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裴序征愣片刻,很快松开手,后退几步,转身背对瑟瑟发抖的小女人。
他声音低沉冷淡,与声嘶力竭的女声形成鲜明对比。
猝不及防听到裴序的道歉,秦意绵有些不可置信,她愣愣坐回浴桶中,努力平复心情。
仔细回想裴序这几日的态度,她可以确定,那晚之事,裴序对她的愧疚不浅。
不过她不确定,裴序的愧疚,是源于冤枉了她,还是因为验身侮辱,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相较而言,前者她能理解。贼人出现在她房中且躲过了搜查,的确很可疑。两人成婚不过月余,裴序不了解她亦不爱她,她不奢求这男人无条件相信自己。
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后者。犯人尚且需要证据才能定罪处罚,而她的丈夫,无凭无据,仅因猜疑就如此羞辱她。
不知怎的,她迫切想要知道裴序因何愧疚,便顾不上伪装贤淑,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的试探,
“夫君为何抱歉?您的这声‘抱歉’,真是折煞妾身了。方才是妾身失礼,该妾身道歉才对。”
此话一出,浴房的温度降了不少。但裴序没走,说明他不算太生气,可以继续试探他的底线。
不过秦意绵见好就收,放软语气迂回道,“夫君见谅,方才妾身不是有意对您不敬,我只是没想到您突然亲近,我没准备好,吓了一跳才尖叫失态……”
“你很怕我?”裴序的声音低沉暗哑,这几个字,似乎很艰难才问出口。
他说这话时,秦意绵正好伸长手臂撩水,水声哗哗,模糊了他的声音。
幸好她一直在等裴序这句话,才能准确识别,快速回应。
“妾身不敢。”
不敢怕,并非不怕。
裴序眸光一暗,喉头发紧,良久才挤出几个字,“为何怕我?”
其实,他隐隐有答案。只是不愿相信。
“妾身原是不怕的,只是……”
小娘子的声音有些哽咽,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才鼓起勇气道,“那晚,夫君那般粗爆,验我身子,我有阴影了。只要夫君靠近,便忍不住害怕。”
裴序浑身一僵,沉默良久,才郑重开口,“抱歉,以后不会了。”
秦意绵却不依不饶,“不会什么?”
不会怀疑她,还是不会再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她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期许。
“我们是夫妻,我不该轻易怀疑你,往后会对夫人多些信任……”
说到这里,裴序欲言又止。后面还有一句,他憋红了脸也无法说出口。
他默默告诫自己,日后断不能如此粗爆对待妻子,需要多些尊重和爱护。
往日他只知道“夫为妻纲”,这几日让清砚搜集那些恩爱夫妻的典例,才知夫妻之间,还要相敬如宾,方能琴瑟和鸣。
“夫为妻纲”是规矩,“相敬如宾”是人情。后宅不是朝堂,不能只讲规矩不讲人情。
只是,祖母常说他缺少人情味,只会死守礼教纲常。他能对妻子例外吗?
他不确定能否做到,自然不能轻易宣之于口。
裴序这般对着墙壁思绪翻飞,落在秦意绵眼里,却是敷衍和不耐,丝毫没认识到真正的错误。
她甚至在想,裴序杵在这里,是不是要等着与她欢好?
毕竟今天是他的“开枝散叶日”呢。
想到这个可能性,秦意绵烦躁不已,逐客令脱口而出。
“抱歉,妾身如今的状态,怕是无法侍寝,请夫君见谅。”
闻言,裴序浑身一僵,眼中闪过愧疚,更加确信那晚对她的伤害很大。
“需要我做什么?”裴序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想帮她,也有责任帮她走出阴影。
“离我远点。”秦意绵几乎是下意识吼出这话的。待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裴序的身影已经消失。
没一会儿,青杏便风风火火进来了。
“小姐,姑爷怎么走了?我方才在门口看到他,失魂落魄的。你们不会又闹不愉快了吧?”
秦意绵跨出浴桶,接过青杏递来的浴布,仔细擦干身上的水珠,而后才幽幽道,“我跟他说,那晚被他那般羞辱,我有阴影,害怕他碰我。”
青杏连忙给小姐穿上衣裳,轻轻抱住她,满脸心疼,“呜呜,小姐,您受苦了。”
秦意绵摸摸青杏的头,“傻丫头,我没事。他今夜,没对我做什么。”
出乎意料地,很尊重她的意愿。
青杏这才破涕为笑,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希冀,“小姐,看来姑爷开始懂得怜惜您了呢。”
秦意绵本不想多言,余光却瞥见门口拐角处的黑色衣角,忽然来了兴致。
她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口气,“迟来的怜惜贱如草,何况‘怜惜’一词,本就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
“小姐不稀罕姑爷的怜惜吗?”
青杏不明白,小姐想那么多作甚。迟来的怜惜也是怜惜,有爱才会怜惜啊。世间男子多薄幸,丈夫的怜惜,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呢。相较而言,姑爷算很好了。
秦意绵不答反问,“青杏,你会怜惜小猫小狗吗?”
“当然啊。”
“那你会怜惜姑爷吗?”
“小姐您说什么呢?!莫要折煞青杏。姑爷是何等人物,何时轮得到奴婢来怜惜?”青杏连连摆手,哪怕没有外人在场,还是下意识露出刻在骨子里的奴性来。
秦意绵深深看了青杏一眼,无奈道,“那便是了,所谓怜惜,不过是上位者施舍的怜爱罢了,就像对待小猫小狗一般,高兴了摸摸头,不高兴了踹几脚。高高在上的主人,怎会在意宠物的感受?”
“呜呜,小姐,青杏还以为,您嫁了心仪之人,日子便会好过些,没想到心里还是那么苦。”
小丫头又扑到秦意绵怀里,哭哭啼啼替她伤怀,
“仔细想来,姑爷的确很不在意您的感受,这几日可能出于愧疚,才对您好一些,之前给了您多少冷脸,让您在婆母面前受了多少气……”
青杏越说越替小姐委屈,最后她抬起头,郑重道,“小姐,您快些收回对姑爷的爱吧,不爱便不会这么难受了。从此刻起,青杏坚定支持您……”和离。
最后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小姐打断。
“傻丫头,爱便爱了,岂能说收回便收回?”
这下青杏懵了,那天晚上,小姐可不是这么说的。她信誓旦旦说要和离,说要收回对姑爷的爱,说要最爱自己。怎的才隔了几天,就变得这般优柔寡断?
不对,以她对小姐的了解,那晚说的才是肺腑之言。现下说这些,定有猫腻。
难不成……是说与姑爷听的?
对了,院门口有裴老夫人的探子守着,姑爷怕在房中的时间太短引探子猜疑,去而复返也不无可能。
这般想着,青杏便悄悄侧过头,用余光搜寻异样。果然在浴房门口瞥见一方黑色衣角。
这颜色这布料,不是姑爷又是谁?
青杏眼珠一转,略微提高音量,“倘若姑爷一直不爱惜小姐,您打算委屈一辈子吗?您容色倾城、德才兼备、温婉贤良,多少世家公子倾慕于您,哪怕和离再嫁,定也能寻到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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