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东宫的家人子共有十二位,除了刘玠以外,前世为太子良娣的林婉仪和袁妙桐也赫然在列。魏皇后一一令其上前,每人简单问了几句,比如品评历朝历代皇后得失,或是与后宫相处之道这些问题,意为考察才学品性和谈吐言行,旁边的侍者将这些问答如实记录在册。
“下一位,请大司徒刘济之女刘玠上前。”
听到这个名字,席上几人纷纷朝前看去。
刘玠对着魏皇后行礼。魏皇后问:“昔日齐国令赵太后以其子为质,赵太后不从,世人皆称其溺爱幼子,亦失远见,你以为如何?”
此题当年魏皇后所问一模一样。刘玠前世的回答对赵、齐、秦和天下局势鞭辟入里,指出了赵太后权势滔天,将国家置于危难之中,又与大臣生隙。另一面又赞誉最终说服赵太后以子为质的触龙循循善诱的智慧。魏皇后因此对她赞不绝口。
然而,这一世,魏皇后问出这一题却显得另有深意。秦国势不可挡,欲要攻打赵国,赵求救于齐,齐国便开出条件令赵太后将儿子送去齐国。彼时,赵太后一手遮天,勒令群臣禁提为质之事。魏皇后实则问的是刘玠对于妇人把持国政之见,暗示其收敛锋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自己便是如此谨言慎行之人,十年如一日地恪守辅佐天子的本分,这才得以居于极尽受宠的惠夫人一头。
而东宫太子妃,势必也得如此,方能保得长久。
既然知道她的意图,刘玠就知道该怎么回答:“回殿下,臣女认为,赵太后未必有不妥之处。”
魏皇后问:“何解?”
“长安君年幼,赵太后为其生母,慈亲之爱其子也,岂能无动于衷?此举正说明赵太后的仁爱之心。且赵太后受命于新旧政权交替的危难之际,匡扶国祚,已是不易,其看出齐国趁火打劫的意图,势必予以还击,倘若就此轻易答应齐国,那以后赵国便会令人宰割,让天下人都觉得甚好欺侮,进而分食或是提出更无礼的要求,时日一长,恐赵国危矣。”
刘玠再答曰:“殿下,臣女闻赵太后曾接见齐国使者,问,‘岁亦无恙耶?民亦无恙耶?王亦无恙耶?’使者不悦,称其先问岁与民,先问贱而后问尊贵者,有轻视齐国国君之嫌疑。赵太后回答,无岁便无有民,无民便无有君。这样的远见卓识,臣女不信赵太后是一个看不清时局、毫无治国理政才能之人。殿下所说故事皆是前朝旧事,流传至今,不过是后人为传扬左师触龙因势利导、善于劝谏的才干。故而需要将赵太后说成是一个不愿听从逆耳忠言、将国家利益弃之不顾的愚者。所以,臣女认为,这个故事并不可信。”
此番言论既出,众人都各有心思。刘玠胆敢质疑魏皇后所之事为杜撰,显然不适合一个家人子在此种场合直言不讳。然其有理有据,言论甚为新奇,座中亦有不少点头赞许之人。
三皇子萧承颖轻嗤了一声:“口出狂言,卖弄才学。”
萧承祈在旁点头附和:“正是了,这样张狂的人,若是进了宫,还不知道会得意成什么样呢。”
二人心思不加掩饰。萧承珽笑了笑,向下试探萧承徇的意思。只见他无意迎合任何人的目光,闭着眼微微小憩。
魏皇后看了一眼记录的女官,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待所有人答完,初试暂且告一段落。接下来又是考察众位家人子的女工、香艺等等,这些自然难不倒大家子弟。
最后一试才是重头戏。
“诸位辛苦了,今日的最后一题已送到各位手中,请于一炷香之内作答。在此期间,可在这晴方殿内随意走动。”
每一个家人子旁边,都有一位宫女将竹简奉上。刘玠展开一看,果然,这一题也与前世无异。
此题问的是晴方殿的大小。要想知道这一点,便需要知道面阔和进深各几许。如若去借用木绳之类的工具,在这宫里想是不易,而用布手知尺这样的方式则未必准确。此题的关键便在于谁能又快又准地得出结果,尽量减少误差。
毫无疑问的,刘玠、林婉仪、袁妙桐乃是之前最快作答的前三位。另外二人暂且不说,刘玠能答出这一题,有赖于母亲崔真意的教导。巧匠为宫室,为圆必以规,为方必以矩,为平直必以准绳。崔真意对建造之术颇有心得,曾经为年久失修的书院重修也出过不少力,刘玠曾亲眼目睹,自然知晓这些房屋建造的规制。更不用说这是在宫里,梁与梁之间有几跨,瓦与瓦之间有几尺,只需看上一眼,便能大致知晓。
其他家人子早已离席,刘玠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片刻,提笔写下了答案。
在场之人震惊不已。转眼,刘玠的竹简就呈了上去。
魏皇后早就令匠人在一边等候,看过刘玠所写的答案之后,那人回禀:“分毫不差。”
众人再也掩饰不住,纷纷交头接耳。魏皇后问:“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刘玠不语。
上一次,她确实在这晴方殿起身绕了一圈儿,经过心算后得出了正确的结果。但这一次她并不需要这么做。晴方殿是太子妃的寝宫,是她的寝宫啊,她怎么会不熟悉?更不要说,当年她为了请求萧承珽为刘济求情,曾经在这里边磕头边请罪,整整三千二百四十一步……她怎么可能忘记?
此时的沉默有些意味深长。萧承颖抓住时机,忽然大声禀报:“殿下,看样子女公子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不过,儿臣却知道她为什么能够答上来!”
刘玠将身子转向萧承颖,假意听不懂他的话,等着他说下去。
“承颖。”魏皇后严肃道,“你想说什么?”
“她之所以能这么快知道,是因为……她早就看过今日这试题了!”
萧承颖讪笑一声。萧承徇睁开眼睛,仿佛刚刚回过神。眼前,是心平气和的刘玠,一点没有慌张之意:“三殿下莫非是想说我窃取试题?”
魏皇后摇了摇头,也不信萧承颖的话:“这试题是我今早亲自写下,不曾离开过鸾凤殿。承颖,你是不是弄错了?”
“试题是您亲手写的,但是殿下,这试题是您亲自出的么?”
魏皇后欲言又止,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事情要追溯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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