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玠被禁足在鸾凤殿是暂时之举,为了让相府放心,魏皇后特地令连翘回去向刘济报平安,尽述在昭华殿已经安置妥当,多余的事不说。
连翘憋不住试探:“女公子,我知道的……你不是甘愿坐以待毙的人……”
她趴在案前,可怜地望着刘玠。刘玠假装不去看她,将小罐里的药膏取出来,不慌不忙涂到手心。
这伤药是昨天饭菜漆盒里夹带进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想照拂,反正她很受用。
“当务之急,自然是养好身体。”刘玠收起药罐,凑到她眼前,“况且我们现在也出不去。皇后殿下也说了,最迟十日,她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可是这宫里,真的会有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吗?”
当然没有。
裴榕也算个厉害人物,当面对峙可以临危不乱,短短时间内胡编乱造出一套说辞,巧借魏皇后的爱女之心蒙蔽了她的双眼。萧承珽和萧承徇确实不是最好的证人,他们刚巧路过,又距离昭华的落水之处相隔甚远,前因后果无法亲眼所见。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昭华公主,希望她能够如实告诉魏皇后发生的一切。
刘玠隐隐不安。问题在于,她伸下桃枝救昭华的时候,昭华的样子十分奇怪。而且裴榕应当知道,只要昭华一醒便会真相大白,现在污蔑她没有任何意义,相反还会令她身陷囹圄。除非……昭华已然和裴榕串通一气,笃定主意会死咬刘玠不放。
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形对她就很不利。
现在想起来,萧承徇虽然对她有很明显的敌意。但他说的话并非无用。整件事最大的疑点,莫过于裴榕为何要陷害她推落昭华,还有,昭华公主落水究竟是不是意外。回答不了这两个问题,就无以揭破裴榕的谎言。
她该怎么做?
刘玠仔仔细细将屋内的情形又看了一遍。高梁压顶,没有缝隙,唯一一扇门被严防死守。想要靠自己溜出去,难如登天。
她将床头博山炉里的香粉按灭取出,试着挥动了几下,递给连翘:“送饭的宫女不出一刻便要到了。你躲在门后,待她将东西一放下,你就用香炉砸晕她。”
连翘大喜,险些让门外的侍卫听到,捂住嘴小声道:“太好了女公子!不过会不会砸死人啊?”
“就是吓唬吓唬她。下手别太狠。”
“好……”
没过多久,送饭的宫女走进房内。刚屈膝放下漆盒,连翘就冲了出来。日头正大,那宫女十分机灵,发现了案上拉长的人影,只道有人在靠近急忙就要喊。刘玠见状,拿起筷子勒住她:“别出声!不然就要了你的小命。”
连翘险些将炉子砸到自己女公子身上,忙不迭收回手,炉子“咚咚咚”地滚落在地。
侍卫听见动静,隔着门问:“什么事?”
刘玠看了看送饭的宫女。那宫女只好开口:“奴婢不小心碰倒了屋内的香炉,马上就收拾。”
刘玠到底是贵族女眷,加之萧承珽也另外吩咐了,侍卫不敢随意闯入。听她这么说,终是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这宫女相当机敏,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女公子有何吩咐,商陆照做就是!只求女公子放奴婢一条生路!”
刘玠松开了手,商陆连连磕头。
“商陆……”刘玠念叨着她的名字,让连翘换了手制住她。她将筷子不屑地投到案上,居高临下道,“我堂堂丞相之女,平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待我阿父察觉,势必会搅个天翻地覆,让皇后亲自送我回去。那裴榕算什么东西,待我出去,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而你……”刘玠蹲下,挑起商陆的脸,讥笑:“给我送饭的差事,不怎么轻松吧?像你这样地位低下的人,原本连与我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今儿个算你运气好。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倘若此番你能助我脱困,少不了你的好处。到时候,我会求皇后殿下将你赐给我,保你在丞相府风光无限。”
会给一个禁足之人送饭,定是鸾凤殿下品宫婢。一望无际的宫阙中,低贱的宫女想要一飞冲天遥遥无期,一着不慎就会落得在永巷了此残生的结局。可是丞相府不同,虽然所事主人未必比妃嫔尊贵,但只要出了府门,便是众人竞相追捧的对象。所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大体如此。
商陆默不作声,刘玠看不出她是否动心,用眼神示意。连翘壮起胆子“砰”地一下按她在案前,拿起饭菜就往商陆的喉咙里灌,她被呛得连连咳嗽,难受地吐了一地。
“女公子……饶……饶命啊……”
“这饭菜里又没有毒,饶什么命?”刘玠歪着头看她,“不过,若是被皇后殿下发现你伺机偷吃我的饭菜,有意为难我……也不知道她会怎么罚你。”
她忽然掖住商陆的脖颈,面露凶光地威胁。
“如何?想好了么?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不答应,来日我回了丞相府,就没有机会了!我可不像皇后殿下那样善良,敢忤逆我的人,我绝不会让她好过!”
商陆的脖颈被掐出一道紫印,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声音:“奴婢……照做就是……”
刘玠满意地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袖子和裙摆,跽坐着等她。
商陆缓过神来,虔诚地伏在地上:“女公子,以后奴婢这条命就归您了。”
“既然如此,替我打听些事。一如昭华落水前都在宫里做过什么,裴榕这几天的动向,还有太子、六皇子在何处,明日你来送饭,就一并告诉我。”
“是。”
刚说完,许是很久没有动静,侍卫在外面催促起来:“送饭的时辰过了。”
商陆收拾好一片狼藉的饭菜,与刘玠交换了眼神,不动声色地出门。
“女公子,我瞧着她似乎不太可信吧。”
刘玠回答了连翘:“泛驾之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
“什么意思?”
她缓缓道出口:“商陆极为聪颖,却也有野心。这样的好马需得有一个善于驾驭的主人来驯服。你看她,模样出挑,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还有股熏香味儿,可见下的功夫不少。言行举止不像是农户出身,兴许是什么世家子弟,家道中落为了生计,才不得不进宫。想要出人头地,她知道该怎么做。”
她并非有十成把握能够驯服这匹野马,但如今没有其他人倚仗,只能赌她一把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