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大喜,叩首谢恩。
“第二赏,乃中赏,”楚王再次开口,众人安静下来,“此次歼敌,以军功论,当赐诸位田各百亩,布帛百匹,钱三千,稻酿……”
他话未说完,就淹没在汉子们的欢声笑语中。
有人迫不及待:“王上!第三赏又是何物?”
仲其箕和褚良等人热切的看向大王。按大王所言,第三赏该为上赏,又会是什么?
芈渊唇角一勾,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明年春天,众将卒随寡人征讨东夷,将叔度丢失的土地和城池拿回来。”
一息的安静过后,汉子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把庖人们惊得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的张望。
芈渊说得轻描淡写,百夫长一个个面露激动之色,摩拳擦掌热血沸腾。
他们是天生的战士,以鲜血点缀的战功就是给他们最高的奖赏。
芈渊以箭簇敲击桌案,把众人的喧哗声压下来,肃声道:“论功行赏寡人绝不吝惜,论罪当罚,寡人也不会手软。望诸位严格约束兵卒,恪守军规。凡有凌虐小民、破坏农事、逼淫\妇人等恶行,犯事者无论是兵卒还是在坐的各位,一律当斩。”
箭羽“咔嚓”一声在他手中折断。
百夫长们凛然答喏。
“仲其箕,你将昭伯家的罪妾和奴女带回郢都,交给薄媪。”
楚王终于提起鹂阿姊的事,阿姮精神为之一振。
只听楚王说:“凡女子及笄、男子弱冠,即可嫁娶。你告知薄媪,将昭伯家的妾妇婚配出去,不拘小民亦或兵卒,但凡有田产家宅、尚无妻室的适龄男子皆可妻之。薄媪知晓该如何做。”
仲其箕答应下来。
机灵些的听到这里全然明白过来,大王催促他们娶妻,原来拐着弯的把新妇送到他们跟前。昭伯家中的娇妾和美婢,其中不乏长得水灵又会侍奉人、还会打理家宅的女子。
原本哪里是他们可以肖想的呢。谁知,转眼间就有了机会。
几个尚未娶妻的百夫长按捺不住,起身跟大王告退,嚷嚷着要陪同仲其箕往郢都城里走一趟。
仲其箕站起来,大王身侧的姑娘正好也从树下起身,朝他抿唇微笑,点头致谢。
仲其箕心头一热,跟大王拱手就要告退。
芈渊却又叫住他们。
“告诉昭伯夫人,昭伯的妾室奴女,寡人已代为处置。欠缺的赎金,由昭伯长男以军功相抵。昭氏私卒依旧由昭伯之子统领,令他即日启程去庸地,翦除叔度残党,以待明年寡人亲征东夷。”
“喏!”仲其箕等人的应答声异常响亮。阿姮走出去老远,还听到他们铿锵有力的声音。
鹂阿姊被送到薄媪处,已然是眼下最好的局面。阿姮心里总算踏实了些,只等找个机会去薄媪那里和阿姊见一面。
这回,又多亏了楚王。
总是一脸傲慢不屑的楚王,待人严苛无情的楚王,屡次救她,助她。这一次他不止帮了她的阿姊,还顺手救了那些差点被卖到妓馆的可怜女子。
他漫不经意的对她漏出些许善心,久而久之,让阿姮从最初对他的畏惧,变成了沉甸甸的感激。
这种改变,阿姮自己尚未察觉出来。她所想的,唯有尽心竭力的做好差事,报答楚王。
*
芈渊将事务一件件安排下去,一口水浆都还未来得及饮用。
他斜了眼已经温凉的梅子饮,刚把碗盏拿起来,一个随仲其箕离开的百夫长去而复返。
“大王。”百夫长祝让笑得一脸卑贱,腰弯得比讨赏钱的渔夫还低。
“何事?”芈渊语音淡漠。
“大王,属下也有个心仪的女子,想跟您求个恩赐。”
祝让见大王自顾饮浆没什么反应,想来也就是点个头的事,他谄笑加深,说:“她是大王宫中的宫女……”
芈渊手一顿,梅子汁的酸味直冲喉咙。
“滚!”
他未及深想,一个“滚”字就从嘴里冒出来。
王命不可违,祝让只得挠着头麻溜的滚了。
芈渊冷静下来,立刻明了,祝让所说的另有其人。祝让不像景肱那般不识趣,更没天大的胆子敢觊觎国君的女人,他口中的“心仪之人”,显然不可能是她。
梅子饮余味仍在,一点也不甜,只有酸味,牙齿酸得快要倒掉。
芈渊放下盏,身旁空无一人。
远处树下,她和庖人在说着什么,忽然转头朝这边瞅了一眼,又飞快的把脸转了回去。
芈渊移开眸光,轻嗤了一声。心下却不得不承认,造作的顾盼之态,也有让人觉着可爱之时。
灶台旁。
庖叔对阿姮说,司巫给她的那枚龟甲残片,他适才细细的磨成粉,炖入鲜美的鱼汤中,叫她给大王送过去。
祭礼上发生的事情,庖人们并未亲眼得见。只听说逆贼伏诛,司巫给大王卜出一个顶顶好的兆头。既然是先祖为大王降下的吉兆,合该珍惜,用来煮汤再好不过。
庖叔为楚王料理膳食多年,阿姮着实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就一片龟甲罢了,除了汤色难看些。她想了一想,另做了一道鱼脍,一并呈到楚王的案上。
“这是鱼汤?”芈渊看向摆在膳食中间黑不溜秋的汤,眉头微蹙。
如果庖叔在场,就该喜孜孜的据实以告了。
“庖叔说,这是必胜汤,”阿姮哪敢说实话,赔着小心柔声细气的说,“庖人们听说大王即将亲征东夷,特做了这碗鱼汤,提前恭祝大王将逆贼杀得片甲不留,旗开得胜。”
芈渊的眉头没有松开,却懒得质疑。巡狩途中,更难看更难吃的膳食不是没碰到过,能饱腹即可,他不挑剔。
“端回去,赏给你和庖人。”他长指一伸,指向鱼汤旁边雪白的鱼脍。
阿姮下意识的脱口:“大王您不尝尝吗?”
鱼脍是她亲手所做,庖叔还夸她学得快。
芈渊瞥了一眼,心说,果然还是她做的更让人有食欲。
此时,侍卫抱着一个半臂长的木头盒子,领着景梁和景稚父女来见楚王。
“你先下去。”
芈渊看到侍卫手中的长木盒,放下汤匙,摆了摆手示意阿姮把鱼脍端走。
阿姮轻咬下唇又松开,默默退下。
迎面碰上景稚。
景稚灰头土脸一身狼狈,气恼的瞪了眼阿姮。
昨夜营盘突然起火骚乱,景稚和下人被困在大王的营帐,帐外火舌肆虐,刀光戟影和惨叫声此起彼落。偏偏寺人们都是臭哑巴,一问三不知,还把她看得死死的。她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被吓得不轻。
等大王的侍卫放她出来,她见到父亲,父亲一顿责骂,令她来给大王赔罪。
“大王!臣得知您仍旧将昭氏私卒交给昭伯之子统领,这可使不得啊!除恶务尽,否则必有后患啊大王!”
景梁还未站定,就一脸焦急的开口。景稚的事先放一边,昭伯的土地田产和奴民、还有残存的兵卒,该如何瓜分,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令尹之位。
经历昨夜之事,景梁心生惧意,不止王叔度和昭伯看错了大王,他也打错了主意。他略加思索,便放弃了想让大王立景氏女为王后的念头。
不过,令尹的位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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