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本就睡不好,听闻金陵差人传信,立马奔去浩然殿。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两盏宫灯幽幽如鬼火。
终至殿前,花信和金陵隔了长阶相望,再彼此走近,都忽略了从前的儿女情长。
金陵开门见山,对花信低语:“国师也许有异。长生之术怕是妖道,才让皇上近日卧病在床。现下国师不让人靠近寝殿,皇上听信。所以,请公主借探病之言,打开殿门。”
侍卫强闯,是大忌,但皇帝宠爱花信,让花信动之以情,说不定能唤回皇上一二分神智,这是金陵的打算。
花信走到殿门前,按捺紧张:“父皇,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您对人间功德无量,飞升成神了。半夜醒来,我觉得特别开心,但仔细一想,待您飞升,便要斩断尘缘不能来人间,我们便见不到您了,吓得我赶紧跑来这里见父皇一面。父皇,我可以进去吗?”
金陵赞赏地看花信一眼,这番话可谓无懈可击。
“公主,梦乃预示,看来皇上问道将成,此刻至关重要,还请公主明日再来。”国师回绝。
睁眼说瞎话!连她听了都觉得是个江湖骗子!
花信只好再道:“国师也在?父皇近日病了,您为何要还让他操劳?等痊愈了再行问道吧!”
“病体求道,更显虔诚,上界仙神必会动容。公主,臣知您一片孝心,但大事当前,还望公主体恤。”
花信眉头蹙了蹙,软了语调,有些委屈似的:“父皇,您要求道求长生,我们为人子女的,自然希望您好。待您成仙后,可别忘了您有个很疼爱的女儿,您还说过,她做任何事,您都不会生气呢。”
这时,皇帝终于开口,声色压抑着苦痛,溢出疼爱怜惜之意:“自然记得,朕……最爱小女花信。你且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聚。”
“好,父皇,明日见。”花信笑道,对殿门行礼告退,转身离开。
金陵想说些什么,但触及花信的目光,忽然顿住。
只见花信走了几步,神色难得冷峻,而后猛转身,大力推开殿门。
国师以为花信已经离开,一时不防,殿内情景便大剌剌地呈现在她眼前。
花信和金陵趁机紧走几步,入了大殿,愣在原地。
皇帝躺在塌上,国师立于身前,一尊不大的金像悬浮在空中——莲台上,两具人像对坐,交叠缠裹。
就在殿门左侧,帷幔覆住一方睡塌。
其间不断传来撞击之声,靡靡之音似被施了禁制,众人听不见,但见起伏身姿,可知帷幔下究竟在做什么。
花信惊得一时忘了羞恼、非礼勿视等等,帷幔下钩出丝丝缕缕之气,连接金像,又传输至另一侧,渗入皇帝眉心。
“你、你!……妖道!”花信大怒,手指发颤,指着国师,“来人!”
金陵瞬间拔刀。门外侍卫听见花信呼唤,纷纷上前,只还没看清什么,殿门怦然合上,而自己瞬间动弹不得。
大门关上,花信激得抖了一下,金陵挡在她身前,低言:“后退。”
话落,忽闻皇帝震怒:“放肆!你们敢扰国师施法!误朕求道!”
他似是怒极了,激动地坐起身,金像倒是仍旧给他传送阴阳之息。
花信不可置信,一指侧方耸动的人影:“父皇!哪个正经道士会让您这样修长生之法!他是个大骗子!”
国师甩了甩拂拂尘,笑道:“公主,您有所不知。阴阳调和,才能育人,既能育人,便有再生之效。男女之精气,必然延年益寿。”
花信:“你采他人之精气,伤他人根本,这种方法有违天道!更加证明你是个妖怪!”
说罢,花信急急转向皇帝:“父皇,您不要被他蒙骗了!”
“花信,”皇帝似有怒意,“朕的身子如何,自然知晓。此法大有裨益!何况牺牲数人,延长朕的性命,有何不可!”
国师附和:“皇上的命,比余人金贵千百倍!”
花信瞪大眼睛。
金陵握紧刀柄,忽然后悔叫来花信。
就在这时,金像忽然断了联系,猛然下坠,国师眼疾手快接住,而后面有惋惜,沉痛道:“皇上,施法中断,近日的努力,前功尽弃了,只得从头再来,您分明……只差一点了。”
“你——!”花信气急,而皇帝比她更为勃然大怒,将枕边茶杯砸向金陵。
金陵不避,额角淌下几缕血,跪地伏罪。
“金陵!”花信惊呼,又急又怒,“父皇!”
“方才你便三番五次打扰朕,公主远在后宫,何况夜色已深,定然是你使人把她召来!”皇帝怒气上头,快走几步,抬脚去踹金陵。
花信神色惊变,想也不想便护住金陵,可金陵又一转身,挡住她,挨了皇帝结结实实一脚,闷声不语。
“把公主拉走!”皇帝下令,国师将花信拖走。
“你放开我!妖道!不准碰我!”花信尖叫,一面骂人一面害怕他们对金陵如何,最后还是被拉至一旁。
“父皇!不怪他!是我自己来的!我知道您病了,便让他时刻注意浩然殿的动静,有事及时禀告我!”花信拼命挣扎着,那国师明明瘦弱,捏住她手臂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她越动,桎梏越强,衣物之下,肌肤已红了道道圈痕。
“来人!将金陵拖下去,斩了!”皇帝冷酷道。
金陵一愣。
花信霎时间疯了:“父皇,不要杀他,不能杀他!父皇!我求求你……父皇放了他吧……都是儿臣的错!儿臣知错了!”
她终于挣脱出来,踉跄着扑向金陵,眼泪甩了出去,蓦地梨花带雨。她满脸惊惶地挡在金陵身前,似怕皇帝怒火难消,砰砰磕起头来。
“公主……”金陵想扶起她,却觉她像水中游鱼,根本抓不住。
“你……”皇帝难言地望着花信,“他心里根本没你!你何苦为他低头!”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花信顿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皇帝冷哼一声:“你张口闭口就是他,朕明白很难吗?他又和风疏走得亲近,宫中何事能瞒过朕的耳目!他根本不值得你求情!你是公主,千金之躯!想要什么得不到!”
花信落下泪来,眸光却异常坚定:“既然父皇明白我的心意,就更不能杀他了!”
皇帝静默片刻,转向金陵:“我放你去战场,建功立业,有所成后,迎娶公主。”
花信虽然错愕,但明白此事有转圜余地,不禁松了口气,转向金陵,望他先应下保命,以后如何再谈。
可金陵谁也不看,只跪下谢恩谢罪:“……臣心有所属,没资格迎娶公主。”
花信赶在皇帝前头发作,抬手打了金陵一拳:“我堂堂公主,娶我已是高攀,你还敢驳斥!我要你忘了风疏!”
金陵对上花信的目光,那双眸子里既有怒意又有祈求,气他不懂变通,又祈求他别和皇帝对着干。
论看人,比起花信,金陵算是局外人,他看皇帝更全面,皇帝不会放过他,也不愿他娶花信,只是想让花信彻底死心。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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