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内部与别墅其它地方不同,昏暗、压抑,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上一盏不甚明亮的小灯。
地面上揉成一团的废纸比比皆是,被各色颜料肆意攀爬的地板像是一幅抽象派的作品。
靠墙堆叠的画作与叶叙白一贯浪漫温馨的风格截然相反,黑红如地狱的色彩是它们的主色调,生命残破与死亡窒息是作品不变的主体。
叶叙白就躺在这样的场景中,面容宁静祥和,肤色白皙,像误入地狱的天使——
如果忽略蔓延于地的黑褐色血迹,以及血色源泉的话。
正对赵云宁的画架上,是一幅用黑褐色颜料勾勒的肖像画。画面中,人物嘴角仍带着那抹温柔的笑,诡异又绚烂。
为什么?
赵云宁脑中疯狂翻涌着这三个字,心脏如被针扎过,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和上个轮回不同,她已经和叶叙白建立起了联系,叶叙白在她眼中不再是一个虚拟的、触之不及的小说人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再也无法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无动于衷的看待甚至研究叶叙白的死亡。
为什么?剧情不可抗力吗?死亡是无法规避的结局?
赵云宁脑中无数想法在碰撞、纠缠,在相遇的瞬间擦出片片火花
她眼中无神,麻木的走出阁楼,在别墅内漫无目的的游荡。
接下来要干什么?要怎么做?
赵云宁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那么多。这是她第一次碰见亲近之人死亡,即便明白时间重置后叶叙白会复活,赵云宁仍然止不住心痛。
赵云宁慢慢行过卧室、书房、厨房,视线在那些物品上缓缓扫过。
最终,她目光一凝,停留在厨房柜台边。右手慢慢拿起一个小方盒。盒面上,印着“酒石酸唑吡坦片”的字样。
赵云宁认识它,一种常见安眠药。
手不知觉颤抖了一下,打开盒子,里面的一板药只剩下两片。
想起昨天不正常的睡意和醒来时的症状,赵云宁笑了,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夸张,眼角渗出泪水。
这笑容中有浓重的悲伤,有解不开的困惑,有真情错付的痛苦,有悄然而至的释然。
最后,笑容归于平静。
恍惚间,赵云宁听见了世界意识的声音:“赵云宁,能听到吗?”
赵云宁震愣片刻,随后嘴角无意间扬起完美弧度,漫不经心的想:原来连和世界意识的通信也会被重置吗?
于是,她带着笑意开口道:“我知道这次的通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我接触的男配很特殊,现在我被困在了一个扭曲的时空。”
“嗯?我知道你知道。”世界意识听完有些不解,这些事祂昨天不是说过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插入对话:“赵云宁,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发生了什么?”
话语中是熟悉的冷淡,却让人感到十足的安心。
“小云宁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男配欺负你了?”熟稔的少女音穿插,未尽的言语中是浓重的关心。
“云宁,我们已经在着手破解那个空间了,你再等等。其他事不用管,优先注意自己的安危。”低沉的青年音稳重一如既往,话语中却流动着掩盖不住的担忧。
赵云宁嘴角缓缓落下,情绪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沿着脸庞弧度落下。
她说话时带着哭腔,言语中尽是茫然:“我交了个……自认为是朋友的人,他骗了我,他死了。”
听此,对面顿时如炸了锅般。
“啊?小云宁你现在有危险?!小意你能不能快点!”
“我现在已经在加快破解速度了。”
“云宁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嗯?阮清你要去哪?”
“看看能不能直接闯进去。”
……
听着他们的话,赵云宁心海仿佛被风吹过,翻涌的负面情绪悄然平息。
最终,她破涕为笑——一个真实的、发自内心的笑。
赵云宁用手背抹去残余的泪,轻声道:“我没事,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叶叙白,那个男二自杀了。”
听了赵云宁的话,对面松了口气。
赵云宁停顿片刻平复激荡的心绪,随后问道:“这个联系有时间限制吗?”
世界意识明了赵云宁的意思,严谨回答道:“只要不出现重大意外,通讯不会断。”
赵云宁边整理脑中那些散落的思绪碎片,尝试将它们串联拼成一幅完整的拼图,边缓声道:“我现在有了些思路,需要你们帮忙。”
**年*月*日,00:20,郊外别墅。
见叶叙白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赵云宁语调平稳道:“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毕竟你如今不正好端端坐在我对面吗?那么我问个问题吧,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时候吗?”
叶叙白脸上温和的笑容一凝,转而扭曲为痛苦狰狞模样。
和上个轮回一样的样子。
赵云宁这次却视若无睹,继续道:“为什么蔷薇、玫瑰、茉莉、月季花期不同,却在花园内一同盛开?”
“为什么你死亡到我发现尸体已是超过八小时,我却没有看到你身上产生尸斑?”
叶叙白从沙发上跌下,额头背后皆产生了细密的汗珠,身上的白衬衫被染湿,像从水中捞出一般。
赵云宁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眼中却是冷漠,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绸:“因为这个扭曲的空间是依你幻想而成,真正把你困住的不是高纬度度读者的纠结,而是你自己。”
“应该说,高维度读者正好顺了你的意,为你将自己困在这个循环,增添了你正缺失的力量。”
“温柔体贴不过是你的表象,真正的你远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美好。”
“绘制那副染血的肖像画,真的是为了完成你内心的圆满吗?我猜那副画应该会经由各种手段,最终落到她手中吧。”
赵云宁指了指客厅中那幅《钟楼前的少女》:“这幅画是你为了她作的,但在不久前却被她退了回来,理由是她身边那位陆总不喜欢。”
“于是你画了那副肖像画。出于你对她了解,你确信那幅画自她收到后,无论如何都会留在身边。因为那是你生命的绝笔,也是她没有挽救你生命的证明。”
“你希望那幅用你血绘制的肖像画代替你,永远留在她身边。你以这种扭曲而决绝的方式在那两人心中插下了一根刺,也让她永远都忘不了你。”
叶叙白以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赵云宁,用能被轻风吹散的声音道:“是又如何?”
转而声调急剧上升,怒火倾泻:“是又如何!”
叶叙白褪去了温柔的外壳,露出扭曲的真实:“凭什么呢?凭什么我要一次次推开她?凭什么我必须待在原地看她一步步走向别人。”
“为什么不选我?她也是,她的孩子也是。我不比那个陆司明好吗?我能记住她的每一个爱好,理解她每一个小动作的含义。陆司明除了给钱还会什么?能理解她的理想和追求吗?”
叶叙白面容癫狂,将心底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袒露:“我真想把她囚禁起来,让她眼里只能有我,只能看见我。我想把陆司明狠狠踹开,我放在心尖上宠的人他凭什么敢一次次伤她心。我想把那个在外人面前伪善得让人恶心反胃的我撕碎,什么君子礼仪,什么他人感受,我为什么要在意那些?”
赵云宁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叶叙白发疯,像是近距离观赏一出与她无关的戏剧。
见叶叙白发泄的差不多了,赵云宁平静开口:“你昨天给我下了安眠药,是为了防止我阻止你的自杀大计。”
“也是我太想当然了。认为解除了这个时空循环,一切都能得到好的解决,却忽略了一个可能,一个极大概率成真的可能——解除这个空间后,你会死。”
“毕竟你早就在2023年9月24日自杀了,能一直‘活’着,还是依于循环。在没完成执念前,你当然不会选择解开这个循环。”
“那么你的执念是什么呢?我之前错判为对绘画的追求,但昨天的经历彰示了这个猜测的错误。那便落点到最开始的话题吧——爱情。”
“她对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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