但却因为女儿家面子薄,不好说开。
敛烟和邱容天天住在一处,早就知道邱容对黄莹莹的小心思。
她原想着给黄莹莹出主意,让她和邱容去密会后说开,而自己则借此机会替她送饭去案卷司,找到案卷。
却没想到两个人竟已经成了。
不过话说回来,邱容这小子之前还有些小心翼翼不想让莹莹知道他的心思,说是置办宅子的银子都没赚够,如今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忽然这么主动。
而且……
敛烟听着黄莹莹喋喋不休说邱容如何告白,心绪翻飞。
邱容前段时间还在抱怨自己攒钱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底气求娶莹莹,怎么忽然银子就够了?
况且下人之间的求娶,还要主家做主才对,难道是厉思远亲自做的主?
这也太快了吧?
敛烟试图混入案卷司的计策失败,只能垂头丧气回到房内,就被厉思远叫回了书房。
厉思远从醉月楼回来,正在思考自己换哪身衣服,刚才那些姑娘的脂粉气太重,让他浑身不自在,看到敛烟哭丧着脸走过来。
“怎么了?”
厉思远清清冷冷的声音传过来,敛烟叹了口气:“大人,邱容要结亲了。”
男人眉头轻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嗯,自从黄莹莹来当差,他就一直嘟囔着喜欢她,既然他们两情相悦,我倒是愿意帮他们一把。”
怪不得邱容这么快就能攒好钱,原来是厉思远帮的忙!
敛烟偷偷看向厉思远。
不是吧,这个人对下人这么好?虽然是几十两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也是好几年的工钱了。
“怎么?不高兴?”厉思远问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敛烟只觉得厉思远语调有些冷。
敛烟摇摇头:“不是,只是感觉有些太快了,之前都没有听说,所以有些震惊罢了。”
厉思远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解开衣带:
“替我拿给婆子们洗了,今晚我要处理公务,晚饭你就在这里吃吧。”
敛烟乖巧地接过衣服,忽然动作一顿,狐疑看向厉思远。
好香的脂粉气,不是说厉思远素来不近女色吗?这气味分明是女子的味道,而且……还是好几种味道!
厉思远去逛青楼了?这个时辰?
敛烟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手上的衣服,一时间无言。
看来传闻有时候并不可信啊,男人啊,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些胭脂俗粉。
敛烟一句话没说,但是动作却一个不落地被厉思远看在了眼里,他原本转身想去拿书的动作一停,轻咳一声:
“今日,去醉月楼查案了。”
敛烟“哦”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没有在意。
毕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知道他说的真的假的。
但厉思远一个单身男性,他去青楼也很正常,也没必要苛责。
厉思远见敛烟一脸不相信,却簇起眉头,又急急加了一句:
“你之前所画的那幅画像,那女子就是醉月楼的歌姬。”
想到自己画的那泛黄的枯骨,敛烟这才抬起头,原来那女子竟然是醉月楼的人。
“那大人找到杀害她的凶手了么?”
敛烟皱起眉头,忽然想到了那日花奴说她潜入青楼,是为了调查她友人的死因。
不会……这么凑巧吧?
厉思远摇摇头,转身从书架里拿下一本书:“陈年旧案,很多线索都消失了,我们会继续追查,但希望不大。”
敛烟点了点头,退出书房后,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木哨。
对了,如果是花奴的话,凭借她的身手,是不是能带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案卷司呢?
所以这天晚上,等厉思远睡下后,敛烟溜到大理寺后院的大槐树下,轻轻吹响了木哨。
然而木哨的声音极其轻微,几乎微弱到听不见。
敛烟用尽吃奶的力气又吹了几次,但除去自己头昏脑胀、脸色通红以外,没有任何改变。
敛烟不肯死心,坐在大槐树下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人来,只能悻悻然走回了寝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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