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看纸袋遮住的药盒,启口处没有再阖上,上面一目了然的划痕和深折痕,明白昭示着打开它的人当时的急迫。
放下手里的东西,梁丘眉头不由得蹙起来,心上比眉间更难平的紧蹙。他再轻缓的步子去到里间的隔断处。
起居室一样酒店的简洁风格,床品明显是她换过了,房间左侧是一个开放隔间,有一组柜子。一张嵌入式简易梳妆台上头,两个透明收纳盒整齐归纳着她日常用得到的瓶瓶罐罐。
近窗边的办公桌上,两摞书齐整地码着,书脊统一朝里。细长条的笔盒应当是她拿零食盒简单改造的,里面各色的笔累起来,上面搁着一块经典款黑色表带金色表盘的mini tank,iPad则压在一打稿纸上。而施珈半挂着耳机坐在桌前,表情平静且专注地对着电脑屏幕。
这里零星她的生活痕迹,却独独少了她的气息。梁丘觉得讲不出的冷清也讲不出的滋味,尤其门后的阻门器,一个女孩多少谨慎就注定匹配多少不安。他从来多希望她不再会不知归处的辗转,而她的归处,好像终究是他亲手推倒。
霎那间,施珈忽然抬眼望过去,也不经意汇上梁丘的眼神,那里仿佛化不开的伤感,铺得眉间都是。她一时不太确定地再定了定神瞧他,怀疑自己怕是有些怠慢了。
“你再等我一下,大概再十分钟。”施珈确认一眼压缩文件的下载进度。
曾经他最常同她讲的话,如今说话人和听话人的位置调转互换,梁丘恍惚间感概,小姑娘真的成熟了。
他浅浅勾一下嘴角,朝旁边挪了一步,依旧望着她,“我没关系,别让我打扰到你。”
施珈轻轻颔首一下,迅速拖动转存音频文件的播放进度条。待她摘掉耳机,断开网络关机笔记本,梁丘果真还安静地看她,耐心极了等她的十分钟。
施珈去到他面前,亦开始思索,她不肯拿快餐式的咖啡浓缩液招待一个咖啡爱好者兼咖啡店老板,总归难为情的。其它的,施珈去茶水台下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盒她常备的曲奇。
实话,她这里从没想过会有谁来。
“你,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下,这个味道蛮好的,是曲奇。”施珈承认,她似乎一向生疏招待朋友。
梁丘看她很认真地揭开盒盖,不禁失笑,拿他当小朋友的人此刻眼神分明像个努力扮作大人的孩子,“你不要忙了,今天是来给你送书,也是想来看看你。”
施珈捧着橙色的盒子,一时无语,她大概很难不气馁这个生硬夹杂尴尬的待客流程。
就在她想作罢时,梁丘突然伸手从盒子里抽出独立包装的一片饼干,“谢谢,我晚点尝尝。”
他和从前一样,不会叫她冷场。施珈不再说话,转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也听得他轻声问她,胃好点了。
施珈一点错愕,抬眼的目光投到梁丘面上。
“看到茶水台上的药,你现在好些没有,任何身体不舒服不要忽视,之前检查过吗。”梁丘解释并着询问。
施珈不晓得从何说起,平静的口吻坦诚,“我没事,只是昨天消化不太好。”
“补剂也不要过量,问过医生比较好。过量服用补剂可能加重肝肾负担,反而适得其反的作用。”他不大放心。
“太忙才会吃的。”
她敷衍带过,梁丘却秒懂她的言外之音,严肃皱眉,“这些代替正餐更不可取,要伤身体的。珈珈,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
施珈骤然一些慌张,慌张他一瞬像从前一样的熟悉的亲近感,更慌张自己不抗拒这种熟稔的关心。
她当即抢下他的话且建议,“我请你下午茶吧,公司附近有家不错的brunch餐厅,走过去十分钟,那里下午茶也不错,谢谢你给我送书。”
梁丘再要开口之前,施珈已经快步进去起居室的隔间,找她外出的衣服。
等施珈简单收拾好,梁丘也给他的美容手套上了衣袖,正拿着它往自己手臂上戴。
施珈蹙着眉头走过去,“你又要戴这个吗。”
梁丘听闻她的话手上一顿,有些横竖不得,“嗯,这么拿着怕要吓到人的。”他其实更不想一些莫名探寻的眼光落在施珈身上。
“和身体永远第一位一样,我认为身体舒适也是第一,你也说它不方便的。”施珈心里是不愿他牺牲自己的体验与方便,而且那只手臂明明就重量不轻。
“珈珈,你——”
“我不介意,更不在意不相干的人。当然,如果你也不介意的话。”施珈笃定的目光,平静且坦然地读懂他并解答他。
梁丘突然地慢笑看她,也是一个午后,他曾开解小姑娘,过滤掉他人的评判和猜测,也不去评判猜测他人,那才是我们的人生该专注的时间。他再由她默不作声地走到面前来。
施珈朝他伸出手去,“我可以拿,这只帆布包足够装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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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临时的下午茶,最后没能成行。
两人按着既定目的地出发的,施珈起初并没发觉,只觉得梁丘房间里和电梯间的两次转身动作平衡要迟缓些,她也有心默默地放慢脚步迎合他。可等出了酒店大堂,将将走出去几十米的距离,施珈就明显感觉梁丘的步态和之前细微的不一样。
她从前是习惯,如今则是有意走在他的左边,就算是她自以为心理暗示的鼓励。眼下他们并肩而行,梁丘似乎身体时而会朝自己这边微微沉一下。
施珈再盯着地上拖得长长的影子确认了好一阵,终于,她停了下来,仰面等着有人回头。
阳光洒在梁丘的身上同脸上,他垂眸瞧她,怎么了。
施珈看不出他白得像是透光的面色有什么异样,问话的语气却肯定,“你不舒服,刚才扶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受伤了。”
梁丘诧异,他努力克服的不适感,到底还是露怯,大概一切需要克服的本身就是怯。笑意也染着丝无奈,还好。
施珈静静望他,面上和言语都是镇静,“梁丘,和坦诚相比,掩饰或许更软弱,你不该是这样的。”这何尝不是她纠结别扭的根源,也是与梁丘的沉疴旧疾所在。
“去医院吧,如果你是因为我在才不自在,那我确定你没事就回来。”
“没有,我没有不自在,珈珈,”梁丘上前一步,“是真的不太严重,也不想扫兴。”
“勉强换来的不扫兴才败兴,”施珈没有再客气,更没有遂他愿,她怪他兴致原本就该是生活里随机的调剂品,时刻追求兴致大概生活多是乏味,“那么不严重是多严重。”
是啊,他好像远没有她洒脱坦诚,梁丘也莞尔接纳固执的人的小性子,“不用去医院,抻了一下,歇歇就好。”
“走吧,回去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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