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糖:什么晚上在家等你,你说清楚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不吃糖:我卖艺不卖身的我没和你说过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不吃糖:晚上9点后9倍工资,你可别忘了。]
三条消息发出去,再次如同石沉大海,李恪没有给她回复。
百十公里远的录音室里,调音台上三杯化掉的冰美式折射着LED屏幕的蓝光,Evan将平板转向李恪,触控笔敲了敲模型里不断膨胀的数据气泡。
是番果音乐平台实时飙升的EDM(电子舞曲)榜单音乐。
Evan:“近两年的下沉市场需要听觉安全区,单一,重复,上头,公式就这么简单。成功案例放在这,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唱反调。”
李恪不咸不淡地望了他一眼,“是我在唱反调吗?”
在陈铮找到Evan之前,李恪的专辑已经写好了两首主打歌,但Evan一听demo就说这个类型火不了,最好的情况是卖好不卖座,让他推翻重新定主题。
“Dreampop是吧?你告诉我国内有谁在做?又有谁做成功了?”
Evan触控笔在手里转着,李恪瞥了眼他没给他回应。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委婉可言了,Evan接着道:“大哥我们是做音乐不是做梦,如果你坚持要这么理想主义,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群人陪着你赔本赚吆喝。”
话说到这份上,陈铮也不得不出来打个圆场,“其实情况也没到这种程度,上个月李恪在地下livehouse试演过新曲,油管自来水切片播放量已经破10万了……”
陈铮瞥见Evan冷下来的脸,又把话止住了。
Evan滑着平板又调出个歌单,“你知道现在短视频BGM的平均留存时长吗?两三秒定生死,谁有时间听你那些四分钟以上的长叙事曲……”
“哗——”
一道潮汐采样混着黑胶唱针接触盘面的沙沙声从MIDI键盘后出现。
李恪推着按钮,略抬眉,“熟悉吗?”
Evan一瞬间失神,随后脸色更差。
这是Evan二十年前出道时制作的首张专辑的前奏。
李恪说:“我记得你的出道专辑是citypop,这也算大众吗?”
Evan沉默了几秒,说:“所以这张专辑把我所有的存款全部赔光了。”
“那你后悔做这张专辑吗?”
Evan冷眼看着李恪,他抬手拿起冰美式喝了一口,被暖气烘热的冰美式带着发酵似的苦涩,他咽了下去,说:
“后悔。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做一首没人听的小众音乐,如果你还坚持,那就另请高明吧。”
还剩了点底的冰美式纸杯被扔进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钝响。
陈铮赶紧又圆场把话题转移了出去,他们讨论了上市规划,视觉设计和发行渠道,就是避开了最重要的风格问题。
Evan的那首被他以黑历史视之的单曲还在李恪的歌单里。
他也并不是谁都合作的,至少当年的Evan还不是如今张口闭口侃侃而谈“市场”二字的,真正的音乐人。
李恪靠着椅背看着他们讨论,Evan当年也是脖颈刺青音符的机车少年,如今刺青已经被高领衬衫遮起,也许对他而言只是过期理想在皮肤上篆刻的墓志铭。
……
唐枫的妆没有白化,她临时救场了一个成人|玩具会展,结了六百工资,回去的时候主办方还送了她一套样品。
“……这个……就不用了……”唐枫的厚脸皮在小天鹅玩具面前溃不成军,连忙摆手,“我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主办方副总是个三十几岁的姐姐,唐枫认识她是在几年前,姐姐那时候还不是副总只是普通职工,脚后跟被磨破还是卖力走着介绍用品,唐枫送了个创可贴给她,两人就此认识。
唐枫以为自己在迈入30岁的路上,会自动变成姐姐这种美艳强大的女性,事实是她还是她,24岁和18岁时没什么变化,就像她的身份证号码一样稳定持续伴随终生。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没人规定女性只有一种精彩的方式。
副总姐姐饶有兴味挑挑眉,肩膀撞了下唐枫的,“怎么,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
唐枫:“……还……没有。”
“那就带个‘男朋友’回去啊,比真男人好用多了。”姐姐说,“况且就算有男朋友了留着也没什么,大部分男的就只会自己享受,真正的快乐还是得靠自己。”
唐枫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那天晚上的画面,李恪好像并不是她说的那种“大部分男的”,相反,他的主动带着很优质的服务性……
愣神间,手里多了一个小天鹅。
“手机上给你发使用视频哦。”姐姐抛了个意味深长的媚眼,留唐枫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唐枫闪过一瞬把小天鹅挂闲鱼的心思,但一秒被自己否决。
无论如何这都是别人送的礼物,把礼物卖掉就太有失礼节了。
但带着小天鹅回家就有礼节了吗?有没有人管管大龄单身和父母同住人士的死活啊!
唐枫拆了外包装盒把小天鹅放进挎包里。
回家后一定要放在柜子最里面藏起来,虽然老唐从来不在她不在的时候进她屋,叶女士又几百年不打扫一次房间,但保不齐有什么意外时刻。
这么盘算着,唐枫走出大楼,一出门外面竟然已经全黑了。
低头一看手机。
woc!九点了!
室内常亮的灯就像给驴蒙眼的布,让牛马不知时间为何物。
连忙点开微信,除了雪莉转发的几个抖书短视频,和老唐问她晚上还回不回去吃饭之外,李恪竟然只有两条消息。
半小时前,他发了个地址给她。
[No.:来这。]
……
和Evan的会结束时天色已经很黑了,后半程的讨论倒是愉悦,陈铮发挥了他把死的吹成活的本事,一顿画饼把制作人兼投资人的Evan哄得满面红光。
两人已经约定好一会儿去小酌一杯,提前庆祝即将上市的爆款。
“我不去。”李恪收拾自己的东西起身。
Evan这会儿被哄得心情好,自然语气也好了不少,调侃了句,“这么晚了不和我们出去,不会是佳人有约吧。”
“嗯。”
“哦?谁啊?”Evan感兴趣起来。
陈铮笑着打断:“他还佳人有约呢,这个点儿家里只有狗和他有约。”
两人对视哈哈笑起来。
“夜色我定了包间,还有几个音乐人一起,今晚你不回去家里那位没意见吧?”陈铮向Evan说。
“小酌可以,但夜不归宿还是会跪榴莲的。”Evan自嘲笑笑。
“要不都说成功的男人都爱老婆呢。”陈铮捧场,又看了下手机,“现在时间也不算晚,喝几杯没问题,我叫了车,三分钟到。”
陈铮把车钥匙给了李恪,把他往车库方向送了几步,离开Evan范围,陈铮说:“去见唐小姐?”
李恪一抬眉,有些惊讶。
“我怎么猜出来的是吧?”陈铮笑了下,“橙子给我发了张照片,我一看这不就是那天车展上我联系人删的帖里那女孩么。你行啊你李恪,没想到你品味是这种的?”
李恪没打算瞒着,但也懒得解释,“说来话长,但我也不想长话短说。”
“也挺好,”陈铮欣慰点头,“旧的翻了篇才能迎来新的篇章,你以前写的那些歌里的那女孩终于放下了,现在新人胜旧人,这周怎么也得给我交一首歌吧。”
李恪拿着车钥匙进了下车库的电梯,在电梯门关之前开口:“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另外,交不了。”
“哎你——”
陈铮的声音被关在电梯门外,钥匙在手里颠了两下,李恪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
地下livehouse潮湿的砖墙上爬满霓虹光斑,空气中漂浮着各种酒类和电子烟的气味。
唐枫站在吧台边扫了眼手机,屏幕上是她发给李恪的最后一条消息:“再不来我走了。”
屏幕上方的时间正式跳向10点,门口贴着的广告牌显示演出时间到10点半,唐枫觉得她是疯了才会在这等了李恪这么久。
她拿起手机准备最后给李恪发条消息就走,一杯鸡尾酒从吧台后推了过来,唐枫抬头,酒保下巴指了指她旁边,一个锡纸烫男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妹妹,看你很久了,一个人过来看演出?结束后再一起喝一杯啊。”
她没理会,从吧台椅上起身。
胳膊被锡纸烫拽住,这人挑着单侧眉邪魅一笑:“怎么不理人呢妹妹,装矜持啊。”
“你多大?”
“……什么?”锡纸烫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多!大!”背景音乐刺耳,唐枫抬高音量。
“21。”锡纸烫促狭笑着,“不止是年龄。”
唐枫回忆了下:“我生前也和你差不多大。”
锡纸烫表情一僵,“你什么意思?吓唬我啊。”
“吓你干嘛,有几百年没人和我说过话了。”唐枫亲切道,“你是第一个。”
锡纸烫脸上的肌肉跳了两下,他本能上觉得这话鬼扯,可唐枫的神情太真实了,加上酒精软化四肢,他觉得腿有点抖。
唐枫低了低头,从口袋里拿出补妆口红握在手心朝眼角抹了一下,再抬头,挂着猩红“血迹”的眼睛直愣愣盯着锡纸烫,嘴角缓慢咧出一抹笑,“弟弟,你是要陪我吗……”
音箱里恰到好处地迸出一道刺耳的啸叫,锡纸烫“嗷”地一嗓子,撒腿跑出了门口。
唐枫痛痛快快笑了一顿。
这锡纸烫要做噩梦就去怪李恪吧,谁让他放她鸽子让她有气没地方撒呢。
心情愉悦,唐枫脚步迈出,这时台上演出换人,灯光骤然暗下,四处漆黑,唐枫的脚步顿了下。
在这时,黑暗中传来合成器的嗡鸣,有些像是深海鲸鱼的唤叫。凌乱的漫射光打在舞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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