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晏父从始至终不发一语,晏母难得遇到儿子的朋友,持续高强度聊天,许是晏关山真的没什么朋友,晏母对他俩的家境和职业都很感兴趣。
得知还是玉大的学生,晏母奇怪道:“他毕业的时候,你们还没上大学吧,怎么认识的?”
边屹略过细节:“晏哥对我们很照顾。”
“这样啊。”一向孤僻冷漠不搭理人的晏关山居然照顾学弟,这倒新鲜,晏母说,“他学习从来都很好,不过大学……你们念的什么专业?”
边屹:“我是中文系的。”
晏母喃喃道:“玉大中文系也还行,那闻影呢?”
边屹:“美院。”
晏母面露嫌弃:“只是个艺术生?”
“美院不好考的,前阵还办画展,闻影的画是最吃香的。”边屹回了个尴尬的笑,见对方兴致缺缺,也没再多说什么。
“也是,再怎么说学艺术陶冶情操,学好了做个画家,听着也体面。不像兽医,整天和宠物打交道,对自我毫无提升,对社会也没有贡献。”晏母评价道。
边屹:“……”
聊不下去了,谁来救救我。
晏母话锋一转:“不过过年还送土特产来,你们有心了。”
“这些土产是朋友给晏哥带的,我们代他送过来。”边屹趁机夸了晏关山一波,把他怎么助人为乐的事迹复述了一遍,想驳斥那番兽医无用的观点,然而说完晏母仍是无动于衷,甚至脸色更不好看了。
晏母:“费彦的工作是跟着项目走?平时都在工地吗?”
边屹:“是啊,开挖机,项目在哪他就去哪。”
晏父晏母对看一眼,边屹从他俩脸上瞧出了浓浓的嫌恶。
晏母:“晏关山和你们不同专业,学习上的事大概也帮不了什么,他现在工作……应该很忙,你们尽量不要太打扰他,知道了吗?”
虽然晏母表情没变,可态度和话里的严厉很明显,边屹木讷地道:“……知道了,阿姨。”
还好二人终于磨磨蹭蹭从猫屋里出来,解救了快碎掉的边屹,晏母晏父的眼神瞬间钉在晏关山身上,晏母腾地站起来说:“晏关山,你过来,我们有话要说。”
有闻影在,晏关山没那么抗拒和父母面对面,说不清这奇怪的安全感哪来的,但被闻影护着很踏实。晏关山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板板正正挺直脊背,闻影紧挨着他杵在一边。
晏母客气道:“今天谢谢你们送东西来,改天让关山请你们吃饭,家里还要商量些事,你们去哪里跟司机说一声就行了,他会送你们的。”
这逐客令下得生硬又不容置喙,边屹下意识站起来,又被闻影瞪得坐回去。
闻影懒懒地说:“我俩哪也不去,待这玩会儿,你们聊你们的。”
晏母尴尬地扯了下嘴角:“不方便。”
“方便吗?”闻影故意仰着头问晏关山。
晏关山:“待着吧。”
“晏关山。”被下了面子,晏母冷着脸喊他,“有些话当着外人说,不体面,也不礼貌。”
“这没外人。”晏关山说,“你俩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
晏母晏父对看一眼,他们俩要不是逮着机会连家门都进不了,顾着面子说教暂且放下,晏母调整情绪,把包里的文件袋递给晏关山:“你先打开看看。”
晏关山接过翻开,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晏母紧接着说:“挑个你中意的,我们会尽快安排见面。这几个女孩子长相履历都不错,家里和咱晏家有生意往来,算世交,配得上你。”
晏关山头皮炸没炸闻影不知道,但闻影是有点炸,他跟边屹对上视线,两个人都不言而喻有点难以置信。相亲这种事,听得多了,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但能把相亲搞成招聘现场的独此一家。
边屹想蛐蛐又蛐不成,拿手机在三人小群里发微信。
[边边小叮当]:要了猪命,你快救救晏哥。@景三
闻影余光瞥晏关山,他虽然一言不发,但竟然认认真真在看女孩子的简历。
[景三]:救个屁,他在挑呢。
[边边小叮当]:晏哥一行字看了五分钟了你说他在挑?挑错别字么。
[你彦哥]:晏哥咋啦?你俩干嘛呢?
[边边小叮当]:晏哥被迫相亲。
[你彦哥]:卧槽?妹子漂亮不,有照片吗?
边屹无语得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摁灭。
不是闻影不想救,别的事儿也就算了,找女朋友这事上他还真插不上嘴。
窒息又尴尬的十分钟过去,晏关山抬起头说:“看完了,我——”
晏母很快打断他,继续介绍:“这里头有你爷爷还在世时,和人家约好的娃娃亲,虽然是长辈间的玩笑,但交情在这,到你们这一辈早就该认识走动。”
晏父插话道:“本来按照正常的规划,你现在已经进家里公司帮着做事了,和对方多少打过交道,把谈婚论嫁提上日程也就更顺理成章一些,你爷爷去世前也能了个心愿。可惜你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少说几句。”晏母拍拍晏父的手,晏父沉着脸扭向一侧,提起来就生气。
晏母接着又说:“回家里公司上班的事今天暂时不跟你提,但是这件事,我认为你有必要听句劝。你要是有中意的最好,没有就按照爸妈给你挑的,一个个去见,我们也会在场。”
晏父:“快过年了,正好几家人走动走动。不是要你事事听安排,工作你有主张,个人问题总该听一下父母的意见,况且只是见面认识,没逼你马上结婚,这样总行了吧?”
晏父晏母一人一句,毫无旁人插嘴的空间,虽然他俩很克制,闻影还是能从言辞之间听出来晏关山和父母的关系十分糟糕,甚至糟糕到决裂的地步。
听起来晏家有钱有势,生意做得很大,晏关山即便不是躺平几辈子不愁吃穿,那也不至于会缺学费和生活费,闻影想起六年前晏关山挤在老破小里过得那么艰难,也曾悄悄怀疑过,他怕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个没爹妈的人。
不过这有爹有妈,像是也没强到哪里去。
闻影忽然就能理解晏关山对父母的抗拒,话语伤人伤在字里行间的控制和强迫,蔑视与不屑,说话的人明明也端得理性体面,但听的人总是一阵一阵的闹心。
在闻影思绪乱飞的时候,晏关山“啪”一声把文件袋扔在茶几上,他言简意赅道:“我不相亲,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提了。”
晏父皱着眉威严十足:“特意来一趟,是告知,不是商量。不说要你次次参与,起码黄家的人你得见!”
晏关山略低着头:“忙,不见。”
晏父气不打一处来:“你能忙什么?”
晏关山用对方的话堵嘴:“忙这点阿猫阿狗上不得台面的小生意。”
“你——”晏父怒极,顾忌还有外人在,只能闭嘴喝了口茶。
晏母继续发力:“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谈个一两年结婚生子。自己找,外头的人什么成色不好说,我们安排,这些都是世交之女,大可放心。”
边屹听得头疼,他有一对开明的父母,这些情况基本没遇到过,虽然知道控制欲强的父母很可怕,真遇见了,还是替晏关山感到窒息。
闻影就更不用说了,一向是没人管撒欢着过,晏父晏母言语里的贬损和强迫让他每一处神经都在冒火。
晏关山平静地拒绝:“我不去。”
晏母就像没听见,说:“我把饭局的时间地点发给你,见哪家你也提前看看资料,这几年和家里疏远的事在外人面前就不用提了,如果问起职业,就说在家里公司帮忙。”
“医院随时有事,走不开。”晏关山不管他们故意听见还是真没听见,依旧这么回。
晏父严厉道:“年前都忙,两家人约一次饭局要乔很久,所以你有事就安排别的时间,分清楚轻重。”
晏关山自己说得都有点想笑了,他叹口气站起来,走到门边抱臂斜靠着门道:“我不相亲,以后为这种事跑一趟就不必了,来了我也不会开门。”
晏母眉目紧蹙:“那你说好的今年回家过年……”
“你们要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不去了。”晏关山冷下脸来。
晏父气不过腾地站起来:“说出的话怎么能反悔?!”
晏关山挑眉:“不是跟你们学的么?走吧,要吵留着过年吵,这不欢迎你们。”
这话已然说得相当不客气了,晏关山下完逐客令扭头就回了房,闻影终于放下早因挂机而被惩罚的游戏,他收拾好文件递给晏母,冷着脸什么都没说。
晏父气哼哼地出了门,晏母无奈,一边将文件收进包里一边叹气,边屹硬着头皮笑道:“阿姨,有什么之后再慢慢沟通,来,我送你和叔叔出去。”
院子里,皮皮一直冲着库里南吼叫,闻影把皮皮叫回屋,打算去找晏关山,却被晏母叫住:“闻影,我看你和晏关山关系很好。”
闻影不耐烦地回过头。
“阿姨能加个你的微信吗?”晏母不由分说拿出手机,“有些事要问问你,是关于晏关山的。”
闻影完全可以拒绝,他不喜欢晏关山的爸妈,可他好奇,想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让温和斯文的晏关山能在见到对方时浑身长满尖锐的刺,照着痛处戳,他由内向外散发的冷漠孤僻和多年前刚认识他时一样。
闻影那会儿就知道,这只是晏关山的伪装,他本不是这样的人。
“好。”闻影掏出手机,递给对方。
……
闻影是在二楼的小阳台找到晏关山的,有两只小狗陪着他,窗边有个坐着喝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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