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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二十七章

小说:

江湖情义录

作者:

刘西瓜_

分类:

古典言情

宋红萼气嘟嘟:“我跟他没有关系了!”

“那你们从前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啊。”

“只是好朋友?”

“啊。”

“那老娘我跟他亲热,关你屁事?”

“呜呜呜,我在吃苦,他在享福,我不可以生气吗!”

她用手背抹抹泪,哽咽道:“昨晚你把他打伤,又把他抓走,我真的好担心……他本就受了很严重的剑伤,我辛辛苦苦挣钱给他治伤,好不容易才救回他一条命……”

她想到这一路来的艰辛,心中更添酸楚,泪水朦胧中瞥见他身影,忽然万事皆忘,怔怔走到床前,擦去眼泪,睁大眼睛看清他伤口。

红夫人的药果然上乘,短短半日,他伤处愈合已胜从前凄风苦雨的半月。

她抬起黑溜溜的湿眼,望住他,唇角一撇,将哭未哭。

顾雁之不懂这眼神,手臂微微一动,欲抚她眼角,却见她决然转身,走向红夫人。

红夫人警惕一退,不料她竟是拱手一拜。

“你将他照顾得很好,多谢你。我走啦。”

她似托孤一般,转身而去,再不留恋。

红夫人回到床前,解开顾雁之哑穴,质问道:“你与她,究竟什么关系?”

她落寞背影,落入他眼中。

他缓缓开口:“萍水相逢,两不相欠。”

红夫人一耳光扇到他脸上,怒吼:

“骗我!昨夜墓室中,你纵使伤重,也足以逃走;你偏要与我对打,是怕我发现她——你们两个,可不清白呢!”

宋红萼被掌掴声引回,见红夫人对顾雁之出手,急忙张臂将他护在怀里,忿忿道:“人都已经给你了,你怎还要伤他呢?”

红夫人居高临下,看着床上二人,不屑道:

“我从不做拆散别人姻缘之事。你俩要做鸳鸯,尽管做好了。只剩半颗心的男人,残缺货,只有痴贱女人才上赶着争抢。我红凤凰么,只玩完整的男人。”

宋红萼虽觉她这话奇怪,却嚼出她要放他们走的意思,只怕夜长梦多,连忙扶起顾雁之往门外走。

没走几步,却听红夫人疑惑道:

“我说了,让你们走吗?”

宋红萼回头——“啊?”

“知晓了我红楼的秘密,还想全身而退?原本我打算留下这男人,只杀你灭口的。如今却只好成全你俩了……”

她伸出右掌,向壁灯借火,只见一豆烛火被吸入她掌中,瞬间变作一串火龙。她掌心一翻,将火龙打向宋红萼与顾雁之。

宋红萼连忙卧倒,那条火龙却也顺势低头,朝她扑来。

漫天盖地的热气未如想象般将她烧尽。

她睁开眼来,只见一片青衫挡在前方,被焰风燎得狂飞乱舞,却那般坚不可摧。

萧燕亭的银扇已变作一把银伞,将红夫人的火龙拦在外面。

红夫人怒而收掌,周遭热气褪去。

银伞落地,执伞人笑如春风,是个迷人心魄的玉面公子。

他年未及冠,因此半束发,由一支白玉莲蓬簪挽起,两条青绸发带分从两耳后长长垂下,更显他丰神俊朗,面若桃花。

寻常男子美则美矣,多似高山冷峻,令人望而生畏。他却不同,像烟雨里藏起的山峦,朦胧而柔和,天生一副亲切,使人暖而不使人寒。

红夫人不觉春心一动,神色缓和下来。

“你又是谁?”

“在下萧燕亭,是这姑娘的亲兄长。若有得罪夫人之处,先向夫人您赔罪。”

“好说好说。你来接她走?”

“自然。”

“可知我有非杀她不可的理由?”

“唉,此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夫人无非是怕,我们将墓室通往红楼的秘密散布出去,惹得后患无穷。若夫人相信誓言,我们三人尽可发出毒誓,若对外透露半句红楼之事,必不得好死。不知夫人你意下如何?”

“我真想信你。可这世上越美的男人越会骗人,你若骗了我,我必要肝肠寸断的。”

“那您怎样才会信呢?”

“你留下来,陪我。”

“陪多久?”

“一辈子。”

萧燕亭失笑道:“可惜我也是半心之人。”

“若我愿意为你破例呢?”

“……”

萧燕亭苦笑摇头:“我的一辈子,或许比您想象的,要短上许多。”

“我有很多灵丹妙药。”

“能解尽天下之毒?”

“除了一种蛊。”

“正是那种蛊。”

红夫人惊异道:“可它二十年前便已绝迹。”

“绝在我身。”

她拖着长而柔顺的红罗裙摆,靠近了他,仔细凝视那张脸。

“你怎能活到今天?”

“不知。”

“无情者长寿,你把放在别人身上的半颗心收回来,不就行了?”

“情难自抑。”

红夫人垂下眼睫,似苦苦思考,踟蹰半日后,回身向他道:“发毒誓,我放你们走。”

“多谢夫人!”

萧燕亭举掌在耳,正色道:“萧燕亭今日在此起誓,若将红楼任何秘密泄与他人,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宋红萼亦挺直腰杆,学哥哥发了毒誓。顾雁之亦同。

红夫人一挥衣袖逐客:“快走,趁我还没反悔。”

三人向她一揖,急忙离开。萧燕亭从妹妹手中抢过顾雁之,将他胳膊扛在肩头,搀着他走,不时觑他几眼。

——哼,相貌还算不错。那又如何?病秧子,吃软饭。年纪又大,图你什么?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你嘀嘀咕咕啥?”宋红萼问哥哥。

“哼!”

三人正推门而出,红夫人倚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萧公子,你家住何处,我想你时该去哪里寻你呢?”

萧燕亭笑道:“杭州莲花山庄,恭候夫人来访。”

“你说……你是莲花山庄……的人?”

“不错,我乃莲花山庄少庄主,萧燕亭。”

他笑意仍挂嘴边,一道热风卷来,殿门砰地关上了。

整间寝殿,无论墙壁或地板,凡有太阳图纹之处,那纹路都泛起火光,偌大寝殿登时变得更亮、更热,直似身陷火洞之中。

“夫人这是何意?”

红夫人突然大笑,笑声癫狂,笑得尽兴。三人面面相觑,不祥之感降临。

“莲花山庄……莲花山庄……哈哈哈哈……”

萧燕亭坦坦荡荡道:“虽不知夫人为何变卦,可莲花山庄信义之名,江湖人尽皆知。在下身为莲花山庄少主,所发誓言,字字真字字诚,夫人为何不信?”

“信?义?不愧是莲花山庄之人,伪君子之色已然腌入髓,险些真被你骗,哈哈哈哈!”

萧燕亭仍恭敬道:“夫人对莲花山庄或有误会,在下愿闻其详,盼能解释一二。”

“是解释,还是掩饰?莲花山庄早在你这厮出生之前,便不仁不义、滑天下之大稽了!你凭何解释?哈哈哈!”

萧燕亭抿唇不言。他心中奇怪:从前因为种种事端,总被父亲痛骂败坏门风,对不起莲花山庄在江湖中的英名;他恨透这所谓英名,因为在父亲心中,这虚无缥缈的名声比他更重。可如今听红夫人辱骂莲花山庄,他心间竟升起不悦,急欲似父亲般维护莲花山庄的声誉。为什么?为什么?

他出神之际,红夫人已然运功至双掌。

杀气!

顾雁之陡然抬头,右手摸向腰间,却没了武器。

只听红夫人怒吼一声,双掌劈出,两条火龙势不可挡袭来,将三人震飞在立柱上。

前胸后背皆遭受重击,三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跌落到滚烫的地板上。

红夫人双目血红,手执烛台,一步一步走来……

·

圆形浴池上冒着热气,清澈见底的水面漂浮着花瓣,熏香与热气纠缠缭绕。

玉九走过一排排木隔间,来到浴池前。

摘下那片笼住及腰青丝的白纱,又解开织金腰带扔下,五彩丝绦覆盖在白纱上,如一条条彩蛇飞于白云间。

她轻拂裙角,在浴池边缘坐下,只着绣袜的双脚浸入水中,她闭上眼轻声一叹。

门外没有脚步声。

木隔间却微微一响。

她继续听,双手拈住衣襟,一边听一边脱下白裳。

耳背感到一阵风,她正欲出手,却忽然停下。

秋山骨出现在她身后,没有趁机做坏事,而是在那件白裳还未落地前,极快替她捞起,重新穿在她身上。

玉九微微侧首,瞥见他跪在自己身后。

秋山骨慌张地搓手,那一双刚碰过她衣裳的手。他无措道:“九宫主,您千万别再这样,使我觉得自己十分难堪……”

他挫败地击打自己脑袋:“我混蛋!我不知礼义廉耻!可我对你……我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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