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中传来一阵美妙的歌声,余音袅袅婉转动听,如果是出门踏青,梨花定要聆听一番,这时候她却无心欣赏只想逃命。
两支橹疯了一样在水里搅动,小船向前乱撞,总算动起来了,可船行速度远不及声音靠近的速度。
“别走啊~”
“等等我~”
迷雾中海妖摄人心魄的声音越来越近,魔音入耳,吓得梨花不慎翻船,一边喝海水一边挣扎,大头朝越栽越深。
这时,海妖也钻入水里,先拉着她的脚把她调了个方向,然后从后紧紧勒住她的脖子。
被水呛死和被海妖勒死都是死,梨花手一松,任海妖为所欲为。
片刻后,她感觉自己突然能呼吸了,整个人像一条咸鱼躺在船板上,耳边是女子清脆的声音:“不会游泳乱跑什么,害得我还得下去救你。”
梨花睁开眼,这才看清身旁的不是女妖,而是一个妙龄女子,粗布荆钗难掩丽色,果然海妖传说都是骗人的,她咳咳两声吐净海水,腾出空说了句谢谢,继而昏过去。
再睁眼时,她已经置身于一个山洞里,洞口燃起一簇火堆,她的衣衫被架在树枝上烘烤。
听见她起身的动静,女子回过头来,二人并肩坐在火堆旁。
女子拿给她几株草和果子,“喏,暖身的。”梨花虽没见过这种草,但凭借经验判断无毒,便欣然接受,吃下后果然身体发暖。
女子试探着问:“你不会就是惠民药局派来的大夫吧?”
梨花看看自己,露出一副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她应当就是去求医的女子,梨花伸手为她号脉,道:“我是女医梨花,你并无大碍,就是体寒,少碰凉水。”
女子抽回手道:“我又不是病人,我是教中的厨娘,洗菜做饭免不得碰凉水,小事一桩。”
梨花疑惑:“你说的教是什么?”
女子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你不知道岛上的情况,我叫何苗。”反正等待衣服烤干时间还长,何苗便向梨花讲起麻风岛的情况。
几十年前,何苗的先祖们都是麻风病人,他们上岛求生,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直到一对夫妇病愈,人们才看到生的希望。原来他们吃了一种叫闻蝇草的植物,就是梨花刚才吃的那种。
发现闻蝇草能治疗麻风病的男人叫钟河,大家把钟河奉为救世主,钟河却说这不是他的功劳,而是有神仙托梦给她的女儿钟蓓蓓,于是大家把这位神仙称作麻风神,建立了供奉他的麻风教,钟河任教主,钟蓓蓓任第一任圣女。
梨花捏着闻蝇草细细端详,确实是难得的清热解毒良药,也只有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岛屿才能见到,这些麻风病人命不该绝,她道:“只是一株草药就值把人封为圣女是否太过草率?”
何苗道:“当然不止,岛上没有粮食,只靠果子撑不过冬天,大家设法回成华县,却无一例外迷失在海上,只有圣女能到达,还带回粮食种子。”
梨花问:“既然她能找到路,为什么不让她带大家回去呢?”
何苗哎哎哎三声,“你又问到点子上了,我可太喜欢和你说话了。”
梨花笑笑:“所以是因为什么呢?”
何苗站起遥望远方,语气低沉,“因为这个岛上都是被诅咒的人,那些试图跟着圣女离开的人,全部死在海里,麻风岛无人能离开。”
梨花心道,难怪麻风岛这么多年与世隔绝,她问:“岛上所有人都信奉麻风神吗?”
何苗极其自豪道:“当然,麻风神无所不能。”
梨花手一摊,“那你怎么不求他治病,反而大费周章出岛找大夫,这麻风神看来也不怎么灵嘛。”不能拯救信徒,这样的神有什么好信的,还不如信自己呢。
何苗忙捂住她的嘴,左顾右盼神情紧张,她紧张兮兮道:“不要乱说话,惹怒麻风神可是会降灾的。”
梨花噗嗤笑出声:“怎么个降灾法?”
何苗道:“会全身燃起来,活活烧死。”她连蹦带跳演给梨花看,“我亲眼所见。”
真话不让说,一言不合烧死信徒,梨花确认:这是邪|教。但看何苗煞有介事的样子,她不再多言。
何苗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梨花无奈,“不是你请我来的吗?”邪|教果然害人,信徒都是梦到哪句说哪句。
何苗道:“我去成华县找大夫,一听是麻风岛,人人谈之色变,就连惠民药局都差点将我拒之门外,没人愿意来,你为什么肯来?”
梨花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有治无类。”
何苗满头问号:“什么意思?”
“就是和有教无类相似的意思,不懂吗?”梨花得意,她居然会化用古言了,简直是个才女。
何苗仍旧茫然,道:“不懂,我不识字的。”
“……”
这个才女比文盲强。
见梨花面露尴尬,何苗道:“不识字有什么奇怪的吗?这里所有人都不识字啊。”
“……”
“那你们怎么记载事情?”
“靠口口相传和画画啊。”
她说得理所当然,倒显得梨花的尴尬此地无银了。难怪麻风教能在岛上盛行,这些人吃了没文化的亏。
梨花赶紧拉回话题,她道:“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人生病,需要我救治。”
“有人生病你就要救吗?”
“要救。”
“所有病人都要救吗?”
“要救。”
“恶贯满盈的人也要救吗?”
“要救。”
何苗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知道何苗在疑问什么,解释道:“作为大夫要治病救人,作为罪犯要接受惩罚,这是两件事,我不能审判这个病人是否犯了错误,更不能因为病人有罪就不救治他。”
“对罪犯的仁慈难道不是对受害者的残忍吗?你以为的救人何尝不是害人?”
梨花想了想道:“一个人的行为在不同立场下,评判结果是不同的,如果治病救人需要先评判病人的道德水准,谁能保证自己没犯过错?而我的评判标准又凭什么作为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标准?”
何苗若有所思,眼中闪过异样的光,梨花猜想自己说得太复杂了,顿了顿举了一个例子:“偷食物的小偷对被偷的人来说是坏蛋,但他把食物全部分给快饿死的小孩,对小孩来说他就是好人。”
“我既不是被偷东西的人,也不是受他恩惠的小孩,我与任何人的恩怨无关。既然不能评判,那就一视同仁,所有病患我都要救。”
何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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