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何处》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午后,一趟押送织锦绸缎的镖车缓缓驶出了襄州城,一路向北而去。
谢盈回望着城墙上大大的襄州二字,一股离愁涌上心头,扭头问庄寒信:“我们还会回来的吧。”
“嗯,会回来。”
她拨弄着腕上的平安扣,看着襄州城门距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她要记下,目之所至是南方,是她家的方向。
谢盈合上帘子坐回去。
听同行的镖师说,这车宝贝的雇主是宣州城中的贵人,在襄州买了大批绸缎,托风云镖局押送。
他们规矩不严,在送镖途中捎带些人是常有的事,毕竟是开门做生意,总不见得会跟银两过不去,反正车马多,多捎几人无足轻重。
因而此番同行的除了镖局中人,还有各路商旅,去往宣州的游人,甚至有进城寻亲的书生,一帮人凑出了大队人马,十分热闹。
她坐在车内,庄寒信在骑马在她前头,没想到他还会骑术,不知是何时学来的。
车舆两侧有也有骑着马谈天的人,嗓门颇大,尽管谢盈无意听他们相谈,那声音仍是往她耳朵里跑,她漫不经心听了个大概,说的多半是家宅琐事,挣钱路子,她并不稀罕听。
过了一会,他们又说起花街柳巷那些事儿,正为春香楼与潇湘馆哪处的姑娘更勾人争得不可开交。
谢盈觉着这不是她该听的,想要找点事打发时间,冷不防听见支持潇湘馆的那位说道:“你以为如今的春香楼还能与从前相提并论?自海棠姑娘被赎走后,生意也是一落千丈,要我说,早该倒了。”
听见那海棠二字,谢盈心头一根弦即刻绷紧了,往声音来处挪了挪。
另一人愤慨:“海棠姑娘是个妙人儿,与那孙老狗在一处真是糟蹋了!”
“谁叫姓孙的有钱,海棠还尸骨未寒呢,他不去抓行凶之人,又盯上了潇湘馆的莺莺。海棠姑娘好歹跟了他两年,就是腻味了,多少还有情分在,哪知……哎。”
那人愤慨更甚:“他个贪生怕死的,海棠一去,他生怕连累了自己,舍得花钱请大把高手护院,舍不得给海棠好好置办个归处,我昨日路过孙府,围得跟铁桶似的,活像他的龟壳!”
“我看海棠才是受他连累的那个,这孙老狗仗着家财,得罪了多少人?也就他上贡多,官府能放任他嚣张跋扈,哪日不长眼踢到铁板了,我定拍手叫好。”
话音落下,那两人就骑着马到前边去了。
谢盈掀开帘子,庄寒信似有所感,回头来看她,她喃喃问:“你听到了吗?”
庄寒信面不改色地微一点头。
海棠死了,害死她爹的海棠死了啊……
谢盈不知自己是否该笑,但想到还有那个姓孙的,她就一阵发寒。
谢盈轻声问他:“你说,这是报应吗?”
“做了亏心之事,自然该有报应。”
“那为什么姓孙的没事?”
庄寒信转回身,看向前路,答:“大概是报应还没到。”
谢盈看着他笔挺的脊背,看不见他眼中的寒意。叫姓孙的痛快地死了,岂不是便宜他,放他多活些日子,日后要他数倍奉还。
庄寒信一手握着缰绳,另一手的袖中落出张字条,他打开,低头看一眼
——孙府海棠已毙命。
而后随手撕碎,垂手丢落在泥地里,任车马碾过,杳无踪迹。
宣州距襄州千里之遥,一时半日无法抵达,他们人马多,又押着货,少说也需半月时间。
途中百无聊赖,谢盈不想闷在车厢里,又不会骑马,只能将车帘挂到一旁,频频探出头找庄寒信说话,奈何车马行路声响太大,往往要扯着嗓门才能让他听清。
她在话里话外百般暗示,他好似就是听不懂,谢盈嚷得口干舌燥,索性直说了:“寒信哥,让我上马吧!我坐你后头才好说话。”
他这才停下,扶她从车上下来,再将她抱到马背上,随后在她身后上马。
原来他是真没听懂,谢盈想。
谢盈头一回骑马,身下的马随着庄寒信的动作跑起来,她坐着摇摇晃晃,微微往后一靠就是他的胸口,他手持缰绳,将她圈在怀中,温热的呼吸正好落在她的耳畔,轻飘飘的。
安全是安全了,她倒不自在起来,原想说的话也记不清了,坐着适应了一会,确信坐稳了,她提议说:“要不我坐后边吧。”
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这一路下去都是坑坑洼洼的砂石路,你不怕掉下去?”
“罢了。”
他低低笑两声,她能感觉到他胸膛微震,仿佛在特地提醒她,他们靠得有多近。
从前她不知避讳,甚至还总爱往他身边蹭,随着年岁渐长,她逐渐学会了与他保持距离,由此她发现,庄寒信其实一直避让着她,只是她从前不懂,总让他无可奈何。
许久没与他贴的这样近,何况周边都是人,谢盈觉得耳廓有些热。
好在路上风光甚好,没过多久,她就一心放在沿途景致上,再无心思想其他。见她看的入神,庄寒信还偶尔给她解释,路过的是何处,看到的是什么。
“你与我一样从未出过襄州,为何懂得这么多?”
“别处听来的。”
“上哪儿听?我怎么没听过?”
“现在不就听过了么。”
她无话可说。
一行人至夜里才停下,庄寒信抱着她下马,落地时她只觉脚步虚浮,靠着他原地站了许久才能走路,听他笑道:“知道为什么叫你坐车里没?”
“那你还让我上马呢。”
“不让你上去坐坐,你要心痒半月,让你体会过就没得闹了。”
“少污蔑我。”谢盈抽出手就走,庄寒信忙牵好马追上她。
片刻休整后,镖头领着众人进了附近的客栈,此类官道边上的落脚之处价钱颇高,却依旧客满为患,他们进门快,先要了两间房。
可怜那随行的瘦弱书生在马上颠了一路,此时晕头转向,待他进门时,已是一间客房不剩了。
他茫然地四处看看,想找个同行之人合住一间,可其余人要了房纷纷上楼歇着了,整个堂中稍面熟的就是那对一路安静的年轻男女,正坐在堂中吃东西。
早知会有难处,行路之时就应上前搭个话。书生原地踌躇着,观望了一会,暗暗腹诽,那男子一路都冷着脸,一看便是个不好打交道的,那姑娘瞧着倒灵动可爱,想必好说话些。
他面皮薄,不断打着腹稿,想着要如何开口才不失礼数。
谢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小声问对坐着的庄寒信:“你有没有觉着,那人一直在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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