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付总注视的目光中驶离，他侧身看向跟上前的郭旎，“我和任萱先走了。”
付总家有门禁，他送任萱，到家时间早不了。林政南司机来的快，多等下去无用功，帮不上忙。
郭旎默许，林政南把车牌发到了她手机里，一般来吃饭购物的人多把车停地下，她这样眼巴巴站正门等车的，是少数。这个点儿人们正忙着吃饭，门口人少，郭旎更突出。
李斯慎和卓际老总从电梯出来，一眼注意到郭旎，她换了身衣服，没上午那么刻板不近人情，白色花边针织长裙到脚踝，偏重工，外面套着大衣，不乏正式，也不缺柔性。头发在后面随手捆了下，比之刻意，弥足珍贵。
李斯慎从小流连名利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被抱出去当做社交由头，他远比郭旎更了解社交二字的深层含义，他知道郭旎晚上见的哪些人，付总本来是有意叫上他母亲，斯女士没时间，问他去不去。李斯慎不想身份暴露太早，婉言给拒了，刚好卓际老总约他，乍听见地址，他眼皮跳了跳，应了约。
卓际老总姓杨，体态偏瘦，文质彬彬的长相，脸上挂着一副黑钢眼镜，略显精明，年轻。
杨总细心，留意到这幕，问他，“您认识？咱们过去打声招呼？”
李斯慎没应，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杨总斗胆揣测两人该不会是什么仇人相见吧，分外眼红？
他在心里衡量躲远些的可能性。
李斯慎既然不提，他又不认识那姑娘，一把年纪的中年大叔了，去瞎掺和人家事做什么，杨总没放心上，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半推半就和李斯慎一路走到门口。
“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杨总洞悉李斯慎另层身份后，更不敢怠慢。
饭局见酒是常态，李斯慎一句“酒精过敏”，难得是场滴酒未沾的清白局。
他把杨总送上车，杨总司机帮李斯慎拉另一层车门，请他上车。
李斯慎回头忘了眼发呆神游的郭旎，按计划，他没打算跟来，弄巧成拙，倒有几分刻意。
这顿饭可吃可不吃，杨总讲出饭店地址的时候，他改了主意，上午打断的话，他觉得是命运指引逼他把真相公之于众。
“李总？”杨总年纪上比李父和斯女士小一轮，硬攀关系喊上一声“斯慎”没必要。
二代子弟有能力的最烦冠上借势的说法，多努力都白费，得益于有个好父母。
没能力的家里只求别出心裁想创业，多有钱都能折腾没。
李斯慎是前者，杨总作为他投资对象，远比任何人清楚，李斯慎不可小觑的成绩背后和他父母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顶多称之提供了个敲门砖，剩下靠的是自己。
他见李斯慎第一面不免震撼，李斯慎手握他们公司超半数股份，而他们公司即将在海外上市，一旦成功，李斯慎的身价更翻番，他到头来才多大？杨总自己二十岁出头那会儿正忙着满世界找资金呢，做高级打工人。
人各有命啊。
李斯慎摸了下内兜，“我手机落里屋了，杨总你们先走。”
“那怎么能行。”杨总猛道，低头忙拉安全带，动作凌乱，招呼秘书和司机，要下车回去帮忙找，“现在这个手机啊，你说它明明不是我们生活全部的，没了可也是真不行，太耽误事儿了，科技迭代发展太速度了。”
李斯慎摁住杨总，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意思，态度强硬，“我自己回去找就行。”
“真不用？”杨总茫然。
“您安心走。”
杨总怕得罪李斯慎，推脱两个回合，该结束了。
“李总啊，您有事随时联系我。”杨总不自在的吞咽一口口水。
李斯慎冲司机示意，杨总靠在真皮座椅上发话，“走吧。”
杨总望着李斯慎渐渐消失在暗夜中的身影，不由得想到刚才那一眼，回头看去，暖黄色的路灯模糊了视线，没瞧出个究竟。
前排秘书打趣，“您总不是真担心李总找不到手机吧？”
杨总失笑，成人精了。
李斯慎手段并不高明，归属于毛头小子做派，杨总好歹比他多着二十几年阅历，智商上短板，缺陷，补不齐，情商上一眼看破，他虽然没正面承认那姑娘身份，有意避嫌，眼中情意做不了假，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杨总摇头，半真半假替李斯慎隐瞒，“都有。”
李斯慎快步返回去时，郭旎腿站的有点酸，又怕弄脏裙摆，没敢蹲，更怕一会儿遇见熟人失了面子，正强撑着单手回邮件。
郭旎身高足够高，穿的是矮跟儿，架不住白天站了一整天。
李斯慎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一遍林政南全家，没本事瞎逞强的死装男。
他故意凑上前和郭旎打招呼，郭旎瞥了他一眼，不欲多言。她自己真真是修炼到了一种境界，对李斯慎全然无感，可以做到和他虚与委蛇，也能做到熟视无睹。
李斯慎心态比她想的好很多，温加热情，不退缩，是女孩子的韧性，有个度。李斯慎不是，他大可划分为死皮赖脸的阵营。
“你们晚上在这儿吃饭?”李斯慎站在她身侧，拿着腔调问她，“付总不安排车送你回去？”
随口扯的废话，李斯慎发觉答案不好回，依着郭旎性子，选择装听不到。
李斯慎“啧”了声，往她手机里传了几张照片，郭旎手机“叮”了声，她抬眼多看了李斯慎一眼，摁下接受选项。
李斯慎收了手机，饭局上他守着那杯羊岩山甘蔓茶没少喝，想到他要提起的话题，突然发觉嗓子有点干，他轻声道，“你看看。”
郭旎点开他刚发过来的几张照片，细到梁时也某年某月某日得了哪些奖都有专门批注，看得出整理这份资料的人挺细心。
这种事儿吧，郭旎也做过，不一样在用途。
梁时也和他无冤无仇，无竞争，李斯慎犯不上说为讨好他硬找交集点，单纯硬查了他，没必要，不光彩。
郭旎面若冰霜，语气中带有怒意，说不清是怕他发觉那尘封的秘密，还是对他的行为有所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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