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清停下了脚步,身后黎秋又非常识相又惜命地保持着安全距离,那略带凉意的空气又来了,“阿云,如果你不愿意,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能带你走的。”
不不不,求你了,千万别带我走!黎秋又在心里给贺砚清磕九九八十一个响头。
“少爷,人各有命。”
进到这鬼地方来,成为娇小可怜的冲喜新娘,千方百计,绞尽脑汁地活下去,就是她黎秋又的命。
云又散了,前面的人轻叹了一声,“你还是没变。”
这句话应该不用她回答,要她回答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当做没听见。
心里为贺尧默念祈福,今夜恐怕自己都要卒,难顾到他了。
雨竹清幽的香气和茶梅树的甜香混在一起,黎秋又竟意外得有些熟悉,并不浓郁,反而令她舒适安心得想睡一觉。
虽然对于黎秋又来说,半夜两点正是她灵感爆发,奋力码字的时间点,也虽然说现在这种又冷又陌生又危险的情形,实在不适合睡觉,她这时候是真的困到眼皮打架了。
贺砚清安安静静地走在前面,连脚步都没有发出声音,黎秋又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但在将要路过主院时,黎秋又听见了那边低低沸腾的人声,像是一堆蚊子在开大会,听不清说的什么,只能听见“嗡嗡”的议论。
门洞之外,黎秋又看见众“人”围成了一个圈,最外围,唐约两人的身影朝她看了眼,又转过脸去。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黎秋又虚着眼,想要去看人群中央是什么,费劲巴拉还是看不清,就要走过这一处院子时,她突然看见了地下似乎是躺着一个人,那人的手腕上,一条白色的什么东西缠在上面。
贺尧那小猪才电话手表就是白色的表带。
“少爷!”黎秋又壮胆,在贺砚清五步之后开口喊住他。
贺砚清停下,好一会儿转过身来,静静等着黎秋又讲话。
“我……丢了个贴身的东西,好像在主院,我想去找找。”
黎秋又不会讲谎话。她的妈妈在生她时难产去世,爸爸在当天失踪。外婆抚养这么一个个独独的念想长大,从小就宠着,很少训斥她,好在她也是温吞安静的性子,也很少犯错,因此她从不需要用谎话来逃避斥责。
在她偶尔说谎话时,总是一眼就被外婆看穿,她会下意识地不去看对方的眼睛,视线很忙碌地去四处搜寻。
贺砚清像是没有看出黎秋又的谎,只是柔风暖意地说:“好,我陪你去找。”
“不用了,这么晚了,少爷早点休息,我找到后会自己回客房去。”黎秋又说着就摆摆手,两只脚开始朝主院那边挪。
贺砚清又不说话了,黎秋又觉得他真是太阴晴不定,好像又生气了似的,她不露声色地瞄着贺砚清身侧的一双手。那双手跟橡皮人似的,想伸多长伸多长。
但贺砚清还是侧了身子,让黎秋又过去。
那边的“人”好多,黎秋又看见二太太也在。
她放轻了步子,尽可能快地走到唐约身侧,回头看了眼,贺砚清没有跟着来,才松口气。
“恭喜你,又多活了一刻钟。”唐约由衷地祝贺她,只是看上去连嘴都没张开。
黎秋又扯唇干笑:“多亏了你的关心。”
她在人群外,蹲下身子去,从众“人”的腿间望进“人”群里,想要一探究竟。
奇形怪状的腿杆之间,一双凸起的浮肿的通红的双眼,大睁着,直直透过黎秋又的瞳仁看到她脑仁里去。
他好像还活着,他怒睁着双眼,势要在死之前,将杀害他的凶手深深刻进脑海里,好在做鬼之后来找凶手索命。
这是黎秋又心里的小剧场。
她差点跌坐在地,差点,因为她跌坐在了贺砚清的脚上。
贺砚清这时候穿的是一双圆头布鞋,并不是先前进府时穿的那双冰冷的皮鞋。
贺砚清双手捏着她的肩,把她扶起来。手不重,甚至黎秋又都没什么感觉,她站稳后,贺砚清立即松开手,走进“人”群。
“都在这围着做什么?”
听见他冷调的声音,“人”群哗然散开,池二浩和宣余突然跑到他面前来,“少爷,我们刚才捞出来一个人。”
黎秋又这才看清。
好消息:地下那人不是贺尧。
坏消息:那男人身上正穿着唐约的戏服!
如果刚才那句台词没有改,恐怕躺在这里的,就是唐约了。
他手上一圈白色也不是那只小猪才电话手表,是民国时期比较时髦的蝴蝶结发圈,材质大概是蕾.丝,即使沾了水,也还保持着蝴蝶结的形状。
贺砚清冷着的神色,看见他的这两书童,眉心又舒展开,笑问:“这大夜深,缘何在水里捞东西?”
他像是恍然,自主替两人找着借口,转身来看向黎秋又,“我知道了,是来为乔小姐找东西的吗?”
两人眼珠子滴溜溜转,连忙点头。
贺砚清又问:“找到了吗?”
黎秋又耳边一“嗡”——什么东西?
“找到了!”池二浩满口答应。
宣余立马去那死掉的尸体手腕上,把那蕾丝发圈扒下来。
黎秋又看见了人群外的贺尧,正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擦着他手里那只小猪才手表,还哈了一口气,用袖子小心擦拭表面。
……
他可活得真好啊。
宣余递给黎秋又的死亡发圈,她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贺砚清倒是拿开了那只沾了泡尸潭水的发圈扔远了些。
“早说是这个,我再给乔小姐买个新的就是。”贺砚清神色自然,不揭穿几人明显的小动作。
人群另一头又让出来一条道来,二太太一只手帕捂唇,像刚吐完一样,气息有些不稳,一来就沉着脸色,勉强对贺砚清露出个笑容,“清儿,现在你该叫她姨娘了。”
黎秋又站在贺砚清身后,离水潭不算远,水潭黝黑深处,就像是有一个能从人的脑袋上吸走灵魂的黑洞。
怕水的人总是有这样的幻觉,黎秋又觉得自己快被那水潭深处吸走了,脑袋一阵眩晕。
身前的贺砚清轻松地笑笑:“二妈妈,儿子受到的是新式教育,这个称呼,我叫不出口。”
他蹲下身子去扳开死者的口腔,一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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