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欲挽其弓
天色一点点昏暗下来。
不知过来多久,婢女来报:“陛下今晚临幸金雀阁,还请夫人早做准备。”
陆羡蝉知道,这是驱赶她的信号,便翻身而起。
“阿娘,你看着我走。”
她恋恋不舍地抱了抱花朝夫人,闷闷地说道。
“好。”
花朝夫人柔声道:“不过……这个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带上?”
陆羡蝉穿好鞋袜,一回头,却见阿娘掌心里托着一枚晶莹温润的物件。
糟糕,是刚刚不小心从怀里滚出去的。
她连忙去拿:“多谢阿娘!”
“哎?”
花朝夫人却合拢了掌心,拿到近前仔细看了看:“这是……白玉佩韘?你什么时候学了弓箭,要用得上这个?”
“……刚,刚学的。”陆羡蝉硬着头皮说。
“啧,那我来看看,你要戴在哪根手指上?这个,还是这个?”
花朝夫人抓起她纤细的手指,一根根试过去,却没一根合适的。
“阿娘!”
陆羡蝉用力抽回手,脸上掠过恼然:“阿娘!你再这样,我……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怎么还还急了?”
花朝夫人促狭地看着她,大有不想放过她的意思:“难怪刚刚娘问你终??身大事的时候,你就含糊其辞的……说说,怎么样的一个人?”
陆羡蝉哽住了,盯着鞋面沉默片刻。
谢翎那些年的确谈不上多尊重阿娘,而阿娘是看起来没心没肺惯了,却也非泥塑木雕,心里难免不喜他。
如今这一场阴差阳错,倒让她对阿娘生出些愧疚。
“他是个很贵的人。”陆羡蝉想了很久,很小声地说。
谢翎的“贵”并非如寻常贵公子,而是看不清,猜不透。
如果她决意接受,很可能会为之付出一生的自由,被困在深宅之中。
如萧明珩,秦皇后……
太多太多的先见之明。
谢翎与跟谢侯、顺帝之流同属于这片权力场,如今的确真心,可真心瞬息万变。她下半生去赌,的确难免忐忑。
“贵?难道是贪图你的钱?”
花朝夫人神色严肃了些:“就你爹留给你的东西,你同时谈十个贵公子都行,可千万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陆羡蝉脑海里顿时出现十个谢翎围着自己的场景,不禁打个哆嗦。
她委婉道:“还是不要了,一个已经够管着我了,十个我怕是吃不消。”
“岂有此理!”
花朝夫人一拍桌子,美人嗔怒:“我从前在陆家都不敢拘着你半点,他怎敢对你指指点点?到底是哪家的小子,老娘要打断他的腿!”
陆羡蝉哭笑不得地想解释一下,这时婢女又来提醒一遍。
离别之际迫在眉睫。
花朝夫人将玉佩韘塞进她手中,狠心将她朝门外一推:“下次再给我老实交代,回去罢。”
阁里又空寂下来。
推开窗,看着女儿鬓发上的绸带在风里起落,花朝夫人不禁一笑。
不知过了多久,她淡倚靠美人榻:“梳妆吧。”
根根流苏宝石金簪被挑出来。
镜中,面容被妆点越发精致美艳,但那无悲无喜的眼底却隐隐透出厌恶。
……
离开金雀阁,陆羡蝉悄悄地去了文不思的值室。
一来是探探陛下的口风,二来也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做个交易,拿这玉佩韘换回在谢府的念秋。
万万没想到,文不思却不在宫里。
守门的太监掂量着手里的银锭,说道:“你可来得不巧,文大人前日就去了江淮,没个十天半个月可回不来。”
江淮?
文不思在江淮无亲无故,去那里只有一个解释——
陛下密旨。
陆羡蝉陡然惊出一身冷汗,道了声谢,便转身去秘密寻了夏青。
夏青见了她也是唬了一跳,连忙合上女将备选名录,将她拉去一旁。
“你要出宫?”
暗巷里,夏青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当日是你非要进来,你当皇宫是你家吗?”
这语气里的淡淡讥诮陆羡蝉不是听不出来,但她只是抬头,双目灼灼:“对,我要找谢七公子,道明原委。”
夏青将信将疑地望着她,抱臂道:“本将可不是你的下属,凭什么听你的话?”
这还是有气,陆羡蝉思虑片刻:“夏统领,我刚刚听了一会你们的谈话,是宫中要选拔新的女将,我有个上好的人选。”
“哈?你给我推荐?”
夏青这会真糊涂了。
女官之事徐徐推进,虽然不多,但其中亦有三五个女将的名额。大晋少有女郎习武,故而她今日的确烦忧。
但陆羡蝉给她推荐?这种事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不错,我有个骨骼清奇的妹妹,习武从不用教第二遍,正是不二人选。况且她由您一手提拔,只听命于您。”
陆羡蝉语气诚挚:“您可以今夜与我出去看看,若是不合心意,大可转头就走。”
“出宫一会倒是不难……”
夏青听她信誓旦旦,一时倒真心动了,她作为禁卫军副统领,拐带个人出宫属实不难。
“难道以统领盖世的武功,我还能跑了不成?”
陆羡蝉见她意动,又补上一句。
激将法虽然拙劣,偏偏有效。
夏青冷冷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还不跟上?”
……
箭如惊雷。
迫得洛迦狼狈就地一滚,只听“嗖”地一声响,箭没入青石砖中,刹那显出密密麻麻的蛛网纹。
可这力道之狠,分明是冲着杀他而来的。
洛迦不可置信地抬头:“谢七公子,你可知杀本王的后果?”
回应他的,只是谢翎漫不经心搭上的第二根箭,箭尖那锋锐无比的寒芒。
闻晏见洛迦还在垂死挣扎,不禁看着夜空笑出了声:“殿下,你也太天真了……你不会以为他留着我和陶野的性命,是舍不得杀吧?”
闻言,洛迦脸色遽然一变,哑声道“谢翎,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诱本王救人,想借机除掉本王?”
谈话间,谢翎身后几个暗卫已经架刀制住全场。
院门紧紧合上,外面是锣鼓喧天,里面却是酒与血肆意蔓延。
句句含怒,想来洛迦亲王从未经历过这般诡谲的“绞杀”。
谢翎以指节拂去弓身并不存在的灰尘,眼尾倏地染上些笑意。
他抬眸,清冷皮囊在血色火光的衬托下,竟显出几分妖冶凌厉:“殿下聪慧。”
洛迦终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根本不是年轻宠臣,而是披着君子皮的疯子。
谢七公子想挑起战火。
一旦潜逃的北庆使臣在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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